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針就可以縫衣服,縫被子,縫帳篷,針是人類文明史上最不可或缺的部分……但是沒有針鼻的針應(yīng)該怎么用呢?迢迢很痛苦,文明社會哪怕是一根針在這蠻荒里要復(fù)制出來也是很難啊很難??磥砝壂F皮裝以及草裙芭蕉文胸仍然還是下一步發(fā)展目標(biāo),羽絨被羽毛枕什么的都只是遙遠(yuǎn)的夢。
迢迢從針上收回萬千思緒,清理出十幾枚別在蛇皮背囊上,然后摘了一小袋火炬果裝在里面,想太多沒用,還是趁著天光正好,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一天探察一點點,終究有一天會走出這個森林的。
涉水路過蛇藤墻,這次她剛輕輕地碰到蛇藤,藤墻上就自動挪出一個可供人進出的小洞。蛇藤墻厚達十幾米,迢迢從這陰暗潮濕的水洞中穿行時,雖然明知沒有危險,但心中的違和感仍然很強烈,無它,想象一下你必須通過一個幽暗的涵洞,下面是水深可沒頂,上面是無數(shù)條蜿蜒扭曲的類蛇生物,齊齊地把頭對準(zhǔn)自己,你在其中游啊游啊前不見出口,后不見來路,茫然感無助感絕對能夠把人逼得大氣也不敢出。當(dāng)迢迢終于穿越到墻的那一邊時她暗暗發(fā)誓等她下次回來一定要試試請蛇藤開一個陸行通道。
“象電梯一樣,從這邊用一根藤把我送上去,再從那邊把我送下來?!?p> 迢迢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可行性,覺得按照蛇藤表現(xiàn)出來的智商,這么簡單的操作應(yīng)該不成問題。”迢迢想起蛇藤下雨的時候表現(xiàn)得最善解人意(給她送來了火炬樹的種子),決定等下雨的時候來和蛇藤好好溝通,差不多那時候她也應(yīng)該從外面回來了。
“啾啾”消失了很久的三眼突然從高處幾根蛇藤之間探出頭來,沖迢迢喊上那么一嗓,叫聲在寂靜無聲的森林里顯得很是清脆。
“你乖乖地在這里呆著吧,養(yǎng)肥些,多下蛋,下好蛋……”迢迢滿面笑容地朝它揮了揮手,這是她蓄養(yǎng)的第一只家禽,看多乖呀都知道送主人出門了,如果回來的時候它知道叼拖鞋,那就能趕上以前隔壁家那只旺財了,以前每天早上旺財主人出門它都會幽怨的在門口嚎上兩嗓子,忠狗情深的范讓住旁邊的迢迢又愛又恨,因為它主人每天七點就會出門,而迢迢只需八點半起床就不會遲到。周一到周五每天早上迢迢都必定在七點被吵醒戴什么耳塞都沒用。
三眼才不管迢迢的小心思,張開翅膀撲騰著就往下跳,掉到水中咕嘟嘟冒了好一串氣泡,半天才浮起來,蹣跚著爬上岸其間因為岸邊的蛇藤游動還連摔好幾個跟斗。它一搖一擺的來到迢迢腳邊,迢迢蹲下身察看它有沒有摔傷,發(fā)現(xiàn)這家伙真是皮糙肉厚,看著這么大動靜折騰實際上連油皮都沒有碰破一點。倒是它身上冒出不少金色的凸點,瞧它不時用嘴去啄一啄的樣子估計是要長毛了。
“我是出去探險,你跟著我有什么用?”迢迢背起背包,沿著溪流向外走,三眼一搖一擺的跟在后面聽不懂也不關(guān)心迢迢說什么,出于本能它只知道自己和這個生物有莫大的聯(lián)系,再說和這個生物在一起能白天就活動在森林里,植物都不攻擊它,這意味著能在森林任意挑揀大量白天休眠的動物吃,“吃好吃的,要多少有多少,流口水ing……”。
迢迢想想有個伴也好,常向它念叨一下,發(fā)泄發(fā)泄壓力和郁悶還能預(yù)防自己得失語癥。
一人一鳥心思各異的走在森林中,寂靜的黑森林,滿滿地長滿不按理出牌的樹木,剛剛轉(zhuǎn)過一片雨林類闊葉植物后面就是一片掛滿苔蘚地衣的針木林,緊挨著針木林卻又是一片竹子類植物的領(lǐng)地,天上是密密匝匝遮天蔽日的喬木葉子,中間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闹θ~藤蘿,地上是厚厚實實的荒草野花,就連一塊巖石也被地衣苔蘚裹得嚴(yán)嚴(yán)緊緊。
迢迢估計自己離開那個小山谷恐怕還不足三公里但是此刻抬頭望去,視力所及只有綠色,連太陽在那個方向都不太容易分清楚。從樹干上分辨東西南北的知識她還沒有掌握,要不是跟著這條細(xì)線般的小溪,說什么她也不敢亂走。但是小溪的脈絡(luò)如同一棵草本植物的須根,除了山谷前面的那一段,是明確可辨的溪流主干,其余的就如同細(xì)線般的四散開去,侵潤至森林中,迢迢選中的這一條支流截止于一塊長滿苔蘚的石頭縫。它一滴滴的透過苔蘚滲出滴落,與周圍的露珠晨霧一起將其下的一片地浸得略濕而已。
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三眼吃得很飽。一路上迢迢見他翻檢著各個樹洞,石縫,草窠等隱秘之處,從里面拽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生物來,三條尾巴的蜥蜴,雙頭蜈蚣,長得像蚯蚓的蠕蟲,長著翅膀的老鼠,這些生物無一例外都處于睡眠狀態(tài),被三眼長喙啄出時只來得及尖叫掙扎一下就命喪黃泉。
迢迢明白了,森林里這些植物它對于外邊侵入的生物很有抵御能力,但對于已然進入它體內(nèi)的生物就無可奈何了,就像人能輕而易舉地?fù)巯屡涝谏砩系闹┲耄瑓s不能對付躲在肚子里的蟲一樣,植物再活潑它也是植物,它還沒有發(fā)明出打蟲藥,也沒有互助抓虱子的傳統(tǒng)。
當(dāng)然了一些進化出內(nèi)部消化系統(tǒng)的植物除外,例如一種象向日葵的植物,它們有粗壯的桿莖和艷麗的大花盤,會隨著聲音來源轉(zhuǎn)動花盤,花盤中盛著一些粘液體,發(fā)出濃郁的腥膻味,迢迢將三眼吃剩下的半截老鼠放入花盤中,花盤倏地合攏,三秒后打開,老鼠去無蹤。只見花萼部分稍鼓出一些,迢迢壯著膽子摸了摸那鼓包,隔著類似動物毛皮般有彈性的萼皮感覺到了的皮膜下半截老鼠那尖尖的頭骨。
想想剛開始的時候這個盛著消化粘液的大花盤差點籠罩到自己頭上,迢迢就不寒而栗,幸好手疾眼快先一步捏住了花莖,才躲過一劫。由此迢迢明白了,不是所有的植物都不攻擊自己,只有接觸到自己身體的時候植物才會轉(zhuǎn)而放棄攻擊,幸好這一帶還沒有什么遠(yuǎn)程攻擊植物,如果有一種發(fā)射飛箭的植物遠(yuǎn)程發(fā)現(xiàn)了自己,在沒有辨識清楚的情況下,自己挨上一箭是可以預(yù)期的。甚至或者有一種喜歡一擊致命的植物,象獵豹撲擊獵物一樣,直接飛撲上來擰斷自己的脖子或者扎個透心涼,等over自己了才發(fā)現(xiàn),吖,對不起,殺錯了!這時候自己能滿血滿魔原地復(fù)活么?
怎么才能避免這種可能性呢?迢迢無語問蒼天。
除此之外,迢迢發(fā)現(xiàn)今天自己的反應(yīng)能力大有提高,換以前,以她的行動能力,絕不可能那么迅捷地抓住一顆快速向自己奔襲而來的生物,也許可以解釋成今天是吃飽了的緣故,但是以前每天她都吃得很飽,營養(yǎng)充足也接不住教練慢悠悠拋過來的球啊,看來昨天做過的事,吃過的東西都可能與自己的增強有關(guān),這可是一個值得非常嚴(yán)肅思考的事件,事關(guān)生死存亡,只有通過知道怎么做才能讓自己強大,才能去有意識的鍛煉,只有強大起來才能活下去,才能好好的享受生活,迢迢暗暗握拳。
三眼看迢迢不走了,有點著急,哼哼唧唧地又是拍翅膀又是跳腳外加咂嘴,中心思想如下:“快點走,快點走,發(fā)什么呆,前面還有很多好吃的,!”
迢迢看著自己身邊這只突然抽風(fēng)的三眼鵝,很有點不知所措,怎么好好的突然犯病了呢?是痢疾還是雞瘟哪,除了小時候在外婆家的后花園玩過小雞仔,就從沒和禽類打過交道,不清楚應(yīng)該怎么應(yīng)對,這可是她馴養(yǎng)的第一只家禽,如果這只三眼鵝死了,那是對她開展蠻荒畜牧業(yè)信心的極大打擊。想了想她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火炬果喂到三眼嘴邊,心想我快死了都被這個果子救活了,你體積比我小那么多,估計一個就能見效。
三眼聞聞那枚紅彤彤的果子,高傲的別過臉,開什么玩笑,它是不吃草籽的,只有森林那邊住的鳳凰一族才會喜歡吃這種草籽,它是高貴的肉食動物,肉!肉!肉!別想把它降格到和那些長尾巴玩噴火的家伙一個層次(鳳凰什么的都是聽媽媽說的,媽媽說好孩子應(yīng)該大口吃肉,別學(xué)鳳凰吃草籽,不然長不大)。迢迢一看急了,感情這么只鵝還敢煒疾忌醫(yī),雷鋒精神熱忱發(fā)作,抓住鵝頭捏開長嘴就把果子漿汁往里面擠,嘴里還安慰:“別怕,這個一點都不酸,我嘗過的!”
三眼還沒有真正反應(yīng)過來,那顆甜甜的果汁就已經(jīng)滑下喉嚨了,它呆了半晌,呱地一聲嚎叫,尖利高亢,產(chǎn)生的氣浪連旁邊無聊得拍巴掌玩的大葉樹都感覺到了,所有葉子刷拉拉地豎起,如同一個人全身毛發(fā)倒豎,情狀十分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