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展銘在衙門內(nèi)抱刀行禮，雖然聲音很平靜，但也感覺到有一絲激動。歐陽覺著這激動不是因為看見自己還活著，而是見到有人整理爛攤子而開心。
“正好，你帶這女人去鐵匠處把手銬打開?！?p> “是！”
“歐平呢？”
“在內(nèi)院，可能還不知道大人回來。”
“少爺……”歐平?jīng)_出來嚎啕：“真的是你……”
“廢話，當(dāng)然真的是我?！睔W陽道：“歐平，邊洗澡邊說話?！?p> 衙役進公堂道：“大人，蘇老爺和幾位老爺前來拜訪?！?p> “這么急拜訪？”歐陽反問。
甘信一邊道：“大人，可能是因為狀紙的事?！?p> “哦？合著和他們有關(guān)系？不見！”
“是！”
……
浴桶里歐陽看狀紙，歐平在一邊道：“事情是這樣的，上個月，酒場累死了一個十五歲的年輕人，酒場給了他們親人一貫錢安葬費?？嘀鞑桓桑娴窖瞄T，雖然仵作檢驗后證明是累死，而非其他死因，但是苦主要求主持公道，帶了些親友守在衙門，說一定要等到你回來。到現(xiàn)在尸體還放在義莊，沒有下葬?！?p> “累死？”只聽說工蟻是累死的。
“是??！少爺可能不知道。本縣酒坊、布坊等都聯(lián)合在一起開場子。如少爺說的壟斷經(jīng)營，技術(shù)共享，資金龐大，降低成本。生意一直很好，做到了州外去?！?p> “這是好事??！”歐陽道。
“可是，少爺不知道，那邊工人每個人每天要工作九個時辰。”
“草！”歐陽跳起來。
“少爺先別罵，他們是定了契約。上面有一條寫到，如果場方要求加班，雇工除病外必須執(zhí)行，否則扣當(dāng)月五成工錢。多請人他們就要多付工錢，這些人已經(jīng)將一個工人當(dāng)兩個甚至三個人使。”
“哼！原始資本家的嘴臉這么快露出來了?！北P剝勞動力，壓榨工人的剩余價值。最重要是因為工人多，崗位少造成這現(xiàn)象。
“現(xiàn)在更糟糕是，陽平所有手工作坊，什么燒窯、碼頭都這么干。前些日子，有個女工累流產(chǎn)，丈夫還跑去場子鬧，砸了幾臺紡車，結(jié)果被場子里人打一頓，押到衙門來了。甘大人頭疼萬分，最后無奈按照宋律仗責(zé)那男人。甘大人說，他也很同情這些工人，但是契約都是那些雇工親手簽的，他也沒辦法。”
“這種事在我意料之中，但沒想到這么快暴發(fā)?！睔W陽道：“你去和蘇老爺說一聲，晚上我去拜訪他。”
“是！”
……
洗個熱水澡就是舒坦，歐陽一拉官袖喝道：“升堂！”
下面跪著苦主，那個死了兒子的父親只會喊冤枉。歐陽搖頭道：“來人！”
“在！”衙役抱拳而出。
“抓酒場場主?！?p> “是！”
酒場老板叫張德民，別說是他，不少干了昧心事的人一聽說歐陽回來都叫聲不好。他們是知道歐陽的處事風(fēng)格。張德民很快被抓回來，跪在堂下面，咬緊牙關(guān)，圍觀的人甚多。
頑抗？歐陽漫不經(jīng)心道：“按照宋律，這人死了不僅活該，而且還耽誤了張老板您的生產(chǎn)進度。張老板怎么還那么好心貼錢，應(yīng)該遞狀紙向死人的家里要賠償啊?！?p> “大人明見！”張德民大喜。
“這么吧，你是想本縣和你講道理，還是想本縣和你不道理？”
“這個，自然是講道理?！?p> “很好！”歐陽道：“甘信?！?p> “在！”甘信拿出一張紙念道：“本人愿意清掃陽平縣所有街道，每天保證工作在九個時辰以上，被發(fā)現(xiàn)偷懶一次杖十。張德民?！?p> 張德民大驚：“這……小人從沒寫過這樣的契約??？”
“給他看，看是不是他簽字的筆跡?！?p> “是！”
張德民看了大驚，這確實是自己的簽名，就連自己德字老少一點都一模一樣。張德民忙磕頭喊道：“大人，小的冤枉啊，這肯定是偽造的啊。”
“此信經(jīng)過展大人的驗證，即使你把官司打到州里去，也沒有用。”歐陽道：“前面的字，是本大人的寫的。很符合你的風(fēng)格吧。你也是自己寫契約，讓別人簽字的。來人！”小樣的，當(dāng)然是你簽字，老子是從你交稅款的簽字那拼下來的。
“在！”
“帶上棍子，監(jiān)視他掃街道去，敢慢一步，就地責(zé)打。打死了拉他兒子上，妻子，女兒不想執(zhí)行契約，可以賣到窯子補他的債?！?p> “是！”
“慢慢……大人，我要不講道理的，不講道理的?！睆埖旅襁B連磕頭求饒，實打?qū)嵉目念^，額頭一片血肉模糊，果然是官字兩張口，說你黑你就白不了，宋律不可怕，可怕是流氓會宋律。
“好！第一，賠償苦主一百貫錢喪葬費。第二，立刻將所有工人工作時間減到五個時辰之內(nèi)。第三，杖十！”歐陽道：“不知道張老板是想講道理，還是不講道理？”
“不講道理，小的選不講道理?！?p> “帶到一邊打去?！睔W陽一拍驚堂木道：“退堂。”
……
甘信道：“大人，您這樣確實能讓陽平這些場主老實，可是畢竟治標(biāo)不治本?！?p> “我知道?！睔W陽頭疼。
“還有，四家米行好米兌劣米，劣米兌沙子。您看縣里住的誰不要買米？這些人黑了心了。，全縣的裁縫一起漲價三倍，并不是每個人都會去外縣做衣服的。”甘信道：“豬肉販子湊一起漲……同行現(xiàn)在不當(dāng)冤家，全部互相聯(lián)合組成小圈子，用股份方式坑害百姓。大人，這可不是您的初衷啊?！?p> “難怪有幾家店見了我就關(guān)門?！睔W陽道：“暫時他們是不敢了，至于將來，我來想辦法。你放出風(fēng)去，誰敢頂風(fēng)做案的，不要客氣全部朝我這報，整他家破人亡再說，，賺錢賺的沒人性?！?p> “是，大人?！备市盘嵝眩骸按笕耍民R上上京啊，這兩道圣旨都還在香案上供著呢?！?p> “恩！”
展銘終于回來，第一句話就是：“大人，這女子是哪里的人？”
“女真，我綁架她才回來的?，F(xiàn)在金國從皇帝到全體百姓都想干掉我來著?！睔W陽道：“人呢？”
展銘回答：“我安排惠蘭照顧她，惠蘭現(xiàn)在住在學(xué)堂附近，房子有富余，還有人照顧！”
“恩，我明天上京，這邊都看著點。另外我聽說有巨盜橫行，青、齊、至濮州間，攻陷十余郡城池。有這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