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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冰月季

第三十六章:你不走嗎?

碎冰月季 S酸糖 2083 2022-06-22 22:57:26

  唐筱站在他身后一直沒有上前,整棟樓因?yàn)榍裾训募饨新暎际浅臭[的,雖然談不上震耳欲聾,但絕對很聒噪。

  良久,才安靜下來。

  一群人中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率先走到傅時晏面前來:“傅先生,邱小姐這樣一直打鎮(zhèn)靜劑不是辦法?!?p>  邱昭其實(shí)以前的犯病率沒這么高,這一年里,就上次傭人打翻碗盤的時候犯過病,再加上這次,一共兩次,間隔時間太短了,按照這個頻率犯下去,鎮(zhèn)定劑遲早有天也會沒用。

  “所以呢,我請你們來是特意告訴我不行的嗎?”他字字咄咄逼人。

  醫(yī)生面容有些尷尬,隨后扶了扶眼鏡,不禁彎腰,建議:

  “傅先生,其實(shí)之前郝先生提到的那位肖醫(yī)生,我也有所耳聞,她是華頓教授的關(guān)門弟子,在醫(yī)學(xué)心理方面頗有造詣,如果讓她來的話,說不定邱小姐真的會有所好轉(zhuǎn)?!?p>  華頓教授在心理學(xué)方面的建樹,業(yè)內(nèi)人士都是有目共睹,甚至是高瞻遠(yuǎn)矚的。他手底下出來的學(xué)生,想必其中擁有的真才實(shí)學(xué),沒幾個人能比得上。

  醫(yī)生不知道傅時晏與他口中的那位“肖小姐”有什么糾葛,只是站在一個醫(yī)者的角度,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男人抬眸,眼下有些許青黑,望向病床上的邱昭。

  女孩一身羸弱,像一張輕飄飄的紙張在風(fēng)雪中飄搖,要不是胸口處還有微弱的起伏,怕是讓人都覺得那只是一個死人。

  他將邱昭養(yǎng)在了閑庭,養(yǎng)了那么多年,也還是沒有養(yǎng)好。

  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邱昭都好似一個破布娃娃,只要別人隨手一扯那一根線,這個破布娃娃就再也縫不起來了。

  唐筱站得離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沒聽清醫(yī)生具體在和傅時晏交談些什么,只是以為是在商討病情。

  傅時晏修長的身影,在地板上被拉長,他漆色的眸子之中一片晦澀難懂,剩下的就是難掩的落寞。

  唐筱盯著男人的背影看出了神,傅時晏轉(zhuǎn)身過來與她對望的時候,她心下一滯,不自覺地?fù)概呀?jīng)殘破的指甲,刮得肉生疼。

  傅時晏邁著步子走到女人面前。

  沉聲:“讓費(fèi)森先送你回去?!?p>  她下意識地出口:“你不走嗎?”

  隨后覺得自己關(guān)心得有些莫名其妙,沒必要管他走不走呢。于是在男人回答她之前,就又繼續(xù)說:“你讓法務(wù)那邊盡快把合同送到唐氏?!?p>  之后,女人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就走,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樓梯走廊之中,傅時晏才收回眼神。

  在樓梯口站了一會兒,原本想要摸煙出來點(diǎn)燃,但想起這是在閑庭,隨后便一個人去了空房間里休息。

  大概到了凌晨的樣子,護(hù)工來叫醒了他,說是邱昭醒了,吵著要見他。

  閑庭里的所有燈光,回廊、過道、臥室······所有的燈光全是暖黃色系的,因?yàn)榍裾巡荒芸窗谉霟簟?p>  “傅哥,他來了,他來找我了,他要帶我回去······”邱昭看到傅時晏的瞬間,就撲進(jìn)了男人的懷里,瘦弱的兩只胳膊死死地環(huán)保住傅時晏的腰身,仿佛身后有一只厲鬼在拖拽著她似的。

  傅時晏原本以為她只是情況還不太穩(wěn)定,打了鎮(zhèn)定劑后做了噩夢,于是摸了摸女孩的腦袋安慰:“傅哥在,他不會來?!?p>  邱昭雙眸之中卻全是恐懼,瞳孔不斷收縮,指甲深深地陷入男人腰背肌肉之中,連說話地聲音都在顫抖。

  “不是的,傅哥,他來找我了!”邱昭晃動著腦袋,明明打了鎮(zhèn)定劑后全身都沒有力氣,她卻還能哭得出來:“他給我打電話了!他就是來找我了!他要帶我走······”

  傅時晏在聽到“打電話”這三個字時,瞳孔一震,神經(jīng)敏感度瞬時提升。

  雙手握住邱昭的兩肩,與她對視,盡量用平緩的語氣問:“昭昭,你說清楚,他給你打電話了?”

  他將邱昭封閉式地養(yǎng)在閑庭,不僅僅只是因?yàn)樗牟∏椴辉试S過多人知道,更重要的就是保護(hù)她的安全。

  當(dāng)年的那個殺人狂魔案,兇手并沒有落網(wǎng)。

  站在這種變態(tài)殺人狂魔的心理來想,他是不會放任自己的獵物一直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

  邱昭此時此刻神智不清,就連傅時晏問她什么,她都仿佛沒聽見一般,嘴里自顧自地念叨:

  “他說過的,他要是再逮住我一次,他會扒掉我的皮的!”邱昭雙眸之中的淚水不斷往下滾落,淌流在沒二兩肉的臉頰上。

  這不是夸張的說法,邱昭知道,那個魔鬼是做的出來的。

  他真的會親手扒下她身上的皮膚,甚至為了美感,他不會一寸一寸地撕下來,他一定會要一整張全扒下來。

  在那間地下室里,她曾縮在角落里,親眼看見過那個男人拿著軸承刀,一片片切下人的肌理。

  明明過去了那么久的時間,那血肉模糊的場面,她至今仍然清晰在腦海之中。

  那場災(zāi)難之中,邱昭曾自己逃過無數(shù)次,而那個殺人狂魔,每次都會給她逃走的機(jī)會,最后再將她帶回,像是一個獵人看著獵物掉入自己的陷阱之中,反復(fù)研磨。

  第一次是砍下了她的無名指,第二次是鋸下了她的腳趾的無名指,第三次是腎臟······

  至今,她傷口的縫合處,每每遇到下雨天,都會疼痛不已。但邱昭卻像個受虐狂,盼著最好天天都下雨。

  因?yàn)樵诒唤壖艿哪莾赡昀?,只有在下雨天,那個惡魔才不會折磨自己,他會讓她待在一旁,讓她靜靜地欣賞自己如何分尸的手段。

  開始會逃,逃到郊區(qū),逃到大街,逃到地鐵站,逃到最繁華的市中心······漸漸的,后來她學(xué)乖了,不逃了。

  她曾無數(shù)次祈盼自己能暢快淋漓地死在某個黑夜里,怎么死法都好,凌遲處死也好,煎炸烹任也好······只是求求,別再讓她見到黎明了。

  每當(dāng)太陽從東方升起,陽光普照大地那時,惡魔會掐住她的脖頸,附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說:“Baby,it's time for the devil to hunt.”

  那種聲音就像是蛇信子一般舔舐著獵物的內(nèi)臟,恐懼隨著毒液遍布流向全身,直到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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