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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

第五十五章.風(fēng)暴伊始(中).

逆臣 蟲豸 2721 2010-02-17 00:02:48

    如果蕭漠此刻看到肖桓與范貫兩人的表現(xiàn),定然會在感動之余,哭笑不得。

  事實上,待得知蕭漠之所以榜上無名,是因為左靈輔和岳尚暗中作梗后,肖桓和范貫兩人皆是決定不再參加之后的面試,以此表達(dá)對左靈輔和岳尚的抗議,以及對蕭漠的支持。

  但兩人的決定,卻是被蕭漠堅決的駁回了。

  對蕭漠而言,至始至終,這件事都只是他的個人恩怨,實在不值得讓肖桓、范貫兩人為此耽誤了自己的前途。

  不僅如此,蕭漠還讓兩人要在面試中盡量對左靈輔和岳尚兩人多多恭謹(jǐn)一些。因為根據(jù)蕭漠的分析,因為他的布置,左靈輔和岳尚兩人在云州之地已是名聲狼藉,為了挽回自己的聲望,這兩人在此次州試中,必然會大大放寬考生們獲得“舉子”功名的限制,以大量的“舉子”功名來挽回人心。

  然而,雖然肖桓和范貫兩人在當(dāng)時在蕭漠的嚴(yán)厲要求下勉強答應(yīng)了,但心中卻另有決定。

  這兩人,一個單純中帶著沖動,一個固執(zhí)中帶著天真,尚不知何為委曲求全。他們只知道,蕭漠是他們的至交好友,甚至是他們崇拜之人,他們絕不能讓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而在這些日子中,蕭漠因為忙于在謀劃事后的種種計劃,卻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一向不合的兩人,在面試之前的這些日子中,竟是時常聚在一起,似乎在謀劃著什么。

  兩人在陰謀設(shè)計這方面沒什么天分,所以雖然一連謀劃了近十天,卻只得到了一個計劃。

  那就是在面試中質(zhì)問左靈輔和岳尚兩人,不讓兩人主持的面試順利進行,打擊兩人的聲望,不留絲毫情面。

  所以,在左靈輔發(fā)言之后,就出現(xiàn)了范貫的譏諷和肖桓的大笑,毫不留情,也絲毫沒有想過這么做的后果。

  卻說那左靈輔和岳尚,在范貫和肖桓的譏諷和大笑下,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良久之后,左靈輔才勉強說道:“我知道,在最近這段時間,有很多不實的傳聞在云州流傳,我可以向大家保證,這次州試我等一直秉公處理,不曾收取任何賄賂,那些傳聞,不過是有些落榜考生心中不服,陰謀陷害罷了……”

  岳尚接口道:“對,各位都是在筆試中發(fā)揮出色的青年才俊,切不可被那些落榜之人所蠱惑,要知道你們前途無量,不應(yīng)該關(guān)心這種事情……”

  就這樣,這次面試就在左靈輔和岳尚兩人不斷解釋中開始了。

  雖是州試,但此刻場上的情景,卻并非是左靈輔和岳尚在考核一眾考生,也沒有考生討好考官的情景出現(xiàn),而是左靈輔和邱尚不斷向眾考生解釋著,言語間甚至不乏討好之意,隱約間還不斷許諾著“只要各位在這次面試中積極配合,舉子功名輕而易舉”等等,可謂是千年奇觀。

  然而,無論左靈輔和岳尚如何解釋,一眾考生眼中的懷疑之色卻是絲毫不減,反而把兩人的行為當(dāng)成做賊心虛的表現(xiàn),但為了討好考官,臉上依然露出虛假的信任神色。

  唯有三個人,依然是神色不變。

  其中兩人自然是范貫和肖桓,而另一個人,卻是之前筆試排名第一的周靖人??!

  就在左靈輔和岳尚解釋良久,認(rèn)為自己終于控制了場上形勢之后,那嘴上從不留德的范貫,卻突然再次開口了。

  “我想問兩位主考一個問題。”

  看到又是范貫發(fā)言,左靈輔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但當(dāng)著眾人之面,只能勉強保持著風(fēng)度,說道:“請說。”

  “據(jù)我所知,朝廷的規(guī)定,只有‘經(jīng)義’、‘論策’、‘賦律’、‘雜學(xué)’、‘應(yīng)對’五科成績皆達(dá)到‘良’,才能通過筆試的考核,是嗎?”

  左靈輔已經(jīng)猜到范貫下面要說的話了,咬牙切齒道:“確實如此。”

  “那么,我想知道,那蕭漠的五項成績,有那一項沒有達(dá)到‘良’?我與蕭漠是摯友,我很清楚,我的學(xué)問見識遠(yuǎn)不如他,為何我的成績反而遠(yuǎn)在他之上?甚至在我看來,以他所答的那份答卷,獲得筆試第一綽綽有余,但為何會榜上無名?當(dāng)然,晚輩見識淺薄,定然有什么事情沒有考慮周全,而兩位主考慧眼如炬,考核成績時必然有一套十分獨特的標(biāo)準(zhǔn),可否說出來讓晚輩等漲漲見識?”

  隨著范貫的話聲落下,肖桓更是大聲應(yīng)和道:“對,兩位大人,說出來聽聽嘛?!?p>  事已至此,岳尚終于忍不住了,左靈輔剛準(zhǔn)備解釋些什么,岳尚卻猛的站起身來,瞪著兩人怒喝道:“你等二人此次前來是參加州試的,如此喧嘩,不拘禮節(jié),成何體統(tǒng)?!你們難道不把自己的前途放在心上嗎?你們難道不知道尊師重道嗎?如若再敢如此無禮,我就馬上將你等兩人驅(qū)除,剝奪此次州試資格?!?p>  對于岳尚的怒喝,范貫卻毫不在意,依舊譏諷道:“剛才不是還說,此次雖是州試,但更是一次文人間的少長聚會,自由發(fā)揮,無須在意其他嗎?怎么規(guī)定又變了?”

  事實證明,如果任由范貫的毒舌發(fā)揮,后果是很可怕的。

  聽到范貫的接連譏諷,即使城府頗深的左靈輔也忍不住了,指揮著旁邊學(xué)府衙役,喝道:“把這兩個無禮之徒驅(qū)離考場,奪去他們此次州試的成績??!在學(xué)府檔案內(nèi)把這兩人的行為記錄在案!!”

  聽到左靈輔的話后,幾名云州學(xué)府的衙役慢吞吞的走到肖桓和范貫的身邊,面帶欽佩之色,十分有禮貌的恭請兩人離去。

  而肖桓、范貫二人則是哈哈大笑,毫不猶豫轉(zhuǎn)身離去。

  隱約間,眾人還能聽到肖桓、范貫兩人肆無忌憚的交談。

  “惱羞成怒后,果然展露本性了?!?p>  “虛偽至極??!”

  當(dāng)兩人終于離開之后,左靈輔強自按下心中的羞憤,剛準(zhǔn)備說些什么,卻見又一人突然站起身來,對著兩人躬身一禮后,說道:“此次州試,學(xué)生雖得筆試頭名,但學(xué)生看過那蕭漠的答卷后,卻自覺受之有愧,這次州試,學(xué)生就不繼續(xù)參加了,否則即使獲得舉子功名,也無法服眾,反而會因此被他人懷疑一生。兩位大人,學(xué)生也告辭了?!?p>  說完之后,這人直接轉(zhuǎn)身離去,正是得筆試頭名的周靖人。

  隨著蕭漠的答卷被云州所有文人所知,這些日子周靖人極不好過,被推上了風(fēng)尖浪口,每個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帶著懷疑和曖mei,更有人直接向他詢問買一個“筆試頭名”所需的花費,讓一向自視甚高頗為孤傲的周靖人羞憤不已,但周靖人又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的學(xué)識確實不如蕭漠。

  在這種情況下獲得筆試頭名,對驕傲如周靖人而言,是無法容忍的。

  所以待看了這么一番鬧劇之后,周靖人也就索性離去了。

  而看著周靖人離去的背影,左靈輔和岳尚更是臉色發(fā)黑。

  筆試頭名竟然也認(rèn)為自己名不副實,并主動退出州試,這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但事已至此,兩人已然顧不得其他,只能強打精神,繼續(xù)主持著這次面試。在兩個時辰之后,雖有三人離場,但這場面試最終還是結(jié)束了。

  只是,因為受到離去三人的影響,所有考生在面試時皆是若有所思,神不思屬,無一人發(fā)揮出色。

  但三日后州試成績公布,留下的六十三名考生,卻有三十九人獲得了舉子功名,不得不說是一份諷刺。

  正如蕭漠所分析的那般,左靈輔和岳尚二人在以大量的“舉子”功名來收攏人心。

  但也正如周靖人所說的那般,這次州試,涌現(xiàn)的“舉子”數(shù)量雖說是云州歷屆州試之最,但卻毫無公信力。

  而這場怪異的州試,雖說引人注目,但實際上,它只是這場風(fēng)暴最微不足道的開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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