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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重重

第六十五章 煙雨寒(上)

花影重重 意千重 3682 2009-08-21 19:44:33

    “我們的事情,不要扯進(jìn)她。如果你有什么怨恨,由我來替你完成,求你不要傷害她。她和這事情無關(guān)。”初陽困難地求那高高在上的姐夫,他不敢看彥信,只怕被拒絕,從他被少女抓住袍角的那天開始,他前十五年的人生就只是個噩夢。而那個無情地打破他的夢的人,就坐在他的前面,毫不掩飾臉上的得意和張狂,他卻無力與之對抗。

  彥信的臉冷下來:“你憑什么和孤談條件?難道,你做的這個選擇,不是為了你自己?不是為了你那從未謀面卻因你而喪生的親生父母?你我之間的事,跟她又有何關(guān)系?”

  初陽也冷下臉:“怎么沒有關(guān)系?她是我姐姐!”

  彥信嘲諷而惡毒的笑:“她是你姐姐?她是你殺父殺母仇人的女兒!你不想報復(fù)她嗎?如果,她悲慘無比的死去,你的心里會不會好過一些?你九泉之下的親生父母會不會走得安心一些?有我?guī)湍阕觯悴粫吲d?”

  初陽對上彥信的眼睛:“她是無辜的。我尚未到喪心病狂的地步!我可以有另外一種選擇,只要她好,我可以放棄一切,畢竟對我來說,為兩個從未見過面的死人報仇,又怎比得上錦衣玉食,仆從如云的世家公子的繁華生活那樣來得實際?”

  彥信望了他好一歇,意味深長的笑了:“其實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只是你偏要學(xué)那烏龜縮在殼里,假裝你什么都不知道,繼續(xù)做那惡毒女人的兒子,繼續(xù)過著國公府大公子的奢華生活。繼續(xù)假裝你是她的弟弟,繼續(xù)向她獻(xiàn)殷勤,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關(guān)心愛護(hù),在你心里,她真的就是姐姐,一個無辜的女人那么簡單?你可知,你根本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我只要伸出一個指頭,輕輕一按,你就會灰飛煙滅——”

  初陽握緊拳頭,憤怒地瞪視著彥信,彥信的眼里有洞察一切的嘲意,他最終敗下陣來,他終究敵不過老謀深算,從腥風(fēng)血雨里走過來的彥信。他頹敗的垂頭:“是,我知道我沒有和你談條件的資格。但她在我心中,就是我的姐姐,如果姐夫答應(yīng)我的要求,我會讓你知道,得到我,物超所值。”

  彥信滿意地點頭:“你若是真的為她好,最好不要經(jīng)常去煩她。她有我,就夠了?!?p>  初陽抬頭,這算是一個承諾嗎?彥信淡淡望著他,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緒,初陽失望地垂下眼,這一步,他遲早都要走的。盡管他萬分不想走,但別人總會想方設(shè)法地逼著他走。既然如此,他何不早些走,也為自己奪得一分先機(jī)呢?

  初晨捏著鼻子飲下一碗怪味無比的湯藥,好不容易才止住胃中翻滾上涌的氣息。她痛苦的想,也不知秦嬤嬤是不是心中痛恨她,卻又暫時不敢把她怎樣,所以只能用這樣變態(tài)的方法天天折磨她的味覺和胃?

  自從那日聽紫苑講了彥信母后的舊事,知道那曾得到全國一半以上的兵馬支持,輔助瑞帝上位強(qiáng)國的奇女子卻是落得那樣悲慘的結(jié)局——母子分離,兒子為質(zhì),生死堪憂,自己為摯愛的夫君所猜忌,終日以淚洗面,最后在冷宮中泣血而亡,死的時候,身邊只有秦嬤嬤一人和凄風(fēng)苦雨而已,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生前所有的榮光都隨風(fēng)而逝,就連唯一的骨血也不得見最后一面。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因為瑞帝的猜忌——易后的功勞和名聲太大了,竟然有隱隱超過他這個正牌皇帝的趨勢,叫他怎能不心慌?再加上兩個女人的嫉妒——冷后是因為愛上那個鳳座和太子的寶位,綠綺夫人卻是為了報當(dāng)初易后借著手中的權(quán)勢和才能把瑞帝自她手中搶去的一箭之仇。

  五歲的孩子經(jīng)過千辛萬苦,九死一生回到家中,卻永遠(yuǎn)不見了那個最疼愛他的人,只見到一座冰冷的墓碑和一個再也不能稱之為家的地方,還有無數(shù)仇視,冰冷,鄙夷的目光,他又怎能不恨?初晨想,也不知道到了撕破臉的那一天,彥信會怎樣對待她?她到底是應(yīng)該和別人聯(lián)手提前滅了他呢還是偷偷的溜走比較好?

  彥信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進(jìn)來。她一看他那沮喪的樣子,便暗自好笑,彥信以為她給他做那件繡竹的袍子是有什么其他特殊用途的,暗暗讓人在竹風(fēng)館守了整兩個月,將那假山周圍翻了個底朝天,連耗子都沒有逮到一只,他當(dāng)真以為她那么傻么?這只不過是調(diào)戲他的第一步而已,讓他事事都懷疑,事事都撲空,等到有一日,再警惕的獅子也總會有麻痹放松的時候。

  彥信蹭到她身旁:“你悶不悶?想不想去彎眉山莊找陸宛凝玩?”

  “不想去!”初晨干脆的拒絕,當(dāng)她是猴子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任他戲耍。她不要陸宛凝也成為他報復(fù)綠綺夫人的工具。天真可愛的陸宛凝有著那樣陽光燦爛的生活,從內(nèi)心深處來說,初晨的確非常嫉妒她,但叫她把一朵還未來得及開放的花骨朵就此折斷,她做不到。

  彥信冷下臉來,“要是有人看見那陸宛凝,肯定會說她比初陽更像你一家人?!?p>  初晨淡淡望他一眼,并不答話。

  彥信沉默了一會道:“那白鳴燦不是說絕不會超過三個月么?為何別人都是一個月就有了,咱們這都過去兩個月了,怎么還不見動靜?”那藥方他一拿回來,就請?zhí)t(yī)看了,又找了幾對夫婦做實驗,果然是極靈驗的。但初晨這里,就是遲遲不見動靜。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每天都好好吃藥,吃飯,喝湯的。興許,我不會生呢?”秦嬤嬤一天全權(quán)負(fù)責(zé)她的飲食問題,每樣?xùn)|西都是秦嬤嬤盯著她吃下去的,是沒法作假的。

  彥信露出一個笑臉,輕輕摟住她:“不要緊,咱們不是才成親半年么,興許是太急了也不一定?!?p>  初晨溫順的靠在他懷中:“兒子這么重要么?是不是我生不出兒子,你就要娶左清了?”

  彥信一愣,隨即溫柔的道:“你不要多想,好好把身子養(yǎng)好就是。我們明日再去彎眉山莊,再讓白鳴燦給你看看,好不好?”他的語氣頗有些哀求的意味在里面。初晨心知自己就是一口咬定不去,他最后也會有辦法讓她去的,既然如此,不如應(yīng)了。見她答應(yīng),彥信不由摟緊了她,直到她呼疼才放過她。

  初晨有些緊張的看著白鳴燦,白鳴燦自從給她把過脈以后,就一直皺著眉頭不說話,看向她的眼神卻是無比的犀利。初晨心中七上八下,除了哀求的看著他以外,沒有任何辦法。彥信看上去倒比她還要急,緊張的問道:“白兄,怎么樣?”

  白鳴燦清了清嗓子,欲開口說話,初晨一顆心險些要跳出嗓子來,只聽白鳴燦道:“尊夫人的脈象明明是很健康的,我這方子也應(yīng)該沒錯呀,怎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這樣的情況,我也是頭一次遇到,請容我多想兩日,你們后日再來吧?!背醭縿傉酒鹕韥恚瑥┬艑λ沽藗€眼色,她只得硬著頭皮問:“不知陸妹妹可在?”白鳴燦望了她一眼:“她出去了。”

  彥信難掩失望,卻聽門外一聲輕笑,一個粉紅色的身影蹦進(jìn)來:“我沒去!我聽見陳姐姐來了,怎會舍得出去?”陸宛凝親昵的晃著初晨的手,笑得沒心沒肺。初晨扯起嘴角:“我?guī)Я诵┖猛娴男⊥嬉?,和你一起玩?!标懲鹉劬α辆ЬУ男Φ溃骸昂冒。『冒?!我們還等什么,走??!”

  初晨出門時,聽見彥信道:“我有幾件上百年的珍貴藥材,還請白兄幫我看看,怎樣才能最大限度的發(fā)揮它的作用?”他這一招投其所好,果然白鳴燦充滿興趣的說:“快拿來我看看?!边@樣一來,二人間的距離仿佛立刻近了一大步。初晨難掩心中的擔(dān)憂,不由暗暗嘆了口氣。

  陸宛凝很快被初晨帶來的幾件內(nèi)府制作的稀罕玩意吸引了注意力,不等初晨問她什么,竹筒倒豆子似地告訴初晨她和白鳴燦住在海瀾國的一個島上,隔幾年就會來這彎眉山莊住上一段時間。初晨強(qiáng)打起精神,聽她一個人嘰嘰喳喳的講些趣事和風(fēng)土人情,心里覺得從未有過的平靜安寧。

  大約一個時辰后,有人來喚初晨,說是彥信讓她回去了,陸宛凝依依不舍的拉著初晨的手:“陳姐姐,你什么時候再來找我玩?”

  初晨道:“一切要看夫君的意思?!比绻怀鏊?,這只怕是最后一次見面了吧?

  “真沒意思,你什么都要聽他的,煩不煩?我燦哥哥就什么都聽我的?!标懲鹉沧?,初晨垂下眼睛淡淡一笑:“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個福氣的?!?p>  “我覺得姐姐也很有福氣啊!嚴(yán)大哥人又長得好看,又有風(fēng)度,又有錢,對你又好,難道你不幸福嗎?”

  “他對我自是極好的。但是我若是不肯聽他的話,他就不會理我了?!?p>  “你跟他吵呀!我只要一跟燦哥哥吵,他每次都會讓我的?!?p>  這夫妻間就是要吵架也得看值不值得吵,能不能吵起來。初晨苦笑:“傻丫頭,那是因為白先生喜歡你,心疼你,所以不愿意你不高興啊?!?p>  “難道嚴(yán)大哥就不喜歡你嗎?如果他不喜歡你又怎會娶你做妻子,又怎會對你這樣好?”

  看著陸宛凝天真無邪的眼睛,初晨什么話都說不出口,只得道:“他娶我是為了其他原因,對我好,也只是為了他自己?!毕肓讼?,又道:“陸妹妹,請轉(zhuǎn)告白先生一句話,京城風(fēng)光雖好,到底不如故土,若無其他要事,還是早些回去成親的好。”

  她這話說得突兀,陸宛凝還要問,卻見彥信已來了。初晨望著她笑笑,向彥信走去,她只得帶著疑問閉上了嘴。

  彥信伸手去拉初晨,好似無意的將她的袖子往后一褪,剛好露出初晨手上那只蘇縝送的玉鐲來。夕陽照在那溫潤的玉鐲上,折射出奇妙的七彩光線來?;蔚藐懲鹉劬σ徽R徽5模骸瓣惤憬悖屛铱纯?。你這鐲子怎么和其他鐲子不一樣,怎會折出這樣的光?”

  不等初晨回答,彥信已笑瞇瞇地從初晨腕上褪下那鐲子遞在了陸宛凝手里。陸宛凝一邊翻去覆來的看,一邊嘖嘖稱奇。她望著初晨討好的笑:“陳姐姐,你這寶貝在哪里買的?”

  又是不等初晨回答,彥信就答道:“這不是什么寶貝。不值幾個錢的。只是稀罕些外面買不到罷了,我家里還有,陸姑娘喜歡,就送你玩了?!?p>  倫家要票票,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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