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可不可以再給我多留幾天的時間,待到此間事了,天罡順利度過這次危機,上官遙兒一定即刻隨你離去?!?p> “唉……,也罷,老身就再多等你幾日,只是老身還是還是不得不再次重申一遍,你還是趁早放棄這段感情的好,日后你們再見之時,他也絕不會認得出你,更何況身懷虛無靈體,你最終只會是落得……”
“即便現(xiàn)在沒有能力為你做任何的事,但遙兒還是希望能在這段日子里陪在你的身邊,哪怕只能遠遠的無聲注視著你,哪怕你的身邊已經(jīng)有了可以代替遙兒照顧你的冰璃姐姐,哪怕注定日后再見時你會認不出遙兒的面容……”
今夜月光皎潔,上官遙兒卻是只身站在黑暗之中,只有一雙眼睛閃動著凄怨的目光,玉手緩緩拂過臉頰,一滴淚滑落,不知滴在了誰的心間。
……
自從坐上了幕僚長的位置后,柳冰璃這幾日完全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整天把自己關(guān)在帥帳之中,一步不出。
這副樣子,就如同是把憋在心里多年的一口悶氣,一朝全部傾吐而出,拼命忙于軍務(wù)的樣子,令上官天這個老行伍都是不由咋舌。
帥帳之中、桌案之后,柳冰璃微微抬了抬頭,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脖頸,清麗的面容上罕見的浮現(xiàn)出一抹暖心的笑容。
“爹,女兒知道你一定不贊同女兒的做法,但你現(xiàn)在卻是無法阻止了,女兒并不是您那樣的真英雄,所以女兒可以不顧那些家國大事,我只要為您報仇!”
精力再度放回到桌案上的軍務(wù)之中,柳冰璃又是恢復(fù)到了往日里的冷傲,只是沒人見得到她剛剛的落寞和眼角的晶瑩。
眾人各自忙碌間,三天時間隨之流逝而去。
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短到任何事情似乎都是沒有發(fā)生任何的改變,卻又長的足夠決定大陸上三個帝國的命運。
今天是白落云十六歲的生日,從此成為大人的日子,卻也是他不得不向聯(lián)軍送出降書,成為天罡罪人的日子。
踏出帳篷,望著天穹之上同往日里一樣照耀著大地,給予萬物以生命的一輪紅日,白落云的心情很復(fù)雜。
天罡帝國的命運或許就會取決于今天自己的演技,甚至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表情,他肩上的膽子很重,重到令他的步伐都是比平常慢了三分。
白清河看著艷陽下步伐沉重的兒子,嘆了一口氣,搖著輪椅緩緩跟上,拍了拍兒子的擔(dān)著一副重擔(dān)的肩膀。
“落云,沒問題的,一切都會很順利。爹,相信你。”
白清河的話語中透著鼓勵、信任以及愧疚,白落云回過頭看著父親雙眼的那一刻,便是體會了這全部的情感。
“放心吧,爹,孩兒一定會把這出戲演好?!?p> 相視一笑,父子二人一道朝著帥帳而去,步伐輕快了許多。
實際上,有些時候并非是肩上的膽子太重,而是分擔(dān)的人太少。值得慶幸的是,白落云身邊并不缺少能幫他一同扛起重擔(dān)的人。
父子兩人踏入帥帳的時候,其余人卻是已經(jīng)先他們一步等在了這里。
上官天、上官厲、林杰、柳冰璃、上官遙兒、甚至是重傷在身的天鴻也是并未缺席,似乎是唯獨少了孟子軒,只是此刻卻是并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在眾人殷切目光的注視下,白落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撓了撓頭,“大家都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落云,一切拜托了?!碧禅櫼徽Z道完,隨即不再說話,神態(tài)頗有自責(zé)。
“大哥言重了,落云身為天罡子民,理應(yīng)為國效死,大哥切莫如此?!卑茁湓茡u搖頭,說道。
“哈哈,落云,耍夠聯(lián)軍那幫傻子,抓緊時間回來,慶功宴、成人禮絕不能缺了你這個主角?!边@話當(dāng)然是出自上官厲之口,帶著爽朗的笑。
“落云哥,遙兒等你回來,加油!”上官遙兒揮了揮小拳頭,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可愛的模樣逗得白落云也是不禁笑了笑。
上官遙兒言罷,便是退到了后面,將柳冰璃推到了身前,其他人倒是并未太過在意上官遙兒此舉,只有白清河眼底閃過一抹驚訝,但卻終歸沒有開口。
“一切小心。”縱使想說的話有很多,但到了嘴邊,柳冰璃卻是只能說得出這一句來。
“柳姑娘,不對,幕僚長大人放心,白落云定當(dāng)全力以赴完成任務(wù)?!?p> 對柳冰璃行了個并不太規(guī)范的天罡軍禮,白落云有些打趣她的說道。
此話出口,柳冰璃俏臉一紅,有些嗔怒的剜了白落云一眼,其余人卻是紛紛笑了起來,帥帳的氣氛也是隨之輕松了許多。
“差不多是時候了,落云?!?p> 白清河的話音突兀響起,令得眾人臉上的笑意轉(zhuǎn)瞬斂起。
“諸位,等著我的好消息吧,白落云去去就回?!?p> 剛轉(zhuǎn)過身,剛剛一直一語不發(fā)的林杰卻是猛然蹦了起來,“師叔,讓林杰陪你去吧。”
林杰的聲音中透著真摯的急切,對此尤為敏感的白落云當(dāng)即心頭一暖。
“你留下照顧大哥就好,別想搶師叔的風(fēng)頭?!?p> 話音傳來,白落云已經(jīng)是出了帥帳。
“你有個好兒子?!?p> 天鴻不知何時站到了白清河的身后,緩緩說道。
“是啊。”向來謙遜的白清河竟然是直接應(yīng)了下來,可見其心中對白落云是何等的自豪。
行至城門處,白落云的腳步卻是停了下來,看著城門外的孟子軒,表情滿是疑惑。
“小心。”孟子軒的話中帶著濃濃的擔(dān)憂,丟下這兩個字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心中有些奇怪,孟子軒最近的表現(xiàn)似乎愈發(fā)奇怪了。但眼下卻是無暇多慮,又是瞧了一眼他的背影,白落云一步邁出城門。
聯(lián)軍營前此刻已經(jīng)是擺好了陣勢只等白落云前來,軍陣最前方,陳峰、方哲兩人端坐于兩張?zhí)珟熞紊?,氣派十足?p> 而兩人身前,則是分成兩列跪著幾十人,各個五花大綁,臉上神色各異,有驚恐、慌亂、憤怒、甚至悔恨。
當(dāng)先兩人赫然是——楚源以及楚凡。
遠遠的,白落云便是看清了兩人的臉,神情不由冷厲了幾分,對于楚家人,他確實已經(jīng)恨到了極處。
陳峰、方哲見白落云又是孤身前來,心底也都是升起幾分敬佩之心,不論修為,單是這份膽魄已是不凡。
玄天諸國間,雖也有不斬來使的默契,但白落云的身份又豈是一般的使者能比,稱其為支撐著天罡的最后一根棟梁都是并不為過。
人未到,話已先至,白落云距離聯(lián)軍方尚有三丈之遙時,便是當(dāng)先開口,聲音在罡氣的作用下,清晰的傳進聯(lián)軍每個人的耳中。
“此等場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兩國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天罡的條件,不得不說,你們雖然貪婪但還算是明智?!?p> “不,細節(jié)上倒是還有待商榷,至于這些人權(quán)當(dāng)是送給天罡的禮物了,畢竟投降之后,你們就也算是兩國的子民?!?p> 方哲仍舊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太師椅上,只是口中的話卻是誅心之言。
“兩國的子民,有些復(fù)雜啊,若是一國的話,大概會好上許多吧。”
此話一出,陳峰、方哲兩人便是同時身子前傾,雙手緊緊按著太師椅的副手,發(fā)出陣陣“喀、喀”聲。
兩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一副恨不能將白落云生吞活剝的樣子,這倒不怪他們,只能說白落云剛剛那句話,委實太過敏感了。
“呼——,白落云,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老夫可以理解為是天罡一方所有人的態(tài)度嗎?”長呼出一口氣,陳峰面色森寒的問道。
“誰知道呢。大概看了這個你們就會明白了?!?p>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白落云瞥了陳峰一眼,隨口說道。隨后目光又是瞟過方哲,抖手將“降書”拋到兩人手上。
降書到手,定睛一看,兩人便是新生警惕。雖為降書,但封頁上“降書”兩個大字筆鋒之間卻是不顯絲毫的頹意,反是透出陣陣堅毅之感。
隨手翻開,只是看了兩眼,兩人的表情同時凝固。過了好一會兒,伴著“嗙”的一聲,方哲身下太師椅猛然炸裂。
“白——落——云,只降賽維是什么意思,回答老夫!”
一字一頓喊出白落云的名字,方哲昏黃的老眼爆射出一抹精光,死死地盯著白落云,若是目光亦能傷人的話,想必眼下白落云的身上定然是少不了兩個透光窟窿。
“就是這字面上的意思,天罡愿意投降,但卻只降于賽維一國,而非是這所謂的聯(lián)軍,如此而已?!?p> 不帶任何的情緒波動,白落云面無表情的看著渾身發(fā)抖的方哲,話語間極為平靜。
“好,好一個天罡帝國,好一個白落云!既然你們存心挑戰(zhàn)我辰星帝國的權(quán)威,那就休怪我辰星大軍踏破你天罡河山。”
方哲怒極反笑,抖手震碎了手中的降書,帶著濃厚的威脅之意,怒喝道。
又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白落云卻是隨口說出一句令兩人瞬間驚心的話。
“那個時候的天罡,想必已經(jīng)納入了賽維的版圖吧,難不成辰星還想侵略友軍的國家?好大的野心啊?!?p> “你……”方哲開口,話沒說出,卻是當(dāng)先一口心血噴了出來,迎風(fēng)散出陣陣甜腥味,目光一轉(zhuǎn),怒視陳峰。
“賽維帝國也絕不會答應(yīng)天罡這種形式的投降,我說的對么,陳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