“我沒功夫和你們廢話，把他們都給我?guī)ё摺！?p> ?。訐]了揮手，后面兩個白大褂立刻上來一手一個拎住天寶和小妖。
“放開我啦，所謂男女授受不清，再拉拉扯扯別怪老娘不客氣了！”西門小妖一扭腰就從白大褂手里逃脫，躥了出去，天寶立刻緊跟其后。
“你不是很想回到你那個世界嗎？機會來了?！?p> 他好像聽到西門小妖在說話，但沒有聽很仔細(xì)，看她那擠眉弄眼的樣子顯然心情好陽光明媚，他也就放下心來撒開了蹄子飛跑。
“汪汪——”兩聲狗吠。
他們一前一后躥出基地的圓門。
“警報警報！實驗體試圖逃跑！截住它們！”基地機器主腦發(fā)出警報。紅色警戒立刻就拉響了，全體白大褂、機器人四面八方涌出來捕捉他們。
兩只狗十分拉風(fēng)地在前面跑，四蹄生風(fēng)，毛發(fā)飛起。
?。宇I(lǐng)著人在后面又急又氣叫囂著追趕。
天寶在逃跑的百忙中回頭一看，好像一條地平線的基地廣場，呼啦啦一片烏云一樣的追兵。
“我的娘！這么多人，恐怕要打不過怎么辦？”
“快跑別停下，我們要到廣場對面的主實驗中心去?！?p> “他爺爺?shù)模献舆€急著趕回?fù)P州討飯呢，趁著天早，可以討到一口稀粥墊肚子?！碧鞂毸α怂︻^，意氣風(fēng)發(fā)得意洋洋。
“為什么要回去？”
“??？”
天寶發(fā)現(xiàn)是西門小妖在問他。他的神色有一點酸苦，但還是笑著回答。
“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雖然討飯事業(yè)還不發(fā)達(dá)，相對的競爭壓力卻很大，不過我離不開我從小生長的土地，這里雖然好但不是我理想中的世界，還要隨時擔(dān)心被做成狗肉火鍋，還是趁早走吧。你又是為什么要回去呢？”他忍不住好奇地問。
“因為有一個人在等我呀，如果他出關(guān)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一定會擔(dān)心的，還有……如果他升仙了，我……我必須見他最后一面，之后，他會忘記我的。其實修仙又有什么好呢？做了神仙又怎么樣呢？”
奔行中，小妖昴起了頭，一顆不易察覺的水汽悄悄從眼眶滾落回心臟的附近，后面的一句話幾乎輕得聽不清楚。
天寶卻很興奮。連珠炮似地要把他所有的問題都問完。接著又訥訥不好意思地說：“你是神仙，我……我可不可以再許一個愿望啦？”
“什么？”
“我想將來能娶一個很美麗的老婆。我……我對公主一見傾心……她……雖然我躲在很遠(yuǎn)的地方看她……”
“砰——”
西門小妖的腦袋撞上迎面飛來的小石子。一塊小疙瘩呼呼地躥起來。
她氣呼呼沒好氣地回過頭：“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吧？死活想回去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天寶訕訕地笑著不回答。
“成成成，十個八個也沒問題?！狈凑矣植皇巧裣?，娶老婆的事也不能我說了算。她在心里耍賴。
天寶有如奉了圣旨一般興高采烈，跟著她掄圓了蹄子風(fēng)車一樣跑。
一路都很順利，通行順暢，每當(dāng)他們經(jīng)過一道又一道關(guān)卡，金屬門就自動打開了。好像有人在暗中幫助他們？
從基地的這一頭跑到那一頭，他們沒有受到武器的攻擊，身后烏壓壓的追兵似乎被一群忽然冒出來，來歷不明的機器人給困住了。
那些科學(xué)家們原本跟著Ｓ，突然全體行動起來，反控制住了Ｓ和他的機器人衛(wèi)兵。
“你們來了?！?p> 通過最后一道關(guān)卡，兩只狗奔進了主實驗室，一個老人正背對著他們，忙忙碌碌地在檢查一堆儀器。
天寶有一剎那的猶豫。
老人回過頭，皺紋堆疊的臉上浮現(xiàn)慈祥的笑意。
“聽說你被抓起來了老頭，怎么又在這里，這些是做什么？你干嘛要幫我們呢？”
確定他沒有惡意，小妖在一堆儀器中跳來跳去觀察。
“那是進行大腦移植手術(shù)的設(shè)備。”老人回答。
“你要幫我們？為什么？”天寶對老人還懷著敵意，他看到了一副水晶棺中靜靜躺著他自己的軀體，還是十七八歲少年的模樣，衣服干凈，容貌普通但還稱得上清秀。
天寶自出生以來就蓬頭垢面的，從沒有洗干凈過臉穿干凈衣服，因此倒還是第一次如此仔細(xì)地打量自己的外貌。
老人語氣滄桑，他的目光有悔意，天寶卻狠下心不去看他。老人嘆了口氣。
“其實我早已經(jīng)認(rèn)識到我錯了，以人類的力量干預(yù)整個宇宙的生存規(guī)律，這無異于是要毀滅整個世界，而人類淺薄的目光并沒有看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宇宙深處的奧秘，或者是那些神秘至高的存在依然是我們無法企及的。我們想以人類的力量改變歷史，卻也忘了假如歷史改變，我們這些人，包括這整個世界還會存在嗎？”他沉默了一陣，才繼續(xù)說道。
“而我，當(dāng)年因為郁郁不得志，為了向世人證明，讓全人類都見證我的才華，我選擇了這樣一條危險的道路。也因此一直被野心份子利用著?，F(xiàn)在，我快要死了，不想一錯再錯下去了?！?p> 天寶神色一凜，終于認(rèn)真地抬起頭去看他。
老人臉上的皺紋仿佛地層深處的巖褶，因年代久遠(yuǎn)而呈現(xiàn)僵硬。這樣的一張臉，如果不是那面上浮現(xiàn)的柔和笑意，會讓人覺得，他已經(jīng)不是一個還活著的人。
“這具軀體的生機就要斷絕了，我沒有很多時間，不想用別的方式使大腦繼續(xù)存在下去，所以，我選擇了自然死亡。還是先給你講講我所從事的事業(yè)吧，你從來也不肯認(rèn)真聽我講過?！?p> 老人微笑著，神態(tài)有了一種解脫的輕松，“差不多有七十年了，我從事異形生物的研究，和對人體的基因改造研究，從而達(dá)到延長人類壽命的目的。很多年前，我曾發(fā)表過一篇器官移植和基因改造的論文，當(dāng)時所有人都嘲笑我不自量力，Ｔ找到我，提出要與我合作。我那時默默無名，再加上沒有研究的經(jīng)費，就答應(yīng)了他，此后這個基地流通出去的藥物和每年將近數(shù)千例的移植手術(shù)很快使我們成了地球聯(lián)盟神一樣的存在，但是你看到了，Ｔ的野心遠(yuǎn)遠(yuǎn)不止是這些，他要的是統(tǒng)治星球，控制全人類。他的勢力很大，我們斗不過他，但是我也在暗中培養(yǎng)自己的親信，只是Ｓ的背叛在我意料之外?，F(xiàn)在我們能做的只有把基地毀了，所有的研究人員今后也會隱性埋名，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失去了基地，Ｔ不過是一個沒有了爪牙的惡棍而已?！?p> 老人微笑著看他，伸出顫抖的手遲疑地碰了碰天寶的發(fā)頂。
“因此你看，我快要死了，你就原諒我吧，我送你們回到各自的來處，這一段時間的記憶，不愿意記住，只要以后不再想起就是了。”
“師父！”天寶終于忍不住眼角滾下了淚。曾經(jīng)的過往一幕幕在眼前浮現(xiàn)，曾經(jīng)他敬他如父，他愛他如子，亂世之中，他們相依為命了整整五年。
“好孩子，這就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八年了，我其實早該死去，之所以一直在勉強地維持著生機，暗中培養(yǎng)自己的實力，就是想為你做最后一件事?，F(xiàn)在，整個基地都已經(jīng)在我的控制之中，之后我會帶著所有的研究人員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小型基地，從此不參與任何危害人類的研究。這里也會跟著那個野心家的夢想而徹底毀滅。男兒有淚不輕彈，我希望能看到你將來成就一番大事業(yè)，不枉我教導(dǎo)你多年?！?p> 老人的眼睛也紅了。冷不防西門小妖跳到了他們中間。不耐煩地嚷嚷。
“現(xiàn)在要干嘛？要干嘛趕緊，我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