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發(fā)現(xiàn)顧敏軒面對噩耗似乎毫無震驚之色,淡然處之,看樣子應(yīng)該是早有安排了。果然,那日之后又過了三日,柳云飛并沒有見到顧敏軒有任何動作。
可是與顧家的平靜有所不同的是,蘇州近日卻出了奇聞,街頭巷尾無人不知。
說是大夏天的刮了一陣大風(fēng),將巡撫衙門的葡萄架子刮倒了,不止是這位新上任的陳巡撫,就連那巡撫衙門的師爺?shù)纫桓杀娙硕际芰藗?p> 柳云飛聽了這消息,躲在角落里吃吃地捂嘴直笑。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怎么一回事了,那日她去巡撫衙門目的就是為了盜寶栽贓啊。
那陳邦瞻向來懼內(nèi),心狠手辣卻為妻如虎,只因他是靠著岳家與皇后的娘家鄭家的關(guān)系才爬到了如今的位置,所以從來就對她老婆吳氏小心翼翼??墒悄膫€男人不好色,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么,不能納妾,他就在外面置了外室,吳氏見他花費不多,養(yǎng)個外室總比逛窯子省錢,也就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這兩天她不見了心愛的首飾,第一個懷疑的當(dāng)然是陳邦瞻。果不其然,她踢開那外室的大門便發(fā)現(xiàn)了她最喜歡的金鑲寶百鳥朝鳳的簪子竟然明晃晃地插在那個賤人的頭上,她怎么可能咽下這口氣?
所以,她不但將那狐貍精狠狠地修理了一番,回家還好一通收拾了那位“無毒不丈夫”的巡撫大人,并且至此后都讓陳大人絕了納妾的想頭。
就連那些平時為陳巡撫出謀劃策的師爺和差官們也難免殃及池魚,吃了掛落。
再想想那夜所見他夫婦二人的身材對比,可以預(yù)見陳大人的結(jié)局有多慘,恐怕一兩年之內(nèi)他都不會再想到要太阿珠進(jìn)門了。
她得意一笑,心中甚是寬慰。
雖然當(dāng)初收留她們姐妹一方面是感其身世可憐,另一方面因為她覺得她們能夠幫助她帶來她所需要的利益和效果。
可既然已經(jīng)是跟了她的人,她怎么可能任其自生自滅,何況那根本不是什么良配,只不過是渣的不能再渣的火炕。開玩笑,她要是再不出手,以后還會有人跟她混么?
她撇了撇嘴,從角落地陰影中走了出來,腳步歡快地朝著顧敏軒的院子走去。
雖然她不太想見這個外表出塵,內(nèi)里精明的大少爺,可是有些事情職責(zé)所在她不做也不行,比如現(xiàn)在……他正在將敏文從他那里借的書還給他去,可是這書……
她無奈地笑了笑,分明是前幾年她為了能掙一些本錢而默寫的孤本么。
將那本書放在手里顛了顛,今天的心情真是好呀,如果讓這個大少爺知道自己所看的書不過是一個小書童為了掙點零花錢才默出來的,他豈不是會郁卒而死?
想到這里,她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往上微微翹起,眼睛里也閃爍著星光。
正在這時,她忽然看見不遠(yuǎn)處的垂花門閃過一個人影,看起來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可是就在剛才,她剛看見顧家大小姐從那個門過去。
不會又要出什么事情吧?雖然這府里的魑魅魍魎并不少,可是較之其他的深宅大院,顧府的事情算是比較簡單的了,顧敏清又是目前顧府唯一的大小姐,應(yīng)該不會有人對她不利吧。
本著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原則,她本能地不想惹麻煩上身,皺了皺眉頭,往前繼續(xù)疾跑了兩步,可是也僅僅是兩步而已。遲疑了半響,她自言自語道:“好歹是敏文的姐姐,好歹小時候也在一起玩過,聽說她要嫁人了,萬一出了什么事情不好吧?!?p> 像是說給別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她拍了拍手中的書卷,發(fā)現(xiàn)四周并無他人,跺了一下腳,就往著剛剛顧敏清出現(xiàn)的地方追了過去。
她轉(zhuǎn)過垂花門卻不見了那兩人的蹤影,心下一沉:難道已經(jīng)出事了?不會吧?
雖然知道在顧府里,可是還是忍不住會想到前世小姑娘被某些變態(tài)人士猥褻的新聞,唉,心里有些后悔,其實自己不必那么小心的,畢竟自己的武功不低,就算知道了一些事情又能怎樣。只要不被事主發(fā)現(xiàn)就好,現(xiàn)在倒好,萬一顧敏清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話她肯定會自責(zé)的。
就在她無法可施決定作罷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刻意壓低的呼喚“敏清!你聽我說!”
柳云飛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聽聲音是個女的,而且有一點點耳熟。
她放輕腳步,循聲而去,發(fā)現(xiàn)聲音來自于小花園的一個假山后面,她在那叢假山里找個一個地方藏身,決定以靜制動,先看看情況再說。
“毓姨娘,你逾越了,按規(guī)矩你應(yīng)該喊我大小姐?!?p> 是她!顧大老爺?shù)逆特剐?,敏芝小姐的生母。她怎么會在這里,她不是去了篤行書院了么?
雖然能感覺這毓姨娘對顧敏清并無惡意,可是好奇心的驅(qū)使再一次讓原本準(zhǔn)備離去的她停下了腳步。
緊接著,柳云飛聽見毓姨娘的聲音微有一些干澀:“是,大小姐。你聽我說,她早就知道那邱公子命不久矣,這才會給你訂下這門親事的,她根本就沒安……”沒安什么?不就是沒安好心咯。
可是她嘴里的這個人聽起來好似是大夫人啊。
能決定顧敏清的親事的也就那三個人,顧大老爺常年居住在篤行書院,并不過問府中之事,大夫人尚在管事,老太太也不可能親自督促,必然是大夫人一手操辦,可是她自己的女兒,為什么要往火坑里送呢?
須知,在這樣的封建社會,女子定親以后還未過門男子便亡故的,必然會落下克夫之名,這樣不是害了顧敏清么?
毓姨娘的話尚未說完,便在一次傳來顧敏清冷冷的呵斥之聲:“住口。家中主母可是你等卑賤的下人可以議論的!況且我的親事自然有長輩做主,我相信母親當(dāng)初定然毫不知情,此刻噩耗傳來她比我都要擔(dān)心?!?p> “不是這樣的?!必挂棠锏穆曇粑⑽е澏逗瓦煅?,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毒婦根本不是你的親娘!”
剎那間顧敏清只覺得剛剛還屋里無云的晴空瞬時便劈下了一道閃電,直擊得她渾身發(fā)木,頭腦發(fā)脹,木木呆呆地望著毓姨娘機(jī)械地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看著她這副樣子,毓秀只覺得心酸,可憐這孩子將那毒婦奉養(yǎng)了十多年,誰知竟是認(rèn)賊作母,直將那仇人認(rèn)作了母親啊,想到她那可憐的姐姐,還有她自己的女兒,她狠了狠心,再一次說道:“我說那姜氏根本不是你的親娘,你的親娘另有其人?!?p> 聽她再一次確認(rèn),顧敏清這才恢復(fù)了知覺,可又覺得渾身的血液像被抽干了一般,又冷又僵。她早該想到的,母親這些年對她的態(tài)度,還有她去找敏文和大哥時,母親對她的防備和警告,她早就應(yīng)該懷疑的……
她曾是顧家長房唯一的女兒,可是她從來沒有感受到唯一,母親對她的態(tài)度從來是放任的,也極少帶她出席外面別家小姐夫人的聚會,原來是這樣……
此刻,別說是顧敏清,就連突然聽到這一消息的柳云飛也嚇了一跳,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樣子的。顧敏清真的不是大夫人的女兒么?
怎么回事,難道是貍貓換太子?不過想想也有可能,那天娘親不是說了么,大夫人早年被下了虎狼之藥,傷了根本,后來有人給她調(diào)補才好的,可是這顧敏清尚且不是大夫人的孩子,那第一個孩子顧敏軒呢?
想到這里,她不由地為自己的猜測感到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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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本來我不想這么早把這個坑拋出來的,可是兒子今天一直要玩捉迷藏,咳咳,靜不下心啊,所以只好提前了,想知道怎么回事么?加入書架吧?這個月不解決,下個月也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