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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的空間,不甚寬敞,加上擺放著的椅桌,就顯得更逼仄了。這對于動手雙方來說,都算得是一種考驗。
喝聲之中,周文博出劍如電,狠辣不留情。他心中打定主意,拼著要被蕭寄海責(zé)罰,都要趁機毀掉梁丘鋒。
所謂“毀掉”,并非說一定要殺死,打傷打殘足矣。
在這終南城,周文博底氣十足,如今劍府大不如前,要依仗周家的地方多著呢;加上自己本身就是資質(zhì)出眾的杰出俊秀人物,他不信蕭寄海會為了梁丘鋒而撕破臉皮。
故而一出手,就是平生得意的《雷霆劍法》,迅雷不及掩耳,劍光將梁丘鋒籠罩住。
“好!”
到后面觀戰(zhàn)的藍(lán)玲玲妹妹已拍手歡呼起來。
藍(lán)玲玲看了她一眼,道:“媚媚,我們再讓開些。”
不說她們,此時觀戰(zhàn)的傅人弗和張錦繡都自動走開來,神態(tài)各異地關(guān)注著戰(zhàn)況。
鏗鏗鏗!
幾呼吸間,陣陣激烈的兵刃相碰聲便響起。但見兩團劍光絞在一起,以快打快,晃得人眼花繚亂,稍眨下眼睛,便不知錯過多少招數(shù)。
傅人弗緊張地看著,很快就見到周文博占據(jù)了上風(fēng),逼得梁丘鋒有點捉襟見肘。
周文博的劍法,不但快,而且蘊含一股霸氣,勢若雷霆,轟然而至,十分驚人;反觀梁丘鋒那邊,得之講劍堂的《追風(fēng)三十六劍》固然品階高上一個層次,可其分明沒有完全掌握,最多修煉至小成境界。
更重要的是,傅人弗看出梁丘鋒的身法劍步明顯有點遲滯,與劍法不搭配,乃至于拖了后腿。
“哎,丘鋒要敗了……”
心中謂然一嘆,這個結(jié)果或許早在意料之中,但親眼目睹著發(fā)生,畢竟難受,他可是親近梁丘鋒那邊的。
同樣認(rèn)定梁丘鋒要敗的,還有張錦繡藍(lán)玲玲等。只是張錦繡顯得冷淡,她雖然不喜梁丘鋒,可更不喜周文博。張周兩家不和,眾所皆知,與藍(lán)媚媚之間的私交,更多屬于女兒家的來往,畢竟藍(lán)家是藍(lán)家,很多東西不可能一概而論。
另一邊,藍(lán)玲玲姐妹則興奮不已。
“咦,不對!”
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了半刻鐘后,傅人弗瞧出了端倪,雖然在局面上梁丘鋒處于下風(fēng),可其恍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起伏漂浮,始終沒有被風(fēng)浪所摧毀,依然牢牢地堅持著。
劍步?jīng)]有亂,劍法嚴(yán)謹(jǐn)如初,至于神態(tài)表情,更是不見絲毫慌張。
相持之下,竟隱隱有僵局的趨勢,實在出乎意料。
兩劍交鋒,勁氣縱橫,激蕩開來,將觸及的椅桌劈得支離破碎,動靜一下子大了起來。
無法短時間拿下對方,周文博有了幾分焦慮,他擔(dān)心走漏消息,很快會傳到蕭寄海那邊去。又或者,張江山等聞訊趕來,這一戰(zhàn)就難以順著自己的心意打下去了。
不行,難得良機,不容錯過,務(wù)必要痛下殺手,速戰(zhàn)速決!
打定主意,周文博眼眸掠過狠毒之色,劍法驟然一變,從大開大合到詭異陰險,劍走偏鋒。與此同時,空出的左手暗暗藏在袖中,只間或漏出一點藍(lán)色的光澤。
“機會,就在此時!”
又交鋒了十來招后,周文博終于覓到了梁丘鋒的一個破綻,心中大喜,藏于袖中的左手猛地探出,食中二指凝聚成一點藍(lán)光,悄無聲息地點向梁丘鋒腰間要害。
指尖未至,便有一縷陰寒的氣息襲來,讓人渾身打個冷戰(zhàn),經(jīng)脈運轉(zhuǎn)的真氣,都有那么一瞬間的凝滯。
《合陰指》!
周文博用歹毒手段采集處子元陰所練成的黃階上品獨門武技。
棋逢對手,決定勝負(fù)的往往會是戰(zhàn)局中一個細(xì)微的變化,一個紕漏。
體內(nèi)真氣運轉(zhuǎn)不暢,梁丘鋒的劍法立刻受到影響,更多的破綻同時涌現(xiàn)。
“給我倒下!”
周文博得勢不饒人,劍芒急刺,目標(biāo)正是梁丘鋒肋下。
這一劍極為聰明,一來攻梁丘鋒之不防;二來不是殺招,不會直接取梁丘鋒性命,留下了余地。
但是,只要劍鋒入肉,立刻便會暗勁爆發(fā),給予梁丘鋒重創(chuàng),輕則躺一年半載,重則一輩子都拿不起劍了。
“小心!”
傅人弗看得緊張,一顆心差點都跳到了嗓子口。
剎那之間,看似要一敗涂地的梁丘鋒身子在急速后仰退避的過程中,手中凌風(fēng)劍乍然一抖,反手出劍,劍鋒如電,直刺周文博喉嚨。
點劍式!
“什么?”
周文博吃了一驚,沒想到在這般不利的情況下,梁丘鋒居然還能出劍,而且這一劍……
劍芒森森然,有一股入骨的寒意。速度更是快得無以倫比,恰因為太快太凌厲了,就像周文博的身子不受控制地,主動朝著對方劍尖處送上去一樣。
宛如送死!
這是什么劍法?
周文博大駭,一時間什么都顧不上了,電光火石之間,連形象都無暇顧及,就地往后翻滾,一連撞翻了后面好幾張桌子,直退到數(shù)丈遠(yuǎn)處才堪堪站穩(wěn),心有余悸地望過來。
梁丘鋒長身而立,凌風(fēng)劍歸鞘,淡然道:“周師兄,承認(rèn)了。”
“你!”
周文博的心情還停留在死里逃生的激動之中,聲音變得尖細(xì),走調(diào)。他實在想不明白剛才一劍,梁丘鋒是怎么使出來的,好像羚羊掛角,毫無痕跡。更恐怖的是,對方應(yīng)該是礙于門規(guī),留了手,否則的話,自己恐怕已橫尸當(dāng)場。
敗了,自己竟然敗了,敗給了一個剛學(xué)劍不久的小子手上,怎么可能?
一股濃烈的挫敗感如同浪潮翻騰,讓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失魂落魄。
如果說在講劍堂上,被梁丘鋒橫刀割愛搶走了《追風(fēng)三十六劍》屬于意外,那么眼下,簡直便等于一記記耳光痛快淋漓地落在臉上,毫不留情面。
羞辱過后,又是陣陣難以抑制的害怕,害怕于梁丘鋒那飛一般的成長速度——曾幾何時,對方還只是個隨便能踩死的小角色。只短短時光,卻已天翻地覆。
“文博哥哥,你的喉嚨!”
被勝負(fù)結(jié)果驚呆了的觀戰(zhàn)者,最先醒神過來的是藍(lán)媚媚,她圓睜大眼,望著周文博的喉嚨處失聲驚叫。
周文博伸手一摸,殷紅一片,是血。
先前一劍,雖然他閃避得快到了極點,但不自覺間仍然被劍鋒刺傷了喉嚨,流淌出血。
這時候,他才感到劇痛入心,各種負(fù)面情緒混雜擁堵在一起,堵得心頭密密實實的,透不過氣來。眼前一黑,倒地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