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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號戰(zhàn)甲機動隊

CHAPTER.26:血葉玫瑰

三號戰(zhàn)甲機動隊 魚刺YOZUKI 4041 2022-03-24 23:51:37

  part.Ⅰ

  這里聽不見炮火。

  遠東仍保留著貴族的制度,盡管他們早已比平民高貴不了多少。這里的貴族可以擁有奴隸,強迫他們從事勞動。貴族對待奴隸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他們仍有權處死奴隸,虐待奴隸,將奴隸當做商品交易。

  安德爾現(xiàn)在待的地方就是這樣,是遠東奴隸最多的區(qū)域。多戈爾維和部隊并不能解放這里的奴隸,他們正忙著鎮(zhèn)壓一場規(guī)模龐大的叛亂,目前多戈爾仍處于劣勢。之所以多戈爾要向遠東派遣維和部隊,遠東擁有基數(shù)龐大的勞動力人口,如果與這個國家的苦難之人打好關系,或許就能在遠東建立工廠。戰(zhàn)爭時期,物資生產總是重要的。

  糧食每天會發(fā)放兩次,分別是上午十點和晚上八點。安德爾負責的便是管理分發(fā)奴隸區(qū)的糧食。

  現(xiàn)在是九點五十分。人群已陸陸續(xù)續(xù)地排著長隊聚在廣場里,他們各個都穿著破爛的單薄衣服,許多人為了遮擋烈日的灼曬,會從衣服上剪下一塊爛布搭在頭上。他們很多人都佝僂著腰,有些人甚至還拄著木棍當拐杖,他們其實都還很年輕,但大部分都缺胳膊少腿,像是一群破爛的木偶。人群中有許多婦女還帶著孩子,她們將破布搭在肩上,讓懷中的嬰兒能夠被遮蔽在陰影里。

  安德爾站在一旁的舊雨棚下,光是早晨的天氣就已經讓他難以忍受,大汗淋漓。他拿著一只隨身小風扇對著自己的脖頸吹著,那里的汗水快要順著喉嚨滑進短袖里。他身旁的幾名健壯的維和士兵正從卡車上卸下一封封糧食袋,多戈爾的維和行動才開啟不到三個月,這些生自北方的小伙子便被曬得有些發(fā)黑。

  安德爾轉過頭朝著那一長條的奴隸隊伍看過去,他們的目光并不呆滯,但仿佛都一直充滿了恐慌。他們沒有看向這邊,各自都有各自該干的事,許多年輕的奴隸手上都被上了鐵鎖銬。

  “就不能把這里的貴族推翻,還給他們自由嗎?”

  安德爾低聲地自語道,伸手去摸了摸放在自己褲袋里的那把金剛石匕首。那匕首并不透明,黑鋼色的刀身刀柄,極其鋒利。安德爾輕輕一劃甚至能夠切斷一棵水杯粗細的樺樹。

  一名少女突然闖進了安德爾的視線里。

  她有著一頭亂蓬蓬的長發(fā),看不見臉,身上的棕色布衣服破爛不堪,透過那幾個大的破洞甚至能看見她那與周圍的人都膚色格格不入的白色皮膚。令人恐怖的,她的脖頸處、雙手、雙腳都被鎖上了沉重的鎖銬,后面的鎖鏈連在一起,被一個野蠻的高大肥胖男人拿在手里。

  少女一直低著頭,傷痕累累的手臂在不住地顫抖。

  安德爾從沒有見過這么奇怪的奴隸和奴隸主。其他人頂多只是用鐵鎖銬鎖上雙手,而這樣一個瘦弱的女孩卻像個野獸一般被鎖成了這個樣子。

  好奇心和同情心促使安德爾決定前去看看。他從一旁的箱子上拿出翻譯器,向女孩的主人走去。

  安德爾穿著一身維和軍軍服,他的走動招來了許多焦躁不安之人們的目光。

  “請問您這里是怎么一回事?”

  翻譯器先說話了,它通過感應安德爾大腦的信號來獲取語音信息,安德爾甚至連嘴唇都沒有張開。

  高個子男人對這個突然走過來的維和士兵有些驚訝。他穿著一身完整的衣服,但卻臟得像是從未洗過一般。這是個落魄貴族。

  “正如您所見,長官,這女的是我的一名奴隸,我把它帶到這里來領物資……”

  聲音通過耳機傳入安德爾的耳朵里,他注意到這個男人稱呼這個女孩為“它”。

  他看向了一旁的少女,后者在墻邊瑟瑟發(fā)抖,身上的那些重鎖鏈快把她壓垮了。

  “這并不公道,男公民。對待一個孩子不應當這個樣子?!?p>  安德爾使機器壓低了聲線,想讓自己看上去年紀更大一些,竟意外的很成功。

  當?shù)鼐用癫⒉环锤芯S和部隊,相反的,維和部隊很受貴族們的歡迎。

  “這不現(xiàn)實,長官。它太喜歡逃跑了,如果不是這樣,我也麻煩去請人鍛造這樣的鎖?!?p>  男的焦急地搓著雙手,不知是因為這饑餓還是炎熱。

  “告訴我吧,如果我說我要購買她,您愿意收多少的價格?”

  安德爾輕聲地說道,翻譯器也調小了音量,他不想讓女孩聽見。男人露出了一副驚訝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您要購買這個下賤胚子?……天啊,不瞞您說,我想把這個東西送出去都沒人要!您看看……”

  男人拿右手去抬起女孩的臉,女孩的身體像是一頭受驚的小鹿般顫抖了起來。但頭發(fā)實在是太過于雜亂,安德爾沒能看清楚她的臉。

  “它身材不好,長得也丑陋,更不會干活,只能給我的……我不再說了,長官,您如果需要我可以挑幾個好的給您您送過去?!?p>  “不了,先生。您覺得一百比恩夠嗎?”

  安德爾從衣包里取出了一張剛從銀行用ID卡提出來的遠東紙幣。

  “您可真是太看得起這個東西了……”男人咽了口唾沫,用舌頭潤了潤發(fā)干的嘴唇,有著高大身軀的他這時卻顯得矮小了起來。他用肥壯的手臂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后說道:“既然您執(zhí)意要拿下,那我也不給您添麻煩啦,七十比恩其實就已經完全足夠了!”

  男人從包里拿出幾張皺巴巴的零錢遞給了安德爾,在他手中拿過那百元大鈔后,他把重重的鎖鏈也交給了安德爾。

  這樣一個沉重的生命就放在了他的手上。

  “可一定要看好它,它太令人厭惡了。”

  男人有些按捺不住嘴角的奸笑,但他咳嗽著掩飾內心的激動。

  “她多少歲了?”

  安德爾有些不忍,這女孩的頭只能碰到他的胸口。他把鐵鏈拿在手里,覺得手里拿著的其實是燒得滾燙的黑炭。

  “它媽把它賣到我們這里來的時候,大概是兩歲……現(xiàn)在有十三個年頭啦。”

  安德爾震驚了,她居然才和愛麗絲差不多大。

  “是…是這樣啊……那,請您繼續(xù)排您的隊吧,物資要開始發(fā)放了……交易愉快。”

  安德爾輕輕地拉起了鎖鏈,女孩麻木地走動了起來,跟在他身后。男人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part.Ⅱ

  To explore new lands 'til my dying day.

  安德爾把她帶到了屋子里。維和軍總部有安裝空調,而這里只有幾架大吊扇,但依舊比外面要涼爽上許多倍。

  少女低著頭,不安地看著四周,頭發(fā)又臟又臭,衣服上全是破洞,滿是紅紫色傷痕的大腿被露在了外面。

  安德爾走去詢問總管。

  “前輩,我們這里還有女維和戰(zhàn)士在嗎?”

  “我看看……很可惜,沒有。我們曾經的一名女戰(zhàn)士已經在三天前的暴亂里犧牲了,那場暴亂我相信你也有所耳聞……怎么,你問這個是因為?”

  “沒什么。有些事……我更希望能有一個女士來幫我去做……”

  安德爾有些難堪地回到了少女身邊。他本以為她會從沒上鎖的門里逃走,但事實并非男人所說的那樣,她只是疲憊地站在墻邊,鎖仍壓在她身上,看著快讓她喘不過氣。

  “差點忘了……”

  安德爾從褲袋里取出了那把明晃晃的匕首,走到女孩的身邊,對著脖頸上的那厚鎖銬輕輕劃了幾下,竟劃出了縫隙出來。

  忙活了好一會兒,她身上的鎖鏈才被取了下來。期間她只是顫抖著,低頭站在那里,像是安德爾隨時都要向她施暴一般。但安德爾為她解開了枷鎖。

  她的手臂上,脖頸上,小腿上全都是被鎖鏈所勒出來的勒痕,看見這些烏黑痕跡的安德爾心情如沉入了谷底。

  “前輩,能給我準備一套小碼的衣服嗎?我?guī)Щ貋砹艘粋€需要幫助的平民?!?p>  安德爾朝著房間里面說道,在得到肯定是答復后,他把女孩領進了臥室。

  他也曾有過一個妹妹。

  浴室不算太大,只有十平方米多一點,但它要供給十幾名維和戰(zhàn)士使用那就顯得太狹窄了,但這畢竟是遠東所能提供的最好條件了。

  在關上門的一瞬間,女孩子突然恐懼地縮到了墻角,全身瘋狂地顫抖,嘴角里也發(fā)出了嗚咽聲,雙手幾乎出自本能地放在了自己的雙腿之間,而雙腿緊閉。

  而安德爾剛把沐浴露拿出來。

  “禽獸不如?。?!”

  安德爾極其憤怒地一把拉開了門,那門哐當一聲撞在了墻上。他雙手握拳如鋼鐵般堅硬,他要讓那個貴族看看什么才叫鐵鎖鏈。

  但當他剛要打開大門出去時,老前輩布格萊特便從宿舍門后走了出來,這個健壯的老頭子手上捧著一疊黑色便服。

  “你要去哪兒,安德爾?”

  老人問道,他看見安德爾的眼睛里像是要噴出火了一般,甚至有幾滴淚水眼看著就要滑落出來。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么,每次情緒激動時,無論是開心還是傷心亦或是憤怒他都會流下淚水,蘇莉維亞小時候總說他這樣子很幼稚。

  安德爾這時左手已經放在了門框上,他回過頭來,左手將門框捏得吱吱作響,連左臂都開始抖動了起來。在做了幾個夸張的深呼吸后,他才勉強說道:

  “想出去看看,前輩。但現(xiàn)在看來還是算了,外面正在發(fā)糧食呢……衣服呢,這是最小的一件了嗎?”

  “是這樣。這是為之前的那名女戰(zhàn)士準備的,她和你差不多身材。你說的那個平民呢?”

  “正在浴室里呢,那孩子太可憐了……”

  “奴隸嗎?”

  布格萊特走近安德爾低聲問,后者點了點頭。

  “對那些孩子溫柔一點,遠東這個爛地方,唉……”

  他把衣服遞給了安德爾,拍了拍他的肩頭之后,走到外面去了。

  當安德爾再次回到浴室里時,女孩已經坐在了光滑的地板上。

  安德爾將衣服放在一旁,輕輕地走向了女孩,后者又令人心疼地戰(zhàn)栗了起來。

  而安德爾只是溫柔地撫了撫她那骯臟的頭發(fā)。

  part.Ⅲ

  翻譯器仍在他頭上,他沒有使用腦電波,而是用多戈爾語輕聲說道:

  “自遠洋而來的孩子,不必害怕。不必害怕,這里是你們的故鄉(xiāng),永不會傷害你的家,放輕松……放輕松……”

  安德爾依稀記得這是母親曾唱給他聽的安眠曲。

  仿佛他的舉動還算有效,少女緊繃的身體在一瞬間就完全地放松了下來,這是無法被控制的放松。少女失去了雙腿的支撐力,倒在了安德爾的懷里。

  她的身上確實很臭,但安德爾還是將她緊緊地抱在懷里,直到她身體的顫抖稍稍平息之后,安德爾才將淋浴器取了下來,開始調整熱水的溫度,安靜的浴室瞬間環(huán)繞起了水流動的聲音,少女乖巧地站在一旁,對于她而言,這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已經成為了她唯一的依靠。

  待到打在他手上的熱水已經達到很舒適的溫度時,安德爾才將淋浴噴頭掛在支架上,做了個手勢示意她過來。少女順從地走到了她身邊。

  “我現(xiàn)在要把你的衣服脫下來,它和你都太臟了……可以嗎?你需要洗澡。”

  安德爾仍看不清少女的臉,只有那鼻子以下的部分露在外面,薄薄的嘴唇有些起皮發(fā)白。

  剛聽見這句話時,少女又有了些恐懼,身體從他的懷里掙脫了開來,再次躲到了墻角。但在看見安德爾那令人安心的微笑時,她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她的身上盡是傷疤,就連最小檔的熱水劃過她的身體時她都感到了令人折磨的刺痛,她的身體也凈是污垢,光是沐浴露安德爾就用了好幾次。他拿著浴巾,當不得不去觸碰那些隱私部位時,安德爾總是要先得到她的同意后才開始清洗她身上的污垢。

  但安德爾沒有感覺到任何其它的感覺,這個瘦弱的身體和慘白的臉頰擺在他面前,他只是心疼,對這個女孩悲慘過去的心疼。

  

魚刺YOZUKI

你曾以為我將就此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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