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布利小的時候受過家庭暴力,性格自閉,木訥沉默,基本不跟人說話。方小姐住得這間
病房以前是我的辦公室,我經(jīng)常把他一個人放到我的辦公室玩,有一次旁邊的實(shí)驗室進(jìn)了一
批荷蘭豬,沒有地方放,就先放到我的辦公室,我想著那孩子天性大概會喜歡動物,就教他
怎么照料那些荷蘭豬,他也極是喜歡,經(jīng)常抱著荷蘭豬的籠子笑啊樂啊的,表情也比原來豐
富多了。直到有一天我告訴他實(shí)驗室的人要把荷蘭豬接走了,他一直都悶悶不樂,我也沒有
放到心上。等晚上去找他的時候,看見他滿臉血腥,手里拿著手術(shù)剪刀正在殘殺那些可憐的
荷蘭豬,表情兇狠可怕,我當(dāng)時也嚇了一跳,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孩子性格中存在暴虐因子。當(dāng)時
荷蘭豬的死狀太慘烈了,我也無法拿去給實(shí)驗室的人解釋,而安布利的事情如果曝光,有人
會把他強(qiáng)制送去瘋?cè)嗽海@對他是極其不利的。因為怕實(shí)驗室的人追究,荷蘭豬的尸體不能
扔掉,我只好埋到我的辦公室里,等風(fēng)頭過去才挖出來丟掉。安布利那孩子一直認(rèn)為那些荷
蘭豬是他唯一的好朋友,要從這里挖回去,我只好一再阻止他。”
“您不覺得這謊言很蹩腳么?荷蘭豬的尸體處理方法那么多,非要大費(fèi)周章埋在您的辦公
室?”方幽挑著刺“更何況還有您在安布利身上下的催眠。”
“催眠?有么?方小姐你又不是有執(zhí)照的心理療師,好像沒資格對我指手劃腳吧?”德利醫(yī)
生不客氣地回?fù)簟叭绻氵€是堅持認(rèn)為我殺人埋尸,那就去報警啊,我們法**見真章,不
過到時候我可是要告你誹謗的。”撂下這句話后,德利醫(yī)生就離去了。
“終于想起來他是誰了,還是那么窮兇極惡啊?!狈接淖笫謸嵘项~頭。
“不過,小幽,我們現(xiàn)在連受害者是人是動物都判別不清?!卑佐岵豢蜌獾攸c(diǎn)明事實(shí)。
“這真是個嚴(yán)峻的問題?!狈接男表佐帷斑@個世界上最好的消息途徑就是八卦,至于能
八卦到多深,就要看美人出不出馬了?!?p> “小幽你。。。”白翎扶額。
“你說安布利啊?”管資料的醫(yī)生看白翎又來找自己聊天別提多開心了?!安皇墙心銈儾灰?p> 招惹他么?!?p> “總覺得他蠻可憐的?!卑佐峒缲?fù)那個讓人黑線的任務(wù),渾身感覺不自在。
“那孩子剛來的時候,多活潑可愛啊,還主動跟我們打招呼呢。第二天再見的時候就蔫了,
跟前一天完全不像一個人,德利醫(yī)生說心理得了病的孩子就是那樣,大家也就不去招惹他
了?!?p> “您手里的照片是?”白翎看見醫(yī)生不斷整理著照片,里面有些照片邊角已經(jīng)發(fā)黃卷邊了,
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都是些以前醫(yī)院活動的老照片,有用的留下來,沒用的就扔掉。好像還有安布利小時候的,
我給你找找?!贬t(yī)生迅速翻動著那些相片。
“給,這是他第一天來的時候,剛好碰上院慶,攝影師看他可愛給了張?zhí)貙?,你看笑得多甜?p> 哪像現(xiàn)在的安布利?!?p> 照片上的孩子陽光可人,側(cè)坐在年輕的德利醫(yī)生的臂膀上,笑瞇瞇的樣子看著如同小天使。
?。?p> “還弄來以前的照片了?真是厲害啊?!狈接囊贿吙粗掌?,一邊聽白翎匯報那些八卦消息。
“雖然長相沒有多大變化,小時候還是可愛一些?!狈接娜滩蛔∩斐鍪窒霌崦莻€可愛的孩
子。
忽然,方幽的眼睛睜大,將照片湊近眼前,臉上的神情瞬間變換“不,不是。。?!蹦弥掌?p> 起身跑了出去。
“小幽怎么了?”白翎追了上去,這個小幽真是越來越脫線了。
“安布利?!狈接哪弥掌呓膊祭拇策?。
此時的安布利正躺在病床上,仰望著天花板,即使方幽那間病房的地板已經(jīng)被挖了大半,這
里的天花板依舊沒有一絲受損的痕跡,安布利仰望著那片潔白,口中喃喃著什么。
“安布利,你在看什么?”方幽的語氣輕柔了下來,將照片移向安布利的視線內(nèi)。
“我在看天堂,我的天堂。”安布利的目光漸漸凝視向方幽手中的照片。眼神復(fù)雜了起來,
伸出手就要搶照片。
“安布利,他是誰?”方幽誘導(dǎo)著這被禁言的孩子,那個不能說出的詞匯到底是什么?
“天堂。。?!卑膊祭平接?,徹斯底理地吼向方幽“給我,給我?!?p> “不是天堂?!狈接膶⒄掌酉蜷_著的窗戶。
“不,哥哥。”安布利撲向照片,同時照片被回旋的風(fēng)帶到了安布利的懷里。
“哥哥,哥哥?!卑膊祭е掌奁鹕亩贪l(fā)也染上極致的傷悲。
照片上的孩子光彩照人,露出的脖頸纖細(xì)潔白,右耳后只是一片光滑,并無那妖艷動人的紅
痣。就是再像,終究也不是一模一樣的。
“方小姐,你好像找到證據(jù)了?!北澈蟊坏稚弦话唁h銳的利器。
“您瞞天過海這么多年,可害苦了別人?!狈接淖旖浅冻鲆唤z微笑。
“不過一個瘋子的證詞而已,真的能把我定罪?”雖然這么說,對方的語氣明顯底氣不足。
“不必等到對簿公堂的那一天,今天我就要對你進(jìn)行審判。”方幽左手腕間光華大作,德利
醫(yī)生的刀子哐當(dāng)落地,整個人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扯著沖向窗戶,而方幽只是抱著受到驚慌
的安布利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被那股力量提溜著踏上窗臺。
“你究竟是誰?”德利拼命指著方幽。
“——不,那不過是面具,外加的裝飾,
這面龐閃耀著一種美妙怪相,”方幽的臉上浮現(xiàn)出詭異的表情,如同渡了一層精致的面具。
“是你,不可能,這么多年,你的樣子?!辈坏鹊吕t(yī)生說完,那股力量已經(jīng)扯著他翻出窗
外,剩下的就是一聲慘叫。
“小幽?!卑佐嶙妨松蟻?,看著一地的殘局“你又惹麻煩了。”
“知名心理療師德利,涉嫌謀殺幼童,于昨日午間疑似因事跡敗露跳樓自殺,目前警方已經(jīng)
立案偵查,受害人安布利因為心理疾病問題,其證詞能否采用尚存在爭議?!贝搡L鶯一字一
句認(rèn)認(rèn)真真地念著報紙,抬起頭來看著剛剛病愈出院的方幽。
“我不在幾天,出了這么大一件事,小幽你真是惹禍精?!?p> “你管我。”方幽沒好氣。
“我不管你,管你的是你家大白鳥,忙前忙后沒少花功夫。自殺?虧你弄得出來,費(fèi)了不少
靈力吧?”
方幽躺在很久沒見的大沙發(fā)上,望著窗外的天空。
天堂?有愛的人駐留的地方才是天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