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啊——！”
“嗖——”
“釘！”
左良兩手各持一柄長劍，縱馬飛馳。左手以非常規(guī)范的完全符合兵典要求的挺刺手法，將一個氓兀蠻兵捅于馬下。右手卻是一個非常規(guī)的格斗動作，用劍脊將一枝激射而來的翎箭磕飛！
這支箭相當?shù)某?，顯然，那個偷施冷箭的蠻兵在箭上配了破甲錐，可以有效穿透重甲。
大將親自率隊沖鋒，尤其要注意自身安全。戰(zhàn)爭發(fā)展到今天，各種戰(zhàn)術在不斷地完善。每支軍隊中都會在騎兵、步兵的大隊伍中暗暗潛伏下一些特殊的士卒，如神射手等，其目的主要是暗中射殺一些在戰(zhàn)場上身披重甲，旁邊兵士簇擁，看起來很威風，有敵軍大將嫌疑的人物。
“嗖——”
左良身側(cè)的一個親兵彎弓搭箭，箭弦響處，那個陰險的家伙被射落馬下。
死者的腳還卡在馬鐙上。那匹棕色的氓兀馬，拖著他的尸首，繼續(xù)在草原上狂奔，把他冰冷的尸體拖得支離破碎，慘不忍睹、、、
在高速沖刺的戰(zhàn)場上，左良等官兵根本無暇再去顧及敵兵的慘狀，只有不斷加快馬步，追殺正在逃回去準備換馬再戰(zhàn)的突擊騎手。大多數(shù)有經(jīng)驗的軒轅騎兵都一手持劍，一手摟著馬頸，把自己的腦袋縮在戰(zhàn)馬的脖子之后，避免被在奔馳的馬背上依然能夠轉(zhuǎn)身回射蠻族射手發(fā)來的箭矢所傷。像左良這樣武技高超的人，畢竟不多。
后方的步兵、陷陣死士和騎隊，包括兩翼伸展開的雁翅，亦同時向前涌動，雖然跟不上突擊精騎飛躍的馬步，有些許的脫節(jié)，但全線猛攻的勢頭，直插敵指揮中心的意圖，已一覽無遺。
左良帶領挑頭沖鋒的一萬五千精騎，殺得尤其暢快！
這支突擊精騎部隊，都是選自朔原邊區(qū)的軒轅牧民或者來自帝國各地精騎術、善格殺的良家子，經(jīng)王東苦心訓練數(shù)年而成，為其手中不得多得之王牌，不到關鍵時刻不會使出。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現(xiàn)今，建功立業(yè)的時候到了！
精選出來，以豆類飼料喂養(yǎng)的健壯戰(zhàn)馬，短程沖刺速度極快，瞬即就咬上了打馬飛奔，妄圖返回去換乘再戰(zhàn)的蠻騎。軒轅騎兵風馳電掣，蹄踏如雷，追上蠻騎，無情地將他們刺下馬背。整支前鋒騎隊若一道剛剛決堤而出的洪流，一股肆濺恣流的怒潮，在大草原上滾滾涌動，將逃奔不及的氓兀蠻騎一隊隊、一排排地吞噬！
漠南的突騎橫隊也好，輕騎橫隊也好，全都被他們殺得收不住馬步，即便逃到了后陣的換馬之地，也根本立足不住，更遑論換乘再戰(zhàn)了。一些兇頑的蠻兵硬生生調(diào)轉(zhuǎn)馬頭，試圖阻擋軒轅精騎的突擊，卻只得到一個螳臂當車的下場，旋即一個浪頭打來，就被淹沒。其他人只是揚鞭蹬腹，打馬逃竄，以求盡快擺脫追擊，跟反沖鋒的軒轅精騎拉開距離。
那些漠南敗兵，把后方的友軍騎陣也沖亂了，而趁著這當口，軒轅精騎突擊部隊幾乎緊咬著敵方敗兵的尾巴，不稍作停留，便如狂飚厲颶一般撲了進去！
一列接一列的軒轅騎兵，義無反顧地沖進敵陣，儼若江流沖入大海，隨即掀起滔滔惡浪。但見狂風四起，塵云滾滾，飛沙走石，把斗殺的雙方全籠罩在無邊的塵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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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高崗上觀戰(zhàn)的禿黑不魯及其親隨，默默地目擊著這場鏖戰(zhàn)。身旁的幾位老將，雖沒有任何失態(tài)的表現(xiàn)，但看神情也略略有些緊張。
即使站在山坡上，他們也能感覺到大地在隱隱顫抖！
即使因沙塵彌漫而無法清晰地查辨形勢，但根據(jù)多年征戰(zhàn)的經(jīng)驗，根據(jù)遠處戰(zhàn)場傳來的人叫馬嘶，他們也能隱約覺察到，似乎不斷有禿鷹騎兵被打落馬下，本軍的陣腳在慢慢松動！
眼前這片禿鷹騎陣是不可能再退了，否則，漠南汗就會暴露在這伙瘋子的兵鋒之下！
禿黑不魯鎮(zhèn)靜自若，嘴角是一撇冷笑：“王東這支大雁像是喝醉了酒，這一喙子，啄得夠兇，夠狠呢！”
“大汗，”身旁的長老烏珠穆，也是烏力吉的父親提醒道，“咱們該動手了?！?p> “嗯，傳令全軍，”禿黑不魯大手一揮，“圍網(wǎng)羅雀！”
“嗚——！”
山坡上的牛角號再度奏響！
黑旄旗在草原各地搖晃個不停，尖銳刺耳的鳴鏑聲此起彼伏。
禿黑不魯招手把左統(tǒng)軍侯錫林郭勒喚來。
“領兩萬鐵騎，”禿黑不魯手指軒轅北伐軍突擊精騎部隊與后續(xù)大軍的脫節(jié)之處，“從那個地方插入，把雁脖子給我切斷！”
“遵命！”
“可是大汗，這樣一來，”烏珠穆有些吃驚，“這樣一來，本陣的兵馬恐怕不夠呀?！?p> “今趟，我要把這頭軒轅大雁烤了果腹，讓王東小兒死無葬身之地！”禿黑不魯拔出曾用無數(shù)敵兵鮮血祭過的氓兀腰刀，揮指山下，“本陣親兵聽令！”
“刷”地一大片耀眼的銀光，山坡上長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刀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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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禿黑不魯如此反擊，形勢變成這樣，你又有何解救之策？！”
揮毫者換成了曹云龍。他寥寥幾筆，形勢已然驟變！
一把黑色的匕首插入雁頸！
不僅雁陣被切成兩段，周圍更有無數(shù)蠻騎蟻聚蜂擁而上，如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wǎng)，將軒轅北伐軍這只斷頭的大雁整個罩在里頭。
“形勢變成這樣，王東怎么打也是失敗，無法避免了?！?p> “科侖沁湖畔，可是你向殿下推薦的預設戰(zhàn)場！”狄鋒這么輕描淡寫，曹老頭也有點動火了，“此刻怎能這樣、、、”
“老尚書勿急，”狄鋒笑道，“王提督已是我妻兄，我能害他么？即便是沒有這層關系，我也不會把帝國的軍隊往火坑里推呀。只不過，呃，下官有兩個不情之請，還請老尚書成全?！?p> “說吧，只要能打贏此仗！”
曹云龍盯著狄鋒，一眼不眨地看著這個狡黠的家伙，試圖探察他心里頭到底在動什么歪念頭。
“那會兒下官還不曾與淑鶯成親，便已與王提督修書通信，討論草原戰(zhàn)局，王提督在信中也答應了下官的兩個條件?！钡忆h躊躇道，“不過，這種大事，還需要您點頭才行。為免您夙夜操勞，因憂心草原戰(zhàn)事而加劇病情，故而咱們幾個都、、、”
“哼！說吧，別拐彎抹角了，你們這幾個小混蛋，瞞著我，背地里到底達成了什么樣的秘密交易？！”
“這第一條呢？您曹尚書年事已高，久病而無法上朝，兵部事務也無法再去操心。我與三殿下、王提督等人合計了一下，覺得是否、、、”
“原來是這樣啊！”曹云龍撇撇嘴，笑起來，“想不到，你居然看中了老夫這個位置。好啊，假如你真有那個本事，老夫倒也不愿戀棧！說吧，讓老夫聽你的第二個條件?！?p> “第二個條件便是，此戰(zhàn)若勝，朝廷的賞賜必然豐厚。不過這賞銀中有十五萬兩，王提督會提走另有他用，不會分給麾下士卒。希望兵部勿要追究，睜一眼閉一眼，就讓這事兒過去了?！?p> “數(shù)目不少??！這么多銀子，付給誰呢？”
“烏孫國師都顏，以感謝他的協(xié)助。不止王提督，漠北二王子圖丹，也將向這個貪婪的家伙，支付同樣數(shù)目的酬金?！?p> “烏孫？都顏？”
曹老頭不由得俯下身去研究地圖，仔細計算從烏孫國邊境到科侖沁湖畔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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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遽——！”
“遽——！”
、、、
就在禿黑不魯完成了戰(zhàn)術布置，預備帶親兵沖下高崗，給正在突陣的軒轅北伐軍左良部以迎頭痛擊的時候，西北面想起急驟不停的鳴鏑響箭的報警聲。
在戰(zhàn)場外圍各個方向的遠處，漠南汗也撒出去了一些游騎，進行警戒。
不過，他們對付小股敵兵還可以扛上一陣，面臨洶涌而至的騎兵大集團殺來，那就只有鼠竄的份兒。
漠北二王子圖丹的蒼狼白旄戰(zhàn)旗，烏孫騎兵的天馬旗幟，在遠方的天際飄揚，并飛躍著駛近！
圖丹和左統(tǒng)軍侯俺兀思的八萬西路騎兵，難怪連巴特爾也搞不清去哪兒了。他們居然一路西行，進入烏孫境內(nèi)，會合國師都顏派出助陣的一萬烏孫騎兵，旋即南下大漠，自西北方插向科侖沁湖！
巴特爾自家統(tǒng)帥都不知道他們上了哪兒，更別提禿黑不魯了。
在烏孫境內(nèi)行動，有國師都顏的協(xié)助，隱匿藏蹤是非常便利的。
兩支游牧騎兵從烏孫邊境這個禿黑不魯意想不到的方向上以最快的速度沖出，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開向科侖沁湖畔，終于在預定時間抵達戰(zhàn)場！
這與烏力吉發(fā)起的北線攻勢倒頗有相似之處，只不過，一個是臨機決策，另一個則是早有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