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風(fēng)來息的人漸占下風(fēng)支撐不住,風(fēng)來息的兩個人各自甩開自己的對手,湊到一起。兩人對視一眼,眼睛里仇火燒天,一齊向余孤天攻去。
這兩人一個物理一個法術(shù),一個遠程一個近程,此番配合趁著混亂又毫無預(yù)兆,其他人早都打紅了眼,誰也沒注意到被人盯上的余孤天。
余孤天只覺得腳踝一陣濕潤緊接著一重,一道綠色的觸手般的植物攀上了他的腳踝。這綠色的觸手一旦攀上立刻收縮,余孤天只覺得腳踝先是一陣短暫疼痛,緊接著發(fā)麻。他連忙對準觸手就是一陣掃射。
而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快速地移近他的身邊,手里的短斧早已按捺不住地向余孤天的背后砍來!“小心!”之秋一身大喊,卻被對手一步緊逼,無暇抽身。余孤天感到背后猛然出現(xiàn)的威壓,也不回頭,就地一滾,躲開短斧戰(zhàn)士的第一招。
在這生死攸關(guān)之際,余孤天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非眼前人的對。在最終世界他只是一個偽劣的戰(zhàn)士,他沒有物理戰(zhàn)士必備的功夫底子,身法招式毫不擅長;也沒有法系的的得天獨厚的法術(shù)。他只能在敵人無法近身的時候給予攻擊。而現(xiàn)在,他的近身范圍已被攻占,他只能讓自己保持冷靜,找出敵人的破綻一擊致命!
短斧戰(zhàn)士一招不成,緊接著第二招又沖了上來。他身形很快,不知為何卻用了一只笨重短斧。余孤天還未想出答案,第二招斧頭已經(jīng)沖他眉心砍了過來。余孤天躲避不及,硬是用微量扳手擋住這一擊。短斧戰(zhàn)士露出一個猙獰的笑來,手上的短斧持續(xù)加力......余孤天全力抵擋了一會,靈光一閃,陡然松手同時人往旁邊一滑,短斧戰(zhàn)士來不及收回攻勢,短斧哐當用力地砸在余孤天的腳邊,在地上砸出一個大洞來!
原來這短斧戰(zhàn)士身材短小,頗有矮人之風(fēng),雖然教程很快,但卻毫無身法可言。且蠻力有加,招式上卻談不上高明,故而他的攻擊雖兇猛強悍卻需要那位遠程的協(xié)助。余孤天剛在心里捉摸,已經(jīng)失去痛覺的腳部又是一陣劇痛襲來。原來攀住腳踝的綠色觸手已經(jīng)攀上小腿正迅速地往大腿攀上來,而另一只腳的腳踝也已經(jīng)被綠色觸手捉住,眼看他已經(jīng)毫無躲閃之力。
遠程的戰(zhàn)士輕輕催動咒語,那綠色觸手發(fā)了瘋似地開始往上攀附,而且那觸手之上竟又長出猶如針形狀的肉刺來,生生扎進余孤天的肉里。
“不好!”余孤天心里慘叫一聲,一邊對著短斧戰(zhàn)士狂射,一邊試圖掙開那綠色觸角。然而那綠色觸角此刻就如落了根的巨樹,根本掙脫不開了!
現(xiàn)在看來,并非遠程戰(zhàn)士配合短斧戰(zhàn)士,卻是這短斧戰(zhàn)士是遠程戰(zhàn)士的煙霧彈!真正的殺手锏是遠程戰(zhàn)士的食人棘!
這一刻看到余孤天險境的人并非少數(shù),然而卻根本沒有人能抽出身來。風(fēng)來息的雇傭兵果然不是蓋的,從這兩戰(zhàn)士抽身展開配合的那一刻,余下的風(fēng)來息的人就開始拼命纏住對手,并將對手引開了。此時此刻,余孤天身邊十尺之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一個卍的人!
這張戰(zhàn)斗乍一看卍的人多,似乎是有勝算的??蓪Ψ绞秋L(fēng)來息,是雇傭兵團,是經(jīng)常一起趟過生死河的人,同樣的無計劃的混戰(zhàn)卻不是真正的無打法。對于風(fēng)來息,長久的征戰(zhàn),各種的突發(fā)狀況,造就了他們驚人的默契和反應(yīng)。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是余孤天!
食人棘已經(jīng)將余孤天整個地包起來,上上下下的肉刺同時扎進了余孤天的身體里。他能感受到疼痛正慢慢滴又清晰變淡又變清晰,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從自己體內(nèi)慢慢消失......
絕望在這一刻浮上余孤天的腦海......這絕望不僅僅是疼痛,是即將死亡的絕望,是對自己莽撞對自己無能的絕望~一切都源于自己對沫沫的那一抹情思,源于自己的失態(tài),也源于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地擺正自己的身份和立場。
悔恨、懊惱、疼痛、恐懼....一齊向余孤天襲來。
卍的人親眼目睹著余孤天消失在那一抹綠色之中,前一刻的熱血和激情似乎都被抽走了,強烈的無助感擊中了每一個人.......
那極地冰川內(nèi),兩行清淚正從雪舞的眼角滑落。如要說后悔此刻沒有人的后悔能勝過她。她后悔自己的小心眼,后悔自己的沖動,更后悔自己不高明的愛....是她害死了醬油!在余孤天被食人棘攀上的時候,她就開始一遍一遍地發(fā)力,然而極地冰川還是屹然不動。
極地冰川她并沒有真正地實施過,今天是第一次,只怕也將是最后一次了!人在有執(zhí)念的時候爆發(fā)出的力量總是駭人的,可是當那抹執(zhí)念變淡,駭住的卻更是自己。
雪舞受傷的右臂還在拼命地聚集她的意識,此時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醬油死。如果醬油死在這里,死在因她而起的這場亂戰(zhàn)之中,那么她死一千次一萬次也沒有用!
終于她感到自己的指尖有了感覺,可以彎曲,可以握住法杖了。她按捺住欣喜,默念頌詞,催動法杖。然而她念到一半,只覺得頭昏眼花,就連跟她同在冰川之內(nèi)的沫沫,都開始變得模糊....不要暈,不要暈,她在心里一遍遍念著。
一股暖流從指尖傳了進來,先是細細的,接著越來越多,越來越暖。雪舞意識清明起來,這暖流是從被她捉著的沫沫的手心傳過來的。雪舞遲疑了一下,卻又釋然了,管這暖流是誰的呢,現(xiàn)在她只想破了這冰川,去救醬油。哪怕是魔來跟她去交易,她都不會猶豫更不會拒絕。
頌詞再次在雪舞的心里被吟唱,星點的光芒在法杖頂端縈繞,慢慢地發(fā)散,光芒越來越盛,從內(nèi)而外穿透冰川,耀眼的白茫茫過后,冰川消失了。
氣溫陡降,漫天都是鵝毛般的大雪。這雪如雪山傾覆,不過眨眼間,地上便是皚皚一片。寒冷最能消磨人的斗志,所有人的動作都慢了下來,流血的傷口在寒氣入侵之下加倍疼痛。
綠色的觸手在白雪中瑟瑟發(fā)抖不再生長,枝和肉刺開始萎縮。雪舞步履蹣跚地狂奔到余孤天面前,不顧他渾身的肉刺,抱住他放聲大哭起來。
此時的余孤天能模糊看到的只剩了那一雙眼睛,平靜如水,是等待死亡那一種沉靜,這樣的眼神讓雪舞心涼透了底。
她開始試圖用法杖去敲開那食人棘,可是她發(fā)現(xiàn)這樣會刺痛余孤天,便開始用手去拔。她纖細的雙手就那樣直接伸向食人棘,尖利的刺立刻刺破了她的手,鮮血從她的手心染遍手指滑向手腕滴到皚皚雪地之上。十指連心,劇烈的疼痛傳遍她的全身。可是一想到醬油之前就是被這疼痛縮折磨,雪舞就覺得自己不可饒恕,非這樣不能饒恕自己,不,就算這樣自己也不能被原諒。
她發(fā)了瘋似的重復(fù)著同樣的動作,她的手早被鮮血染透,腳下一片鮮紅......她仿佛著了魔。所有人都看得呆了!沫沫那總是淡淡疏離的表情也變了,震驚和傷感同時鋪滿了她皎潔的臉。
漫天的白雪下,那滲人的綠色,那嬌小的身子,一遍一遍揮舞著鮮血淋漓。這樣的景色回想起來,永遠是余孤天的一個噩夢。
沫沫快速走到那遠程戰(zhàn)士身邊,用從來沒有過的口氣重重下令,“放人!”“放人!”她又大聲喊了一遍,那戰(zhàn)士才仿佛剛從高度驚嚇中回過神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顫抖著道,“放不了了!食人棘長到這樣,就是我也收不回了......”
怒火鋪滿所有人的臉,沫沫顫抖著聲音道,“有沒有......有沒有......辦法?”
那遠程戰(zhàn)士看了看那還在重復(fù)著同樣動作,一身白衣被染紅了大半便的嬌小的身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字一字道,“除非有人滿足于它......它食飽之后......會休息....這個時候它會萎縮成一團.......火燒......就能除之。”
那遠程戰(zhàn)士又補充道,“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附上食物,不會轉(zhuǎn)移目標了。這個人之所以還能活著,是雪讓食人棘喪失了很大的活動機能,一時不適應(yīng),所以才沒有開始吃食?!?p> 聽到他的話,有一個人的動作放慢了下來,是雪舞。她似乎耗盡了力氣,也許是聽到了遠程戰(zhàn)士無解的答案,她低著頭站在那一動不動了好一會,才展開自己的雙臂做了一個擁抱的動作。
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看著她,看這小小人的愛會有怎樣的力量。
雪舞持續(xù)著這個動作,法杖緩緩升至空中,停留在余孤天頭頂,慢慢滴轉(zhuǎn)動??罩械拇笱┩A?,所有的雪開始向中間的法杖集去,附于法杖,又向下流向余孤天??床磺謇锩娴挠喙绿斓降装l(fā)生了什么,只看到從內(nèi)而外似有白氣出來。那食人棘里層的枝葉也附上了白雪,刺進余孤天體內(nèi)的肉刺也一批一批拔了出來,而此時眾人也看到余孤天被雪舞用冰雪封住了,食人棘開始脫離余孤天的身體........
似乎意識到什么,沫沫大聲喊到,“你快離開~!離開??!”
離開了余孤天的食人棘,綠色觸手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唰地吸住雪舞流血的手臂.....食人棘仿佛得到了新生,興奮地揮舞起來,不過瞬間,便將眼前嬌小的身子團團包了個密不透風(fēng)!
“雪舞!”
“雪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