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夫人小姐大多穿的是襦裙,襦裙更清涼飄逸,而這位莫之華莫小姐卻似甚喜曲裾,一身翠綠繡青竹滾墨綠邊曲裾,上面還綴著不少瑩白珠子,顯得華麗奪目。梳著百合髻,配著華麗的嵌寶赤金鳳墜珠額飾,襯得一張小臉雪白,櫻唇抹著艷紅的口脂,整個人華貴非常。
“之華,你一個人來的嗎?”大夫人對莫之華顯得很是親切,拉著她的手問道:“你母親呢?”
莫之華看了一眼柳明如,才回道:“我跟哥哥來的,母親畏熱,不愿出門。”
“那你哥哥?”
“哥哥跟乘風(fēng)表哥在一起呢?!?p> 她們便聊了起來,而饒雪空像是透明人般,被遺忘在一邊。她樂得清靜,見主人還未出來,便給了蘭草一個眼神,沿著長廊往另一頭走去。
這些夫人小姐們身上喜歡帶著香囊,各種香都有,人多了聚在一起,香味混雜,她有些受不了。
賞荷宴不過是占了小段長廊,另一邊卻是清靜寬敝,想了主人未出現(xiàn),別人都不敢隨意走動。
長廊是依湖型而建,在葫蘆內(nèi)凹處視野便像是被隔斷了般,有一處轉(zhuǎn)角。饒雪空突然站住了,蘭草邊走邊賞荷,一個不注意便撞到了她背上。
有笑聲驀地響起。
“哈哈,之競,我就說這丫頭不會乖乖地在那里坐著吧?”
轉(zhuǎn)角處,李乘風(fēng)坐在欄桿上,背靠著柱子,一腿曲起踩在欄桿,一腳在外側(cè)湖面上晃著,一下一下踢著一朵開得嬌艷的白荷,那白荷已經(jīng)掉了兩片花瓣,想來就是他的杰作。
而另一邊坐著莫之競,他細(xì)長的眼睛瞟了過來,唇邊也帶著一抹笑意。
饒雪空道:“李大少爺,別說得好像我們很熟一樣,好吧?這是會引起誤會的?!?p> 李乘風(fēng)一愣,隨即再次大笑出聲?!捌鋵?shí)我倒覺得咱們還是挺熟的,聽琴嬤嬤說,我們這府里丫鬟新的制服是柳府的小姐某天做夢所見,這款式,花了我二百兩銀子呢!不知道柳三小姐最近可還有做夢?”
“柳家不只一個小姐,你怎么不說是我大姐姐呢?”饒雪空嘴角抽了抽。而在莫之競面前說進(jìn)柳明如,她也表示心理完全沒有負(fù)擔(dān)。
不過李乘風(fēng)看來比她更無負(fù)擔(dān),他搖了搖頭笑道:“柳大小姐一看就是個沒趣的,哪里做得來這樣的夢。”
饒雪空很想夸他一句,小子,你眼光倒是不賴!但她沒興趣跟這些公子少爺進(jìn)一步,免得等會被那些想著當(dāng)李少夫人的千金小姐們給圍攻。
“兩位繼續(xù),我回去了?!闭f著便要轉(zhuǎn)身離開,卻聽莫之競的聲音響了起來,“之競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三妹妹嗎?”
饒雪空回頭,“沒有啊?!?p> “那為何三妹妹這兩回見了之競?cè)绱死涞??”莫之競看著她,眼睛有莫名的光?p> 饒雪空有點(diǎn)無語,難道說之前這小姨與未來姐夫關(guān)系很好?不應(yīng)該吧?正想著該如何回答,莫之競卻跳了下來,拍拍袍子,向她走了過來。
李乘風(fēng)目光一閃,饒有興趣地看著,沒有忽略她眼底突然浮起的一抹警備。
饒雪空是不知道莫之競此舉為何,心中有些防備,但見他走到面前,目光定定地鎖在她臉上,心中卻又突然狂跳起來。他走得近,男子的氣息一下子罩了過來,他身上有一絲淡淡的荷香味,是在這邊坐久了的緣故嗎?饒雪空一下子矇了,她的手在袖里緊緊地捏了起來,努力想平復(fù)這脫軌的心跳,一方面又異常惱怒,她絕對沒有這么慫!為什么會對他的接近有這么強(qiáng)烈的反應(yīng)?
莫之競低頭,看到了她小巧的耳朵,她的耳朵微微泛紅。
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來,這樣的反應(yīng)才是柳云薇,她還是對他的靠近這樣緊張。若是以往,他這樣便應(yīng)該退開了,只不過是逗弄她一下而已。但是這一次他沒有退開,而是伸出手來,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她的頭,又扶了扶她鬢間那支纏枝薔薇金簪。
隨著他的動作,他寬大的袖子輕輕拂過她的臉龐。
饒雪空想躲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只是心頭狂跳著,仰著頭地望著他。
她沒有躲開,但是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卻分明流露出一種吃驚的光亮,與以往不同,若是以往,她就該是慌亂地低下頭,絲毫不敢看他才對。莫之競突然覺得柳云薇這樣不躲不閃的眼睛很是漂亮,他有一種想低頭吻上她眼瞼的沖動。
就在這時,李乘風(fēng)突然咳了咳,走了過來,拍拍莫之競的肩膀:“之競,你是不是喝太多荷花釀,醉了?”
莫之競和饒雪空同時回過神,饒雪空反應(yīng)更快,立即就退了三步,福了一下,道:“我該回去了?!?p> 然后拉著已經(jīng)徹底愣了的小蘭草,急匆匆地折了回去。
莫之競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道:“這丫頭難得穿如此漂亮的衣裳,倒真是生色了不少?!?p> “是嗎?”李乘風(fēng)摸了摸下巴。
那只是普通的軟香綾襦裙,很是清淡的顏色,與今天來的任何一位女眷相比都比不上,而那丫頭頭上更是只插著一支纏枝薔薇簪子,夠素的了。
她長得很是纖弱,只是那神情,那目光,卻豐滿異常。
或許就是這奇異的矛盾感,讓她顯得那樣與眾不同??墒恰畛孙L(fēng)很想問莫之競一句:那不是你未來小姨子么?你眼底的光亮是為哪般?
荷花釀可是甜花酒,不醉人的。
“小姐,大姑爺他、是不是喜歡您?”那邊,跟著饒雪空往來路急行的小蘭草終是忍不住。
“蘭草,你也知道那是大姑爺,你可不能胡亂說話,讓人聽到,我可救不了你!”
饒雪空臉微紅,卻不是羞的,而是急和氣的!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對莫之競的接近那么大的反應(yīng)?為什么為什么!
還有莫之競這廝,男女授受不親知道不?他那是在挑逗小姨子嗎?真真是氣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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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容瀾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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