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棱角分明的身影,段征和程匹夫瞬間瞳孔緊縮,腦海中不由得浮現(xiàn)出幾年前一頭鐵甲犀闖入鎮(zhèn)西城縱橫肆虐、血肉橫飛的慘景;那些死去的修士中甚至不乏煅骨境二三級的高手……
然而,在兩人驚駭?shù)哪抗庵?,冷逸卻依舊沉穩(wěn)地站在原地,非但沒有半點(diǎn)害怕的表現(xiàn),反而猛然轉(zhuǎn)過頭、死死盯向那雙血紅的眼睛!
他竟敢盯著鐵甲犀!他不知道這是一種挑釁嗎!
他憑什么這么大膽!
看著冷逸竟然和鐵甲犀針尖對麥芒的對上了,巨石上的眾人心中瞬間閃過一絲無比的震撼!
“傻大個!看夠了沒有!還不給小爺滾蛋!”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大喊在死寂的戰(zhàn)場上遠(yuǎn)遠(yuǎn)傳來,在巨石上眾人的耳畔卻猶如晴天霹靂般轟然炸響!正揪緊了心的段征頓時一個趔趄,正等著看好戲的程匹夫差點(diǎn)從巨石上掉下來,其余眾人更是瞬間呆如木雞!
面對能聽懂人語的高級兇獸,冷逸這一嗓子——
簡直就是赤果果的挑釁!
這到底是膽大包天還是腦子有問題!
隨著冷逸這一聲大喊,好像鐵甲犀也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小不點(diǎn)竟然有這么大的膽子、似乎也為之一愣;血霧彌漫的山坡上頓時陷入一片恐怖的死寂,
凄厲的寒風(fēng)刮過一大一小兩個悍然對峙的身影,血霧彌漫的空氣顯得愈加壓抑,密密麻麻的兇獸死死盯著冷逸一聲不吭,血腥味撲鼻的戰(zhàn)場猶如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死寂,平和,卻蘊(yùn)含著毀滅性的力量!
“吼——!!”
終于,一聲狂暴的吼聲撕裂了恐怖的死寂,似乎是鐵甲犀被徹底激怒!
咚!
一聲重重的落地聲傳來,震得地面微微顫動,只見那龐大的身軀抬起沉重的鐵蹄一步步后退,就像每一頭暴怒的兇獸進(jìn)攻前的蓄力一般,隨時可能爆發(fā)出猛烈的攻擊!
小子!你還不死定了?
看著那不知蘊(yùn)含了何等恐怖力量的身軀,程匹夫在驚駭之余、眼中緩緩閃過一絲冷笑;
蠢貨!快跑??!
段征不禁攥緊了拳頭,心中充滿了焦急與擔(dān)憂;
在眾人各懷心思的緊張與驚駭中,那龐大的身軀帶著地面的震動、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緩緩后退,直到……
“嗷嗚!”
突然之間,鐵甲犀毫無來由地爆發(fā)出一聲低鳴,龐大的身軀猛然發(fā)力、緊接著——
掉頭就跑!
什——么!
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卻又活生生存在的一幕,眾人頓時如遭雷擊一般僵在當(dāng)場宛若石雕般一動不動!
鐵甲犀竟然嚇跑了!
這怎么可能!
“哈哈哈!老不死的在此!百無禁忌!”
在地面的劇烈震顫中,看著鐵甲犀倉皇而逃的身影,冷逸突然哈哈大笑,似乎非常喜歡看見這精彩的一幕!
這么久的廝殺生活,他早就摸清了一點(diǎn),凡是和他廝殺的兇獸、頂多比他當(dāng)前的實(shí)力強(qiáng)上那么一兩截而已,絕對不會出現(xiàn)鐵甲犀這種能輕松要他小命的強(qiáng)橫存在,偶爾碰上一兩頭,最多也就是追著冷逸跑出老遠(yuǎn)后上演剛才那一幕;
很顯然……
“兔崽子!你就拿著小命胡鬧吧!”老龍那語含怒氣的聲音隨之響起;
“哈哈哈!不要這么小心眼嘛!”冷逸無所謂地笑了笑,老龍已經(jīng)不知道第幾次這么說了;
“現(xiàn)在該你們了!”
冷逸笑罷,掃了一眼身周那些大眼瞪小眼的各種兇獸,臉龐再度恢復(fù)了猙獰,接著猛然舉起鐵錘一聲大吼,血腥撲鼻的黑暗中再度血肉橫飛!
驚心動魄的一夜終于過去,當(dāng)漆黑的荒原變得蒙蒙亮?xí)r,巨石上的人才確定獸群不會再殺個回馬槍,這才小心翼翼地跳下巨石;
“段小兒!今日之事老夫記住了!下回老夫定會放你一馬!”
程匹夫扛著程瑞剛剛落地便迅速退后幾步、指著段征一聲厲吼,隨即冷冷地看了一眼冷逸:
小子,看來你隱藏的還不止是修為,你有資格引起程家的注意了!
隨后,程匹夫再也不看眾人一眼,接著掉頭就跑,帶起一股煙塵迅速消失在山梁另一側(cè),空氣中還傳來程瑞氣急敗壞的喊聲:
“石誠!這事兒回去你要敢四處宣揚(yáng)!本少爺這輩子就和你耗上了!”
哼!希望你們能活著跑出這附近!
看著那一道煙塵,正在收集獸晶的冷逸嘴角微微一勾,眼中卻又閃過一絲不甘,若他和段征聯(lián)手,必然能留下此二人;
但是,他不知道石誠為什么不痛打落水狗……
冷逸想了想沒有結(jié)果,也就不再細(xì)想,大家族之間的事情盤根錯節(jié),不是他這個外人能理清的,他也懶得想那么多,反正下次再見面……
“嘔……”
一陣嘔吐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冷逸順聲看去,只見一眾石家護(hù)衛(wèi)、包括石誠石萱分布在各處大吐特吐,唯有段征一臉無奈地沖冷逸攤了攤手、接著大步走來;
這只是血腥味啊……
看著眼前的一幕,冷逸不禁一聲低嘆;
“程匹夫看來還不知道這里是西大荒中部;”冷逸摳出一枚獸晶低聲笑道;
“哼!死了更好!”段征眉頭一揚(yáng)、一聲冷笑,卻又微微嘆了口氣,“拋開敵我之別,程匹夫其實(shí)挺可憐的;”
“可憐?”冷逸手中不停,眉頭微微一皺;
“是啊,雖然我們掐了很多年,但我也是最了解他的;”段征蹲下身來、拔出匕首幫著冷逸挖獸晶,接著緩緩地說道:
“按照輩分,程瑞應(yīng)該喊他一聲親大伯,而且他天生血脈品級也不算很低,再加上淬體九級的修為,按理說在程瑞一脈家中地位應(yīng)該不低;可依舊是個下人,子孫也永遠(yuǎn)是下人;”
“為什么?”冷逸的眉頭不禁一皺,他不熟悉程家旁系的情況,他一直以為程匹夫是許了白身的賜姓家奴,誰知竟然……
“很簡單,就因?yàn)樗擎九?,出身低賤;”段征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這……出身比血脈品級、比修為還重要?”冷逸隨之一愣,不可思議地問道;
他知道九等血脈品級為什么寓意“人分九等”,畢竟總體而言,血脈品級幾乎是決定了修為,而修為則決定了地位,雖然很不合理,卻也算得上是公道;
畢竟,無論是父親還是程歸云,從小都教導(dǎo)冷逸一個道理,修煉界的本質(zhì)便是——
實(shí)力為尊!
可如今,似乎現(xiàn)實(shí)并非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