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群人中沒有警察沒有偵探,沒有法醫(yī)連獸醫(yī)也沒,所以現(xiàn)在最明智的做法,應(yīng)該是關(guān)上房門,大家都去客廳,抱成一團,蜷縮在黑暗中(這種時候停電是非常合乎常理的狀況),眼巴巴的等待黎明的到來。
但是,人的好奇心往往可以打敗任何負面情緒,比如恐懼,比如驚慌,比如悲傷。
所以當我反應(yīng)過來,我們一群人已經(jīng)站在了Pacco的房間里。
Pacco的房間比我們住的客房要大,足有三十平,一進門就看到一張巨大的,呃,床。我夢想中的,從床頭滾到床尾,再從床尾滾回來,連續(xù)滾一夜都不怕掉下來的那種,大床。
除此之外,占據(jù)整整一面墻的連體衣柜,以及包著八個角的金邊豪華梳妝臺,以及床頭掛著的那副巨大的蘇蓉蓉畫著煙熏妝穿著一片紗的藝術(shù)照,都在向我們揭示女主人奢華糜亂的生活方式……
等等!
女主人?Pacco為什么會死在女主人房里?
我去樓下的時候,Pacco的尸體就已經(jīng)被寧致遠和衛(wèi)天藍弄了下來,吊燈下放著一個踢倒的椅子,我過去把凳子扶好,嗯,高度合適。(話說現(xiàn)在要是還有量錯高度導致偽裝自殺失敗的兇手,我真的要崩了)Pacco的脖子后面有兩道勒痕,靠近耳后。充分說明,自殺的可能性高于他殺。
果不其然,很快,寧致遠從Pacco的褲兜里找到了“遺書”。
內(nèi)容如下:我對你們很失望。
根據(jù)裴琳,麗莎,蘇蓉蓉,以及寧致遠的證詞,確實是Pacco的筆跡。
我從沒見過遺書這種東西,但也實在覺得Pacco的這封,更像是隨手涂鴉——雖然不知道,一個四五十歲的胖大叔是不是有這個習慣。
“哼!”麗莎指著蘇蓉蓉,首先發(fā)難,“給你說了多少次?退隱的事回去再說!你不是不知道干爹明天過生日!裝模作樣的說給他祝壽,居然吃飯的時候?qū)χ馊诵纪顺?!我看你什么時候都想當女主角吧!”
蘇蓉蓉一開始還保持著風度,柔聲說,“我退出的事干爹和你們早就知道,我本來今天也不想說,但是沙沙記錯了日子,連累衛(wèi)先生和齊先生專門跑一趟,我是不是應(yīng)該有個交代?”
沙沙(臉紅一下,本作者首次客串)是蘇蓉蓉的經(jīng)紀人,這個我知道。
“哼,是真記錯才好!你去年就說要退出,退到今年,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樱 ?p> “我能耍什么花樣?最近……”蘇蓉蓉狠狠咬著嘴唇,欲言又止的說,“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你還不相信我嗎?”
“你叫我拿什么信你?!你又不是沒有……”
我的頭像乒乓球一樣,迅速的看看左手的麗莎,再看看右手的蘇蓉蓉,心里想:打!打起來!快啊,快啊?。ㄎ谊幇档男睦戆 ?。=)
天不遂人愿,兩個人突然同時沉默了。裴琳和薇兒從進來就一直小聲啜泣著,米諾站在門口冷冷的旁觀。
寧致遠大概是愛好當個事后和事老,這時候又跑來勸,“行了,都什么時候了,就知道吵架?!?p> 吵架才有八卦,有八卦才有新聞,由新聞才有我的工資……我狠狠的瞪一眼寧致遠。
“到底怎么回事?”有些出乎我意料的,衛(wèi)天藍首先發(fā)問了——讓這樣一個在人前三緘其口的悶騷男開口,可見我們說了半天,沒一句在點子上,全是廢話。
“薇兒你說吧?!碧K蓉蓉嘆了一口氣,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薇兒擦擦眼淚,抽抽鼻涕,“剛才,剛才麗莎姐讓我給朱老板(就是Pacco)送咖啡,因為他房間的燈一直亮著,所以我們都以為他還沒睡。我敲門,一直沒人應(yīng)聲。我就回房了,麗莎姐……那個,麗莎姐覺得有些不對勁,就親自過來。還是沒人開門,我就去樓下向管家要了鑰匙,我們怕出事……因為朱老板有心臟病。然后,一打開門……就……”
“你開門的時候門是反鎖的?”衛(wèi)天藍又說。
“我,我記不清了?!鞭眱豪懔艘幌隆?p> “那個,管家呢?”我這句話插的非常不是時機,我知道。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很想知道我房間的水龍頭是不是修好了——看來我小時候上課走神的習慣一直沒改掉。
“我不知道。我去拿鑰匙的時候,管家不在房里。”薇兒回答。
“誒?難道還在修水龍頭?”我看一看衛(wèi)天藍。
衛(wèi)天藍沒搭理我,“你知道鑰匙放在哪里?”
“是。因為我經(jīng)常來這里,所以東西放在哪都很清楚?!?p> “這個,鑰匙不會只有一把吧?”我又插嘴了——我錯了。
“對啊?!鞭眱旱目跉夂芷匠?,倒顯得我問的多余了,“因為別墅不經(jīng)常來人,所以鑰匙一向都由管家保管?!?p> “你的意思是你們不在的時候,這房子里就管家一個人?”
荒郊野嶺,深山別墅,這么適合見鬼的地方,居然只有一個老管家?這管家心理素質(zhì)和身體素質(zhì)(打掃房間的工作也不輕松?。┎皇且话愕暮谩?p> “當然不是!”薇兒有些詫異的看著我,我剛想松口氣,卻聽見她說,“還有廚師呢?!?p> 那管什么用啊?!
一共倆人!
衛(wèi)天藍趁我插科打諢的機會,檢查了一下門鎖,沉聲宣布,“當時門是被反鎖的?!?p> 我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彎腰看來看去,也只覺得這個鎖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沒有被破壞的痕跡,上面也沒掛著什么釣魚線膠帶紙,他是怎么看出反鎖的?
可惜除了我,并沒有人覺得差異,麗莎擺擺手,“都說了是自殺,門當然是反鎖了。你們還想問什么?”
“自殺就一定要反鎖門嗎?”裴琳突然怯怯的開口了……看看看!我就說,她在假哭吧!哼,眼圈都沒紅!我得意的冷笑。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大家都開始思考了。
為什么?為什么自殺要反鎖門呢?
這是誰規(guī)定的呢?(=。=)
以Pacco的身份,還有人敢不敲門就進去的嗎?難道他對自己如此沒自信,非要搞成密室才敢安心自殺?
看來他想死的決心非常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