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徐徐,明月高漲到天際,正如一輪白玉盤撒下萬千珠華。
月下的謝崇晃蕩著腦袋。
他可不是真來當(dāng)什么妖兵的,能混進(jìn)來便算是初步達(dá)到了自己的目的。
眼下關(guān)鍵的是想辦法找到那妖王席海拜寶會的所在處,所以他自然不會理會猴三的囑托,見兩人走遠(yuǎn)了之后,當(dāng)即是開始行動起來。
目光轉(zhuǎn)了一圈,最終鎖定在東陰山最高處的一座山頭。
只見那山頭上隱隱有火光乍現(xiàn)。
先前在山門外能飛在天空中,謝崇自然看的清楚些。但此時進(jìn)了山,謝崇就不敢放肆了,若是被當(dāng)成哪來的野家雀給轟下來,他可沒地方說理去。
只能是靠自己兩條腿趕路。
心念片刻,在謝崇的目光中緩緩走來一隊有說有笑的妖兵。
“席海妖王可真是不厚道,我們陪著大王遠(yuǎn)道而來,就弄些這等尋常野味搪塞我們,真當(dāng)我們?nèi)A鳳山是群餓死鬼嗎”
為首的是一個豹子頭妖物,穿一身短麻布衣,身后背著一柄長槍。
身材魁梧健碩,看起來還真有股江湖俠客的氣勢。
只不過本是土黃黑紋的豹臉,此時卻泛著紅光。謝崇心思此妖應(yīng)當(dāng)是喝多了酒。
在其身后,則是兩只狼妖,同樣顫顫巍巍的,三步兩晃。但相比起那豹子精嘴里就安靜了許多,只是攙扶著豹子精向山上趕去。
心念片刻,打量了幾番三妖。謝崇雙翅一展就來到了三妖背后。
“你們?nèi)齻€是干什么的,嘴里沒干沒凈,豈不知這里是我們東陰山?”
謝崇一聲暴喝,裝做自己是東陰山的妖物,驚得三妖一個激靈。
“完蛋了,自己嚼舌根子被東陰山的妖怪發(fā)現(xiàn)了”
三妖忙不迭的轉(zhuǎn)過身來,正要開口解釋,畢竟是在人家的山頭上,自己口出狂言若是被報了上去,定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可還沒等豹子頭開口,迎接他們的就是一雙血紅的眸子。
三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就像是又干了兩大缸的酒。迷迷糊糊之間,竟是不自覺的走向了那雄雞。
這正是禽僵的惑心瞳的效果。
謝崇看著被自己迷惑的三妖,不禁也是贊嘆一聲這神通好用。
“你們?nèi)?,姓甚名誰,跟著哪家妖王來此”
豹子精只覺得一陣頭昏腦漲,迷迷糊糊間就開口道:“我叫包不同,是跟著我家遂車大王來此地的”
兩只狼妖緊跟著開口,但顯然這兩妖只是豹子精的下屬。謝崇也沒問這兩只狼妖的興趣。
飛身上前,利爪如同一道電芒,在夜空中留下一道銀光后,瞬間便給兩只狼妖小小的開了個喉。血如泉涌,狼妖頃刻間便沒了動靜。
謝崇往后退了退,不想讓妖血沾染到自己,如此少兩個累贅也能少費些法力。
心思微動,謝崇眼珠滴溜溜一轉(zhuǎn),繼續(xù)問豹子精道:“你可知道席海拜的是什么寶物”
豹子精迷迷糊糊間,口齒便不自覺的動了起來:“不知”
看樣子這席海還將消息藏的挺嚴(yán)實的。
謝崇皺了皺眉頭,繼續(xù)問道:“那你可知今日來的這些位妖王都是什么實力,席海能在其中排列第幾?”
豹子精本就喝了不少酒,腳步不穩(wěn)。此時又沒了同行狼妖攙扶,更是不堪,腳下一軟便跌坐了過去。
但口中還是喃喃道:“十三山妖王,席??膳诺诙?p> “那第一是誰?”
豹子精搖頭晃腦,似是在掙扎回憶,隨后道:“自然是我家大王遂車”
謝崇一雙猩紅的眸子盯著豹子精一陣好笑,這還真是忠心耿耿啊,都這副樣子了還沒忘了自家大王。
不過這十三名妖王但是有些難對付。
謝崇先前就向那猴三問過這些位妖王的姓名本領(lǐng),當(dāng)猴三實力低微,只是席海隨手點化的一只猴精,連法力都沒凝聚出來,只是在東陰山中的底層,自是不知道這些。
此行他志在席海的“法寶”,現(xiàn)在有了機會,自然要問個清楚也好接下來行事。
心念如此,謝崇當(dāng)即是繼續(xù)追問了下去。
豹子精修為本就不堪,也是個氣海初期左右的小妖,一時半會只能被謝崇玩弄于鼓掌之中。
三言兩語,就將山頭上的十三位妖王老底透了個干凈。
十三位妖王,個個都是氣海后期之妖,在豐羊郡這片也算是小有威名。
其中以華鳳山遂車為甚,本相是只山豬。
其次就是席海,本相據(jù)說是一只青鱗蜥蜴,擅使一手長鞭。
再往后,依次是黃鼬、黑蛇、六目蜈、赤狐......林林種種一十三只,種類之全簡直可以開個動物園了。
謝崇在心中暗自評估了一番,以他眼下的實力,即便是附身了蘭仲樓,可面對這么多同為氣海后期境界的妖王恐怕也討不了好。
不過他卻有一點占優(yōu),那就是豹子精口中所提及的十三位妖王,都是陸行生物,全無一名能飛。
要知道在氣海境界,除去天生翼翅,或是幽魂之屬的妖魔鬼怪,包括人族清修,都是沒有飛行能力的。
只有到了觀神境界,才能夠憑空飛渡,踏劍馭仙。
如此一來,自己倒是能占據(jù)不少先機。謝崇紅豆一般的小眼上,頓時浮現(xiàn)出邪惡的光芒。
但突然,腳下的豹子精卻是暈暈乎乎要站起身來。
“惑心瞳的時限恐怕是到了”心中念頭閃過,謝崇腳下也毫不手軟。
一只雞距形如利刺,猛地插進(jìn)了豹子精的喉管。
“咕~咕~“
鮮血四涌。
身體上的疼痛讓豹子精在最后時刻清醒了過來。
但此時已是回天乏術(shù),只能捂著喉嚨原地掙扎,像要高聲呼救,但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
風(fēng)稀云歇。
謝崇順著山路一路前行。
途中雖然遇到了不少盤問的妖物,但這東陰山好似并不怎么嚴(yán)謹(jǐn)。
謝崇隨便報出一個妖王的名字便被放行。
走過曲折小徑,密林陡然消失,眼前豁然開朗起來。
只見一個寬闊的天臺赫然眼前。
天臺上密密麻麻的坐滿了把酒言歡,喝酒吃肉的妖孽,有化身人形帶有部分獸類特征者,也有不少覺得人形不過癮,干脆變出了本相拼起了酒。
再向遠(yuǎn)處看去,卻見一登煌高臺,并列十三把座椅。
石座木桌、玉盞佳肴一應(yīng)俱全,看這形制,不難猜出這就是十三位妖王的坐席。
座中之人此時正推杯換盞,好不快活。雖然早有過猜測,但親眼看見見到,謝崇還是覺得新奇。
只見那一個個妖王,全無底下妖兵那般粗狂的長相。
沒有獸類特征不說,反倒個個俊美妖冶,談笑風(fēng)生間,靈光蜂擁乍現(xiàn)。
觀察了片刻,謝崇便移開了目光。眼神游走片刻,就找了一處酒局已到尾聲的坐席。
“幾位兄弟可喝好了!”
跳上桌案,謝崇兩只羽翅架起酒杯,又往在座五六只妖物杯中添起了酒。
“兄弟不了不了,真喝不下了”
一犬妖似還是清醒,見了謝崇的動作,趕忙將自己的酒杯抽了回來。
而剩下除了兩個已經(jīng)軟到在地的,皆是一副豪邁模樣。
灑脫的叫嚷著讓謝崇添酒:“喝,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今天是咱們大王的大喜日子,我等說什么都要盡興”
謝崇粲然一笑,架著酒杯給在座諸位添上了酒。
只有那先前偷回自己酒杯的妖物,緩過勁來后盯著謝崇狐疑道:“這位兄弟,你是哪座山頭的,我怎么沒見過你”
謝崇轉(zhuǎn)過頭來微微一笑,從那已經(jīng)酣睡的妖物口中,他不難猜出,這一桌應(yīng)當(dāng)是東陰山本地的妖兵。
章口就萊道:“我是遂車妖王座下護法,先前忙著伺候我家大王,這不才得了空,就想來討杯酒喝,怎么的東陰山的兄弟不樂意?”
說著,顧自給自己滿了一杯。
妖物見狀,旋即釋然。
他也喝了不少,早就記不清這來人都有哪些,剛才出言,只不過是想嚇一嚇這雞妖,免得他自來熟繼續(xù)灌自己的酒。
此刻見謝崇發(fā)了脾氣,唯恐他還要灌酒,忙的怪叫一聲,緊接著倒頭就趴在了酒桌上。
謝崇冷哼一聲。
“不能喝就去狗那桌,怎的還裝起了死?!?p> 隨后又是給自己滿了一杯,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自飲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