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平關(guān)上,巨大的元戎弩幾次攻擊,又一架井闌轟然倒地。
車上的魏兵在萬般驚恐中與車體一起摔了下來,與之一起死亡的是十幾或幾十被壓成肉餅的魏軍。
一時間,原本視之為攻城依靠的井闌車剎那之間成為漢軍的幫兇,城上的歡呼與城下的混亂,魏軍無奈之下讓殘存的幾架井闌車離開戰(zhàn)場。
諸葛武候留下的守城利器果然非同一般,井闌車在其面前不堪一擊。
鐘會感慨之余恨得牙癢癢,若是魏軍也有此等利器便是十個陽平關(guān)也早已拿下。
今天魏軍的傷亡又要大增了,鐘會黑著臉。現(xiàn)在士氣正衰,不過要他這會兒讓人鳴金收兵?
哼,休想!
鐘會也懶得看陽平關(guān)那兒,轉(zhuǎn)過臉看看后面。
后面是興勢山,這讓他勾起昨日的恥辱,更加惱火。真恨不得把劉實(shí)像許儀那渾蛋一般剁了解恨??上l(wèi)瓘的面子非給不可,要不然惱了對他可沒什么好處。
鐘會越想越氣,干脆閉目養(yǎng)神。
井闌車一退,魏兵再無攻勢,剩下的時間再度淪為漢兵的活耙子。魏兵們只好一個個頂著盾牌順著云梯往上爬。
但漢兵也不客氣:要么射箭,要么拿矛桿一推將云梯推dao。
魏兵們摔傷摔死者無數(shù),可身后將校們持刀威嚇,士兵們只好硬著頭皮扶起云梯繼續(xù)往上爬,反反復(fù)復(fù)。
戰(zhàn)又像這兩個月來一般又粘住了,看得魏軍諸將一肚子火。
太陽不緊不慢從東邊一直磨嘰到日下西沉,就這樣一天又過去了。
這一天里,劉武還是沒被允許上北墻守衛(wèi),傅僉似有顧忌,只讓他在西門帶領(lǐng)百余兵士守護(hù)。想想也對,劉武身為皇族,新近又立下如此戰(zhàn)功,若是傳入成都,豈非會鼓舞大漢上下軍民?要是這會兒劉武再受傷更甚者戰(zhàn)死,那么傅僉實(shí)在沒辦法對所有人交待。
劉武只好讓霍俊去幫忙,他雖不能親登北墻多個霍俊也是好的。果然那小子立功不少,漢兵們個個真夸霍校尉箭法如神,吹噓得霍俊一臉笑容,兩顆大板牙再也合不攏。
“興豐候!”
劉武封地為江油興豐鄉(xiāng),不在乃父封地之所,蓋因其立功甚多,劉禪便“客氣”了一把,將侄兒改到江油,多給了點(diǎn)兒地,就是江油窮了點(diǎn)。地方雖大、租賦反倒沒原先的多。
來的人正是傅僉,這老小子身上又多了兩傷口,幸虧都不重,馬馬虎虎包扎了下就一臉輕松的跑過來跟劉武打招呼。
“興豐候今日辛苦了,且先回府休息吧?”
辛苦?
西門最是偏僻,連東門都有點(diǎn)兒小戰(zhàn)打打,而西門卻只不過指揮弟兄們往下丟丟石頭,魏軍就派了百十來個人意思意思,連云梯都沒舍得帶,就差沒跟南門那些傷兵一樣,天天瞪著兩只大眼數(shù)云彩了。
“不辛苦,”劉武心中一肚子的怨氣,興勢山之役,活下來的六名將士只他一個不得上北墻,那他成什么了?
霍俊那小子論箭術(shù)十個也不是他對手,竟然讓那小子在墻上威風(fēng),豈不是要郁悶死他。
傅僉心里明白也不理會,正要再邀劉武一起離開城墻,卻見剛剛接手南門防務(wù)的小校陸樂跑過來報告:“將軍、爵爺,吳校尉回來啦!”
“哦,他回來了!”
傅僉很高興,向劉武抱拳道:“興豐公,咱們一起去中軍大營吧。”
去中軍大營等吳義,想必他又帶回不少南漢中的援兵和朝廷的消息。
這一次吳義離開的時間可真的不短,將那些實(shí)在不能再戰(zhàn)的傷兵運(yùn)走,再將南漢中的生力軍運(yùn)來,這便是的吳義的任務(wù)。
劉武隨傅僉回帳,又一次與那個混蛋吳義見面,說實(shí)話,他對那個混蛋一點(diǎn)好感也沒有,在他的記憶里那個混蛋除了做黃皓的爪牙看黃皓眼色行事之外別無長處。無論武力還是膽量,他沒覺得這個小子跟那些個小兵們有什么不同。而智謀,好像也沒瞧見他出過什么好點(diǎn)子,就只會一天到晚跟人嘻嘻哈哈外加玩女人喝酒賭錢。
一張本來尚算英俊的臉都因此看起來讓人覺得丑陋可惡。
只不過當(dāng)劉武看到那家伙吊著繃帶的左臂,神色不由得和緩了許多。
“末將參見將軍,參見興豐候?!眳橇x單跪行軍禮。
劉武也坦然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