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目標山西

　　　　進入閏十一月，遼東督師，兵部侍郎范志完入援京畿。

　　就在各地的援兵開始向京畿之地匯集，京師之內(nèi)一片人心惶惶之際，周遇吉開始向通州行進。附近的守衛(wèi)者不可能不認識這位昔日的長官，周遇吉沒有受到什么阻礙就進入熟悉無比的通州境內(nèi)，在通州城外，周遇吉一行停住了腳步，他不能再前進了，因為再前進他就有謀逆的嫌疑了，雖然，他帶的人很少。

　　那六千余士兵當然奔向了紫荊關(guān)，而理所當然，那些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物資被他們帶走了，現(xiàn)在正是京師附近風(fēng)聲鶴唳的時候，各地援軍調(diào)動頻繁，它很好的給這次大規(guī)模的軍隊運輸行動做了掩飾。就這樣，周遇吉父子帶著幾百人來到了通州，當然，還帶著那一萬顆建奴的首級。

　　京師一帶竟沒有落下一片雪花，現(xiàn)在是最寒冷的季節(jié)，這些建奴的頭顱不會腐爛，但是，在蕭殺的寒風(fēng)中，帶著一萬顆頭顱行軍，讓所有的人都感覺自己很冷很冷。

　　一行幾百人向京師前進的過程好像很慢...很慢，這是；周虎臣故意的。

　　通州的寒冷并沒有維持太久，在周遇吉一行來到通州后的第三天，兵部衙門的一名陳性郎中屁顛顛的帶著一幫手下來到了周遇吉陰風(fēng)習(xí)習(xí)的駐扎地；離通州東城很遠的一片荒野。

　　接到周遇吉報捷的文書，張國維很興奮，他立刻把這份報捷文書呈送至大明崇禎皇帝朱由檢的龍案之上，在這同時，那名姓陳的兵部郎中也被指派火速趕來了通州。

　　常規(guī)的寒暄，按大明規(guī)矩，陳郎中首先要保持公心，他要一個一個的仔細檢驗首級防止殺良冒功。

　　不過，這次好像太簡單，這位陳郎中揮手讓幾名小吏開始去檢驗首級，而這名兵部陳郎中則干脆用了一個野外太過寒冷，自己身體不堪忍受為理由，他與周遇吉進入一座豎了好幾天的帳篷之中。

　　所有人都離得遠遠的，這座帳篷中只剩下了周遇吉與那名兵部郎中。

　　兩人具體談了些什么，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但出來后的周遇吉顯然心情不錯，他一向就威嚴肅重的臉呈現(xiàn)出很輕松的表情。

　　雙方交流的不錯，那名陳姓郎中和周遇吉寒暄兩句，去檢驗首級了，周遇吉則向不遠處的周虎臣招了招手。

　　周虎臣來到近前，周遇吉壓低聲音：“小虎下午隨陳大人進京，為父的事情...就靠你了！”

　　“明白，父親放心，小虎知道該怎么做！”

　　周虎臣有些得意的淺笑著，他知道周遇吉想要留在京師，但是，周虎臣當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確的，他不會讓周遇吉留在京師。因為，這不符合利益，也和周虎臣的計劃不符，周遇吉與這名兵部郎中的交流是周虎臣安排好的，甚至...那份報捷的文書都是他經(jīng)手的。

　　沒有圣旨或者兵部的諭令，周遇吉無法進京，他已經(jīng)不是京營的指揮官了，不過，周虎臣好像沒有什么可避諱的，他一個掛職的游擊，又有兵部尚書張國維的手下引領(lǐng)，這好像沒什么。

　　崇禎十五年閏十一月初五的下午，周虎臣進入了已經(jīng)戒嚴的京師。

　　張國維一直很緊張，建奴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入到了大明腹地，至于戰(zhàn)況，誰都明白，周遇吉的大勝有些出人意料，不在情理之中。

　　但對于周遇吉來說，攻擊建奴的運輸部隊對他只是小菜一碟，但這只是對于周遇吉來說，至于別人，周遇吉對他們的戰(zhàn)斗力還沒有那么信任。所以，他想要暫時留守京師，要繼續(xù)給建奴一點顏色。

　　就在張國維那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宅邸之中，張國維已經(jīng)等候他多時了。

　　“小虎拜見伯父！”周虎臣依舊用的是通家之禮，他恭恭敬敬的跪地兩拜，涵義不言而明。

　　現(xiàn)在的張國維興奮中還帶著焦躁，周遇吉父子的勝利對于張國維來說意義重大，剛剛上任就是建奴入寇，至于結(jié)果，那是他

　　無法抗拒的，周遇吉父子的勝利太及時了，這算是給張國維增加了一絲底氣，也讓他這個兵部尚書保留了一些顏面；我們也勝了一次！

　　仆人送上茶，隨后謹小慎微的轉(zhuǎn)身出屋。

　　互相問候幾句，張國維臉上的表情終于放松下來，顯然，這段時間，他有些過于緊張了，好像...也很勞累。

　　“伯父大人您...辛苦了！”周虎臣清楚的在外表看到了張國維的操勞，張國維今年剛剛五十歲，卻須發(fā)皆白，周虎臣記得，不久之前，張國維的須發(fā)還是灰白色，這已經(jīng)不需要說什么，張國維的須發(fā)說明了一切。

　　張國維擺了一下手：“國事維艱，老夫身擔(dān)重任，有何辛苦可言！”

　　兩人沉默，張國維溝壑縱橫的臉露出比哭強不了多少的笑容：“萃庵對陳大人說他想要回京師勤王，老夫知道小虎你的想法，若是小虎...老夫就駁回萃庵的請求。萃庵這個人太實誠，如果回京...”

　　“謝伯父大人，家父的軍隊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進入了山西，小侄...不希望家愛撫的軍隊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就回師，另外，家父還沒有正式上任，所以...小侄希望家父能首先穩(wěn)住山西，然后，自然會聽憑伯父大人的調(diào)遣?！?p>　　然后...沒有然后了，周虎臣知道，建奴的這次入寇會保持很長時間，好像要到明年的四月份才會出關(guān)，而李自成與張獻忠也越來越強大，至于張國維，他沒有被崇禎皇帝搞死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了，畢竟，張國維的上任時間很短，建奴與農(nóng)民軍無法擬制的主要責(zé)任不應(yīng)該是張國維的，那是種種原因累積的結(jié)果。

　　以后的國情，大致的走向周虎臣都知道，他現(xiàn)在需要去山西。

　　周虎臣這是直接進入主題了，張國維有想法，他當然是想獲得周遇吉的支持，現(xiàn)在的大明，象周遇吉這樣的敢戰(zhàn)之士太稀缺了，這樣的將領(lǐng)鳳毛麟角，對于放走周遇吉，他的確有些后悔了。畢竟，這是為數(shù)不多，還敢于和建奴作戰(zhàn)的軍隊和將領(lǐng)?？墒牵瑥垏S也不愿意周遇吉回來送死，建奴的兵鋒太盛，周遇吉的手下士兵太少了，一旦周遇吉和建奴相碰，他是不會妥協(xié)的，后果就是；張國維這個貼心將領(lǐng)的軍隊被打殘。

　　“老夫明白萃庵的難處，山西殘破，他還要重整軍備，既然如此，就萃庵就安心去山西整理軍備吧！”張國維再次滿面頹色

　　，他理解周虎臣，也理解周遇吉的報國之心。張國維的痛苦躍然臉上，這是一種深深地?zé)o奈。

　　“多謝伯父大人，您明白...小侄也明白...小侄代家父謝過伯父大人！”周虎臣使用了跪拜之禮，這是真誠的一跪，張國維值得他跪下去，周虎臣知道張國維的行為將改變歷史的進程，無以為報，這就是周虎臣的真誠。

　　周虎臣不能因為某些事情而妥協(xié)，既然張國維答應(yīng)了，就必定會做到，這也是周虎臣此行的目的。這次的勝利無疑很輝煌，屬于明軍多年未曾有過的大勝，但它無關(guān)這次戰(zhàn)爭的大局，而在普通人看來，也對天下大勢沒有影響。歸根結(jié)底，除了張國維有些關(guān)心周遇吉之外，現(xiàn)在的局勢，誰也沒有心思把注意力放在周遇吉身上，包括如坐針氈的崇禎皇帝。建奴入寇，暴民四起，除了那點戰(zhàn)績，周遇吉的赴任山西必須塵埃落定，這就是周虎臣此行的目標。

　　歷史改變了，因為這次勝利，歷史上的周遇吉留在了京師，現(xiàn)在，周虎臣再一次把歷史扳了回來，回到了一個未知的方向，而這個方向，周虎臣知道它是完全正確的；周虎臣要和便宜老爸周遇吉走了，他要去山西練兵，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他要以后備戰(zhàn)了。

　　目的達到，拉了幾句家長，周虎臣起身告辭。

　　不管有意還是無意，張國維與周虎臣誰也沒提那些物資的事情，如此的大勝，繳獲的財物必然不少，張國維與周虎臣的想法一樣，朝廷沒錢了，周遇吉不會得到朝廷什么賞賜，朝廷已經(jīng)窮的揭不開鍋了，這些物資就權(quán)當給周遇吉等人的補償吧！

　　歷史方向稍稍有些偏移了，本來要留在京師協(xié)助防御建奴的周遇吉被周虎臣按照他的意愿搞離了京師，而正是增加這幾個月的緩沖時間，增加了一個歷史的攪局者，大明歷史也許將徹底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