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橫行無忌
“鐺!”
自右向左的一擊橫斬,格住了衛(wèi)兵斜下劈的劍身。
而后生生蕩開了衛(wèi)兵的劍身!
在簡短的一次交擊中,蓄勢已久的騎士,獲得了足以要命的優(yōu)勢!
在茨尼錯愕的神情中。
騎士手腕一晃,蕩開長劍的騎士長劍,順勢回斬!
返切而至的劍鋒,掠過了鎖子甲縫隙間的咽喉,帶起一捧血花!
“嗬.....”
茨尼一手捂著咽喉,一手持劍搖晃著后退。
大股的血液自指縫間溢出,繼而染透了身上的衛(wèi)兵常服。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中,就走向了死亡。
甚至沒能給敵人留下哪怕一丁點的傷痕。
可這就是現(xiàn)實,力氣比不過敵人,被人抓住機會一劍了賬,也怨不了什么。
“結束了。”
佐爾看也不看一臉不甘倒下的衛(wèi)兵。
自顧自的從腰間抽出一張絲巾,擦拭著染血的騎士長劍。
蘊著幽冷的眼眸,落在了身前發(fā)生的混亂殺戮中。
在他策馬持槍沖入陣中,又一槍挑殺牧師后。
他麾下的盜匪以及親信,就陷入了一種想要表現(xiàn)自己的狂熱之中。
這樣的狂熱所帶來的無畏攻勢,直接壓崩了聚攏一起,試圖反抗的村民。
接連失去主心骨的村民,此時再也沒有決死一搏了勇氣。
只有一些心理素質強大的村民,還能勉力保持了冷靜,尋求機會而逃入夜色之中。
例如,某個手持短刀的青年。
他在一刀捅殺近身的敵人后,便頭也不回的逃入夜色內。
而那些失去鎮(zhèn)定的村民,就沒那么好運了。
他們丟下武器,試圖倉皇而逃。
可嗜血的盜匪又怎會放他們離去,烏茲茨村內,追逐與廝殺再次上演!
而冷然屹立一旁的佐爾,卻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
他是想要降低烏茲茨村民的死亡人數(shù)。
讓這些失去了家園,又沒有戰(zhàn)斗勇氣的村民,為拉泰帶去負擔。
但眼前這些聚攏一起,就敢反擊敵人的村民,并不在這一列。
對他而言,這些激起了血勇之氣,敢于搏殺的青年。
最好的結果,就是成為地上的一具冰冷尸體。
然后在烈火中連同村子,付之一炬!
“大人.........”
一個頭顱明顯比尋常人要大上一些的身影,停在了佐爾馬前。
“你令我感到失望,瑞德?!?p> 佐爾收回遠眺的視線,他微微側頭,將含著冷意的目光,釘在了自家親信身上。
“我對你抱有期望,將所有都教授給了你,你卻給出這樣一份答卷?”
“我.....我很抱歉,大人,這是我的過錯,請您處罰?!?p> 外號名為大頭的瑞德,一臉羞愧的低下了頭。
“...........”
佐爾沒有言語,只是冷冷的看著,這個從小就跟在他身后的侍從。
這次他約束庫曼人不參與戰(zhàn)斗中,一方面是為了諾伊霍夫的部署考慮。
而另一方面,則是為了眼前的瑞德。
自保衛(wèi)家園的那場戰(zhàn)爭失敗后,那些由家族為他培養(yǎng)出的精銳,都不復存在了。
死亡與戰(zhàn)爭不但毀滅了他的家園,也拼光了哈根家族幾十年的底蘊。
只剩下一個受過騎士訓練的侍從瑞德,還跟隨在他身邊。
所以,他對瑞德抱有極大的期待,不但教授了原本只有貴族才能得到的軍事知識。
還特意將這場毀村戰(zhàn)斗交予瑞德指揮,就是為了盡快培養(yǎng)這位親信。
佐爾麾下并不缺乏悍勇的戰(zhàn)士,但很缺少能單獨帶隊,勝任指揮官的人才。
可多年來的培養(yǎng),卻換來了今晚的低分。
今夜出現(xiàn)的這群反抗者,還有馬廄附近的小規(guī)模頑抗,都是自家親信能力不夠導致的。
如果他們能力足夠,早就借著先機,將反抗的萌芽扼殺在搖籃中!
而不是變成現(xiàn)在這副局面!
那些從離開家鄉(xiāng)后,才逐一招募來的親信也就算了。
畢竟考慮到忠心問題,佐爾的確沒有怎么教導他們。
只是偶然讓他們旁聽一些,熟悉一下相關的戰(zhàn)法。
可瑞德是切切實實的被他悉心教導,卻還是無法掌控戰(zhàn)局。
即使瑞德的手下不過是些無紀律的盜匪,很難進行約束。
可他的敵人也不是什么正規(guī)軍.....
“呼.......”
佐爾終究沒有說出什么責備。
只是擦拭完騎士長劍的絲巾反過來,丟給了瑞德:“真狼狽,擦擦臉上的血吧。”
“這.......是?!?p> 瑞德一愣,下意識的接住了絲巾。
此時此刻的他,確實可以說的上狼狽。
瘦削的臉頰上,沾著斬首疤臉時濺上的血珠。
鎖子衣甲縫隙間滿是血污,渾身皆是血腥土灰混合的暗紅。
“這里就交給你了,把這些敢于反抗的家伙殺掉,然后驅逐烏茲茨的居民?!?p> 佐爾將擦干凈的騎士長劍入鞘,側頭道:“記?。 ?p> “我不希望在看見這樣的流血,這樣的反抗者了!”
“聽懂了么?!”
“是!”
瑞德大聲應是。
“瑞德.....”
“如果我們能贏下與拉泰的戰(zhàn)爭,擁有了自己的土地,到時候你就給我當侍衛(wèi)長吧,”
佐爾丟下這一句,而后腳跟一磕,操控著韁繩調轉戰(zhàn)馬朝向,然后驅使馬匹向馬廄方向前進。
那里,還有一個小亂子需要他去擺平。
“........是,大人?!?p> 這次瑞德沒有大聲,他壓低聲腔,朝著佐爾躬身一禮。
他明白,他已經(jīng)被放棄了,因為他不具備成為一個合格指揮官的素質。
但值得慶幸的是。
自幼便跟隨佐爾身后,在忠心方面無可挑剔的他,并沒有被徹底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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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烏茲茨馬廄位置。
烏茲茨衛(wèi)兵渾身是血的堵在了馬廄門口。
手中血跡斑斑的劍刃在前不久,收割走了數(shù)個入侵者的生命。
但這些不知何處而來,摧毀了烏茲茨,令他不得不帶著兒子逃離的入侵者。
仍然渴求著他的頭顱。
前撲后繼的敵人,令茨克利用起周遭物品,不斷砸出來阻礙入侵者的靠近。
而這時,一個少年牽出馬匹,站在茨克身后大喊道:“父親!我把它帶出來了!”
“干得好,科濤!....雜碎,給我倒下!”
聞聲的茨克奮力擲出一個木桶,將追的最近的敵人砸翻在地。
然后立馬扭頭向兒子科濤的方向沖去。
“快,你先騎上去!”
沖近科濤身旁,茨克立馬將自己的兒子扶上馬背。
他不敢自己先上馬,讓科濤坐在后面。
因為這一路交鋒他就注意到了,這些敵人中有一些弓手。
雖然手持的弓并不強勁,但足以射透常人的血肉之軀。
當下只有一身盔甲的他,才能防御住這樣的箭襲。
科濤連忙爬上馬背,極力向馬鞍前端坐,為自己的父親留出足夠的空間。
“嗖!”
正當茨克打算踩上馬鐙,帶著科濤從馬廄另一側的出口,逃離烏茲茨時。
惡風驟起!
茨克下意識的反身揮劍,劈出的劍刃擊在了呼嘯而至的斧子上,將這致命的攻擊打偏開來。
可就是這短暫的耽擱,一個右手空空,左手持盾的敵人,已然沖近。
而在單盾敵人身后,還跟著一個穿戴了銀色鎖子甲的身影。
‘來不及了!’
茨克視線晃過沖來的二人,落在了不遠處正拉弓搭箭的四位敵方弓手身上。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走不掉了。
這些雜碎的目標就是他,一旦他想爬上馬背,就會先遭受到兩個近處敵人的拉扯。
而后如果他應對得當,掙脫開了近處敵人的牽制。
后續(xù)就會受到四名弓手,協(xié)同發(fā)起的一輪箭襲。
如果運氣不好,箭支落在了馬匹身上,令驚馬脫離了最佳的逃亡方向。
那么,他們多半是逃不出馬廄了!
‘我已經(jīng)失去過孩子一次了,絕不會在放任第二次出現(xiàn)!’
‘哪怕是一點點的機會,我都不會允許!’
茨克眸子內升騰起一股戾氣。
他曾在一場戰(zhàn)爭中,失去了自己隨隊出戰(zhàn)的長子,并為此在戰(zhàn)后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
甚至因此拒絕了一位領主的招募,選擇來到烏茲茨隱居。
后來是續(xù)弦的妻子為他誕下了科濤,才讓他恢復了斗志。
那時,他已經(jīng)是三十六歲了。
老來得子的驚喜,讓他把科濤看的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現(xiàn)在,又怎么可能讓科濤出現(xiàn)危險!
“走!不要猶豫,離開這里,然后去拉泰報信!”
茨尼反手一劍拍在了馬臀上。
遭受拍擊的葡萄登時邁開了蹄子,向不遠處的馬廄另一個出口奔去。
“父親!”
猝不及防之下,科濤只來的及呼出一聲父親,然后就被帶離茨克身邊。
吃痛的馬兒可不管什么,撒開蹄子就像外沖去。
遠處看到這一幕的四位弓手,在射殺衛(wèi)兵與射殺馬背少年的選項中猶豫了兩下。
然后似乎是確定了衛(wèi)兵無處可逃后,他們選擇了馬背少年作為目標。
旋即急急忙忙松開了捏拿羽尾的指尖。
呼嘯升起的箭鏃,奔赴遠方,力圖將馬背上的孩子留下。
可是剛剛的兩下猶豫,令他們失去了最好射擊機會。
已然跑起速度的葡萄,直接讓弓手原先的距離判斷出現(xiàn)了差錯,導致一一落空。
而另一處戰(zhàn)場上。
剛剛回身準備面對敵人茨克,眼簾中就映射出一道撲殺而至的持盾身影。
面色猙獰的盾匪并沒有廝殺的打算,他只需要纏住這個衛(wèi)兵,然后交予身后的隊長即可。
事實上,如果不是茨克足夠果決,盾匪自信能將馬背上的另一個留下來。
只要把那個明顯是衛(wèi)兵孫子的少年留下來,那么接下來的戰(zhàn)局就十分簡單了。
不過可惜的是。
由于茨克的果決,現(xiàn)在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馬背上的少年在稀疏的箭雨中越跑越遠了。
“殺!”
茨克長劍裹挾著殺意,橫揮向持盾敵人。
他已無處可逃。
當下,只有拉著足夠的敵人墊背,才能讓他甘心咽氣!
而這個投擲出斧子,斷掉他唯一生機的持盾敵人,就是第一個墊背者!
決死之戰(zhàn),在此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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