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筱,圈子里弱肉強(qiáng)食這種法則不會因?yàn)槟阋粋€人而改變?!彼D了頓,繼續(xù)說:“就算那個是你叔叔,在我這兒,也是一樣。”
他客觀而又淡漠的話語,讓唐筱聽愣了神,心尖剎那涼的徹底。
“傅時晏,所以你是不打算幫我嗎?”
男人神情之中略顯幾分不耐,大掌包裹著女人纖細(xì)的手腕,“困獸之斗,何需做垂死掙扎?”
自從唐中山意外去世之后,唐氏的景象一年不如一年,要不是唐老爺子不愿意把公司交給外人來管理,大可以請個CEO來管理,也不至于會到今天這個田地來。
唐氏有今天的落敗,絕對不會只因?yàn)楦禃r晏動的那些手腳,她很清楚。
她跟了傅時晏兩年,這兩年她過的日子與唐中山在的時候一般無二,她還是風(fēng)光的千金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只是這些風(fēng)光恣意的背后不再是因?yàn)樘萍伊恕?p> 大概真的是因?yàn)楦禃r晏對她太好了,讓她以至于產(chǎn)生一種錯覺,覺得傅時晏是可以像父親唐中山那樣的一個存在,可以隨意索取無度。
但很遺憾,傅時晏不是。
唐筱甩開男人的大掌,神傷之下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穿著高跟鞋,差點(diǎn)踉蹌摔倒。
傅時晏伸手扶她,她沒讓。
男人的雙眸,像是一片怎么望也望不到底的深潭,她抬眸與他對視之時,只看見了淡漠疏離還有不耐煩的樣子。
他收回手抄兜,掀了掀眼皮褶子,像是在用最好的耐心和唐筱講一個極為簡單的道理:
“唐筱,你在擔(dān)心什么?有沒有唐氏的存在,我都不會短了你吃的還是喝的,和從前一樣,你想要的什么我沒給你?”
“傅時晏,你別逼我,沒了你我照樣可以找別人。”唐筱倔性一上頭,壓根不帶腦子思索的,什么話都能說出口。
傷人傷己,她那時是不在乎的,因?yàn)楦禃r晏確實(shí)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當(dāng)初找上傅時晏,也就是因?yàn)樘剖隙选?p> 如果當(dāng)初不是因?yàn)樘剖闲枰①Y,她不會找上傅時晏的,她一輩子都不會做沾染上這個男人。
“找別人”這三個字,如唐筱所愿,的確戳中了男人生來就驕傲天成的性子。
他原本波瀾不驚的神色之下,瞬間全是暗潮涌動。
“唐筱,收回你剛才的話!”他掐著她下巴的大掌用了十足的力氣,一瞬間,唐筱仿佛都聽見了下顎被捏碎的聲音。
他一臉的陰鷙,說話的時候都有幾分咬牙切齒:“你知道你這話有多掉價嘛?”
隨后一把甩開唐筱的下顎,胸前的起伏難免多了幾分。
唐筱一個勁兒沒站穩(wěn),整個人直接跌坐到地上。
傅時晏從來沒有這么對過她,之前無論兩個人吵得多兇,他都不屑于將場面鬧成這樣,他更多的是通過言語的威脅和行動的冷漠。
不過他要是真不動手救唐氏,他也就沒什么好威脅唐筱的了。
他總給人一種驕矜斯文的貴公子印象,一直以來,唐筱也是這樣覺得的,今兒難得見他這樣生氣一次。
她心里當(dāng)時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居然有人說她掉價,她勾了勾唇角,臉上全是苦澀的自嘲。
呵,確實(shí)挺掉價的。
女人才做的美甲,因?yàn)橛昧冈趫杂驳牡孛嫔?,直接斷了一截,有點(diǎn)生痛。
時間像是靜止了幾分鐘似的,傅時晏像個帝王似的,居高臨下地站在唐筱的面前,一瞬間產(chǎn)生一種自己低賤如塵埃的錯覺。
他緩緩蹲下,盯著女人一雙狐貍眼看。
“唐筱,唐雄均對你又不好,何必呢?”他寡淡開口問。
確實(shí),唐雄均對她不算好,她大抵也知道為什么。
唐中山將她養(yǎng)得太驕縱了,從小到大,沒人會喜歡性格太過驕縱放肆的孩子。
但是唐中山去世的時候,確實(shí)是唐雄均扛起整個唐家,才不至于一鍋散。
她什么都不會,那段時間除了哭的昏天黑的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她也不喜歡管那些事。所以她沒有資格將唐氏現(xiàn)在的一蹶不振全都?xì)w結(jié)于叔叔身上。
唐中山要知道她以后成了只能依附于別人的廢物,怕是也不會從小將她寵溺著長大。
傅時晏說得對,唐雄均是對她不算好。但一個人的好壞總不能以這些來評判,她也記得一家人還是有真情實(shí)感在的,畢竟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多年。
很多美好的瞬間,唐筱是有印象的。只是這兩年來,那些親情的片段全部都被利益掩蓋住了。
“最后一次,傅時晏,我保證是最后一次了?!?p> 傅時晏盯著她看了良久,才伸手扶她。
女人將手放在傅時晏的掌心里,借了他一把力才得以起身來。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窗外已近夜幕降臨,遠(yuǎn)處的一片燈火通明,這棟大廈仿佛矗立在城市的中心。
所謂高處不勝寒,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唐筱坐在沙發(fā)看,傅時晏幫她整理修剪著斷甲,她望著男人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龐,從這個角度能清晰得看到他的輪廓線。
“傅時晏,說說你的條件?!?p> 傅時晏是個不會做虧本生意的人,吃了唐家這么多虧,總得一次性全部要回來的,不然他不會松口的。
傅時晏一本正經(jīng)地卸掉她的甲片,弄完后才起身離開。
“唐筱,我要唐家所有人名下、所持有的有效唐氏的股份?!彼痪o不慢地開口。
唐氏是唐中山一個人打拼下來的企業(yè),算得上是家族企業(yè),唐家人占股自然也是最多的,加起來甚至超過有效股額的一半。
她愣了兩秒,神情恍惚,一時沒太理解傅時晏的用意。
隨后勉強(qiáng)勾唇笑,一語道破男人的意思:“傅總,你這是要唐氏改姓傅吧?!?p> 傅時晏坐在總裁辦公椅上,隨后往前一挪,漫不經(jīng)心地將雙手合十撐著。
“筱筱,其實(shí)你仔細(xì)想一想,我接手唐氏,完全是接了個燙手山芋過去,既解決了唐氏破產(chǎn)的危機(jī),也可以重整唐氏內(nèi)部,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會有比較好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