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終倚桃起身出門,推開屋子轉(zhuǎn)身便看到了正好在上樓的戈篙逸,戈篙逸總是帶著一頂帽子,生來就比較怕冷,他的身后跟著一個黑發(fā)男人,乍一看那膚色白得驚人。
兩人都看到了她,戈篙逸走過來同她打招呼,“這是要出門嗎?”
終倚桃的視線落在隗沽的身上,有片刻的遲疑。
“嗯。”她收回目光,問道:“昨日可有何發(fā)現(xiàn)?”
戈篙逸搖搖頭,“魔頭太狡猾了,四處找不到他的蹤影。只是在很多地方,都有他出現(xiàn)的痕跡。”
終倚桃又在看隗沽。
戈篙逸發(fā)覺了,回頭瞧了一眼,說道:“哦,這位受到魔氣侵擾,我正要給他療傷。”
“……”
“師姐?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苯K倚桃垂眸,說道,“快去吧?!?p> 點了一碗小粥。白粥上飄著幾片菜葉子,終倚桃低頭吃了半碗,旁邊忽的多了個身影。
尤灝邈忙了一整晚,清晨還未睡下,盯著兩個濃厚的黑眼圈,在她身旁一頭砸在了桌面上。
“砰”地一聲都沒能影響終倚桃淡定地舀粥。
她道:“一晚上都沒找到,再這樣下去,魔頭沒出現(xiàn),你倒是先被熬死了。”
“師姐?!庇葹泐^暈?zāi)X脹到不想說話,但還是忍不住說道,“昨夜我們起碼去了十幾處有魔頭傳聞的地方,結(jié)果有七個地方是被野豬鬧的,三個被飄過去的破衣服嚇得,還有兩個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但是決定防患于未然的?!?p> “然后呢?”
“這一切一定不是巧合!”尤灝邈雙手撐著桌面,唰的一下挺直了背,側(cè)目說道:“魔頭故意擾亂我們的視線,然后好隱藏在這一堆的訊息當(dāng)中?!?p> 尤灝邈扭頭,想去聽終倚桃的看法。
結(jié)果看到這人盯著二樓在發(fā)呆,尤灝邈頓了一下,抬眸跟著看了上去,走廊上兩個人正在交談,其中一位便是昨日被認成女子的那人,尤灝邈雖說只看了幾眼,但也記得很清楚。
“他怎么了?”
“我在想昨天的事情?!?p> 昨天?
尤灝邈的腦海中過了一下,疑惑道:“什么事情?”
“太刻意了?!?p> “什么?”
終倚桃放下了勺子,理了下思緒,同他說道:“這個人看起來,同旁人都不一樣。”
“確實不一樣?!?p> “你也覺得?”
尤灝邈說道,“普通人沒那么好看的?!?p> “……”
尤灝邈疑惑道,“師姐,你也愛看美男子嗎?想不到你還有這種興致?!?p> 尤灝邈瞪大了眼睛,盯著她碎碎念,“同門都在外面忙得要死要活,找魔頭找的昏天暗地,我一整個晚上都沒給睡覺,想讓你來幫忙分析一下魔頭的行動,結(jié)果你居然在這里欣賞美男子,師姐我從未想過你是這種……”
“你胡說什么?!”
“你都那樣看人家了你還否認!”
終倚桃唰地一下站起身來,“我沒有!”
“你有!”
“沒有!”
“有!”
“打擾一下……”從二樓傳來略感虛弱的聲音,爭執(zhí)中的兩人終于停了下來,抬眸看去,戈篙逸不知道什么時候,靠在欄桿上往下看,臉上的笑容頗為尷尬,“這都聽得見?!?p> 空氣中彌漫著前所未有的安靜。
終倚桃拿起桌上的劍,轉(zhuǎn)身離開了此地,尤灝邈也覺得不好意思,尤其是那個美男子還看著他們,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宛如是嘲諷一般,硬著頭皮裝作是追著終倚桃出去了。
后院的簾子被人狠狠甩了一下,跟在終倚桃身后的尤灝邈,被打了一下額頭,“師姐!”
他剛大喊一聲,就聽到了一聲冷哼。
終倚桃回眸看他的眼神都充滿怒意,“多丟人啊!”
“呃……”尤灝邈扶額,仔細一想,那也是他昏了頭,“我那不是,熬夜熬得頭昏了嗎?你是覺得他有什么問題?”
“不知道?!?p> “那你果然還是……”
“還說?!”
尤灝邈立刻閉上了嘴,眨巴眨巴眼睛站在原地。
終倚桃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雙手環(huán)胸,“我只是覺得他和別人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p> “嗯……”
“你覺得他沒有問題?”
尤灝邈頓了下,“如果非要說的話……漂亮得有些詭異?!?p> 說到一半停下來,突然想起魔族貌美的傳聞,“不對啊,我之前有見過魔物,都是那樣子——”
他雙手上上下下地比劃著,見過的魔物不是淅淅瀝瀝身上沾著泥巴,或者是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的,就是氛圍特別壓抑叫人生出退意的,“跟他那感覺,完全不一樣啊。”
尤灝邈擰著眉頭,道:“你不能見著一個好看的,就懷疑人家是魔族吧?”
終倚桃也覺得他說得對。
站在原地思索了一陣,下定了決心,“我去試探一下。”
“什么?”
“看看他到底哪里有問題,還是我真的多心了?!?p> “不是……”尤灝邈本想阻止她,但話到了嘴邊,一對上終倚桃不耐煩的神色,便知道今日已經(jīng)足夠招惹她,讓她生氣了,再說些其他保不齊就要忍不住天賦技能了,退了一步乖巧道:“那你委婉點?!?p> 終倚桃回頭往客棧內(nèi)走,剛走到門口,里面走出來兩個人。
昨日那位對她敵意很重的劍王閭丘乾似乎是受了傷,單手壓著腹部,被人扶著走,但走路的步子一瘸一拐,幾乎是沒有力氣站住了。
路過終倚桃的時候,那人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在瞬間讓她背后發(fā)涼,猩紅的眼睛像是一條毒蛇纏繞上來,滔天的恨意幾乎要將她湮滅。
兩人眼看走過去了,終倚桃停下了腳步。
“等等?!?p> 兩人同時停下,安白莬回頭,面色不善,“什么事?”
“他怎么了?昨日還不是這樣?!?p> 仿佛那一瞬間的敵意只是她的錯覺,此刻再低頭看去,閭丘乾渾身虛弱,閉目正在休息。
大約是說不出話來,只有安白莬替他說道:“今早聽聞魔頭的消息,老大趕過去的時候,被魔物攻擊了?!?p> “怎么……”
“你就看好戲吧?!卑舶浊|厭恨說道,“梧易山?jīng)]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