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楚天歌就和明肆一道回去了。
她也真是個反應(yīng)慢的,這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才開始感到害怕。聽見敲門聲,連忙擦了眼淚。
“請進。”
明明眼淚已經(jīng)擦干了,情緒也調(diào)整好了,心里也確實是高興的,偏偏這眼淚就像不要錢似的,嘩啦啦地流個不住。
前世她不懂事,一腔情意付予一人,最終卻落得個孤身一人,也失去了做媽媽的權(quán)利。她一直故意遺忘這件事,鄭妮兒無意中提醒了她,記起這個病來,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那些永遠都不想再想起的往事。好在,她這樣的幸運,能夠重頭來過。
失而復(fù)得,沒有比這更幸運的事了。她愈是高興,這眼淚就愈是止不住,一行行地淌下來,怎么擦都擦不凈。
楚天歌是標(biāo)準(zhǔn)的東方人的身材,纖細婉約,因在家里,楚天歌就把外面的風(fēng)衣脫了,里面只穿了一件蘋果綠的高領(lǐng)毛衣,下身一條黑色修身棉布褲子,一頭烏黑的長發(fā)自然垂下,更顯得單薄。
明肆見她站在陽臺的落地窗戶前,笑得那樣燦爛,偏偏又哭得那樣的傷心,窗外下午的陽光照在她身上,似乎也是冷的,沒有半點溫度。這般情景,只覺滿屋子彌漫的都是濃濃的悲傷。
明肆只覺得心里如針刺一般的疼,恨不能把那個女子揉進骨血里,再不讓她受一點點委屈。這樣想著,他也是這樣做的。
“不怕,有病咱們就治病,現(xiàn)在醫(yī)療水平這么高,肯定能治好的。”明肆只當(dāng)她是為了這次不能說出口的病。
中醫(yī)本來是國術(shù),可現(xiàn)在大多數(shù)的人都愿意看西醫(yī),若有些疑難雜癥西醫(yī)也沒有法子時,才會想到中醫(yī)。明肆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就誤會了。
明肆一手攬著楚天歌的腰,一手輕拍楚天歌的背,輕聲安慰著。楚天歌一時沒料到,被明肆摟在懷里,腦中竟一片空白,任她怎么努力去想,也什么都想不起,她不知自己要做什么,該有什么反應(yīng)。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漸漸清明過來。發(fā)覺自己靠在明肆的懷里,竟然沒有絲毫的不適感,反而還有些貪念他身上的溫暖,臉上一熱,忙推開了明肆,訕訕道:“不好意思,我沒事。”
明肆懷里陡然一冷,不覺有些失落,又見楚天歌一張臉通紅,知道她是害羞了。有了情緒變化,不再像方才那樣,似乎離得很遠很遠,隨時都會不見了一樣,明肆不覺暗暗松了一口氣。
“趕緊喝藥吧,冷了會更苦?!泵魉林蛔鳠o事人一樣,似乎方才什么也未曾發(fā)生過。
“好,”楚天歌胡亂點了一下頭,就往洗手間跑,“我去一下,很快就回?!?p> 待出來時,就見明肆坐在桌旁,正在揭裝藥的碗的蓋子,一旁放著一包散稱的烏梅,袋子的封口已經(jīng)開了,聽見聲響,明肆回過頭來,看著楚天歌就笑了起來。
“已經(jīng)不燙了,趕緊過來喝了。”
楚天歌被那個笑容晃花了眼,不覺愣住了,明肆說話才驚醒過來,面上一熱,忙應(yīng)了一聲,在另一把藤椅上坐了。
明肆端起碗,楚天歌不等他送過來,忙就伸手接了,確實不燙嘴了。聞著味道就怪得很,楚天歌苦著臉一口一口抿著,心里想,也難怪都不愿意看中醫(yī)了,這藥也實在是太難入口了。
這會兒,楚天歌早忘了她之前還說國人把這點國粹都丟了的話。
明肆看她一張小臉皺成了一團,喝了半天,那碗里的藥似乎動都沒動過,恨不得能代她一口喝了,就用小叉子叉了一個烏梅遞過去。
“是不是很苦?你不能這樣喝,一口喝了只苦那一會兒,你這樣一口一口的不是更苦?來,先吃一顆話梅,剩下的就一口喝了?!?p> 勸小孩兒一樣,楚天歌沒注意到,捧著碗,苦著臉搖了搖頭,說:“別了,吃了這玩意我就再喝不下了,你別管我,我慢慢喝,吃一兩天,習(xí)慣了就沒那么難喝了了。”
聽言,明肆就把叉子放了回去,仍舊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楚天歌,“我一個朋友的媽媽就在那邊中醫(yī)院里面工作,要不,我聯(lián)系一下他?”
初一聽來,楚天歌是極動心的。這也算是國人的一種習(xí)性,做什么事,找了熟人才會覺得心安一些。再一想,就有些不太情愿,她這病哪里好說給明肆聽,不說給他聽,他找別人幫忙時連個說辭也沒有,萬一她媽媽擅長的不是婦科怎么辦。不過,真放棄這個機會好像又有點舍不得。
“你知不知道她媽媽在什么科?”
明肆搖了搖頭,說:“我沒有注意,我替你問問,回頭再告訴你。”
看楚天歌猶豫不決又尷尬著不知怎么說的樣子,明肆就大體猜出她的病的大致方向。何況他本就是試探著問一問,有個大體方向找人時也好說話。未免楚天歌太過難堪,便不再說這個,想著回頭私下問一問同學(xué),看能不能介紹一位好中醫(yī),回頭帶楚天歌再去看一看。
“吃了藥睡一會兒,碗留著我來洗,你就別沾水了?!?p> 明肆可不知不能沾冷水的事,只是不想楚天歌做事而已,沒想正中楚天歌的心事。以為明肆是猜到了,只覺從頭到腳,全身無一處不燙的,連聲應(yīng)著,低了頭喝藥,不敢去看明肆。
卻不想,明肆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蟲,即便能猜出個大概方向,又哪里懂得這些?
中午睡了個中覺,一覺醒來,楚天歌的心才算是定了一些,這才發(fā)現(xiàn)房里書桌上多了幾樣?xùn)|西。竟然是整套的文房四寶以及配套用的鎮(zhèn)紙等東西,別的楚天歌不識貨不知好不好,但是那從大到小一溜五個扁圓型的筆洗卻深得楚天歌的心意。漂亮可愛得不得了,尤其是最小的那一個,不過楚天歌巴掌大小,白瓷剔透,其上花鳥,亦栩栩如生。
楚天歌把玩了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出門正碰上明肆買菜回來,忙過去幫忙,“你什么時候出去的?怎么不叫我?”
“謝謝?!毕氲阶郎系臇|西,總不好裝糊涂,道個謝是必要的。
“謝什么?”這不清不楚的,明肆哪里想得到文房四寶上面去。
“桌上的東西,我很喜歡。”楚天歌笑瞇瞇地說著。
“你喜歡就好?!泵魉劣悬c小得意。
“你怎么買那么多筆洗???一個就夠用了。”楚天歌看著他臉上的笑,忽然覺得有些刺眼,連忙就扔了句話回去打擊打擊。
“我看著挺有意思的,就都買了,”明肆似乎根本沒聽出其中的揶揄之意,仍舊溫和地笑著,末了,忽而看著楚天歌,說:“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這些東西么?”
楚天歌看人笑話不成,反被人看了笑話,郁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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