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只有七個成員了。
我們繼續(xù)沿著來路走,來時兵強馬壯、神氣十足,走時人員凋零,如喪家之犬、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好在隨著大雨的傾盆而下,可供我們捕食的獵物越來越多,才使我們不至于無路可走。
黃禿禿的大地像被一支神奇的筆劃過,眨眼間變成生機勃勃的綠色,死寂了好幾個月的世界一下子又充滿了不知從哪里鉆出來的生命。
樹上有小鳥在筑巢,草叢里有昆蟲在唱歌,一只蹬羚忽然跳出,后面跟著它的孩子,然后我看到了更多的斑馬、羚羊、長頸鹿,還有大片大片的角馬群,它們?nèi)缬旰蟮那嗖菀粯?,飛快急速的恢復著自己的生命力。
仿佛那幾個月的煉獄生活只是一場噩夢,根本沒有存在過。
可看看身邊,我就明白以前的一切都不是夢,發(fā)生過就是發(fā)生過,是無法欺騙自己的,就像走了的人永遠不會再回到我身邊一樣。
不管怎樣,活著的還要繼續(xù)活下去,我強迫自己打起精神,總不能別人都在恢復,我們還是原地踏步吧。
頹廢和回憶都不是辦法,我們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就是建立新的家,再圖昔日繁榮。
建新家就要有屬于自己的地盤,這可是個很麻煩的事情,我們情急之間也沒找到那么合適的地方,只有邊走邊找。
看到角馬群,我忽然想到將軍,自從河邊一戰(zhàn)后,我們就再沒見過面,也不知它是死是活。
在發(fā)生大災難的時候,堅持到最后的往往不是最強壯的,而是最聰明的,不過以將軍的強健體魄和聰明才智,無疑是這兩方面的佼佼者,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活下來。
不過這是在變幻莫測的大草原上,合情合理的猜測不一定就是最后的結(jié)果,我想不管將軍是死是活,我都會驚訝的。
遷徙的路永遠是辛苦的,更何況我們還承受著剛剛失去大批族人,家不成家的壓力。
在這個時候,增加成員數(shù)量是必要的,我還帶著風和云不可能懷孕,希望就寄托在棋封、煦享的身上,雖然還在遷徙中沒有安頓下來,我還是安排她們與雷交配了,一段時間之后,棋封還沒有消息,煦享明顯受孕成功,我松了一口氣,畢竟有新的生命就有新的希望。
遷徙的路上懷孕生子是件既危險又辛苦的事,有很多幼獅就是死在這樣的路上,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這樣死的,但我們需要新生命,又不能停下來,對此我面對表妹的時候有些愧疚,但這些統(tǒng)統(tǒng)不能與家族興旺相比。
當然比起當年的我,她們幸運的是只要她們誕下的孩子是有生命的,我們就絕不會拋下他們。
他們不會像我的第一個孩子那樣被活活拋棄在草原上。
不知走了多久,我們進入一片青草茂密的開闊地,可能是因為陽光和雨水都比較充足的原因,這里的草質(zhì)比較好,草葉寬厚,細嫩多汁,營養(yǎng)豐富,吸引了大批的食草動物,我們只停留了一會兒,就看到大量的角馬、蹬羚、斑馬的群落,一群一群從遠方涌來,像風一樣從我們的身邊掠過。
看到它們,櫛爾和風就按耐不住了,低低的咆哮,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只等我一聲令下,就會撲上前去,而棋封和煦享也很激動,走了這么久終于找到一個適合安家的地方,高興是難免的,更不用說煦享已經(jīng)大腹便便了。
我并沒有如他們所愿,反而厲聲示意他們稍安勿躁,要知道身處陌生的地方?jīng)Q不能馬虎大意,我們已經(jīng)再也經(jīng)不起打擊了。
穩(wěn)住眾人,我環(huán)顧四周。
南低北高、草質(zhì)優(yōu)良、食物豐盛、一股清泉由東向西奔流,邊界還生長著一叢矮灌木,真是安家的好地方。
但是,這么好的地方,會是無主的空地嗎?目測之下,風靜靜的吹,美麗的長頸鹿在安靜的吃著樹上的嫩芽,幾只羚羊吃飽了在打著瞌睡。
整個草地像平靜的湖面,沒有一絲漣漪。
不會,按我以往的經(jīng)驗,越是平靜祥和的表面,越有可能暗藏殺機。
我們又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一段路,雷先覺察到了什么,立刻抖擻精神、鬃毛直豎、低低咆哮,這是他臨戰(zhàn)前的習慣,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走上前,細細的捕捉空氣中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味道,熟悉又陌生,我靈光一閃,遇上同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