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只感到整個人像被突如其來的棒頭打了一下,暈沉沉的總抬不起勁,一向過著錦衣玉食奢侈豪華的他哪里見過如此寒酸的人家,寒酸得簡直讓人震驚,整顆心緊緊的揪成一團,整個腦海里全是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整個人像瘋了似的將身上的外套狠狠的脫下來后就往地上一扔,為什么去那種地方,為什么要讓自己看見那種地方?簡直是對自己的一種身心折磨,一種虐待,干嘛要去那里的,干嘛要理會這個跟自己什么都不是的女孩……
茫然無力的倒在床上,越是不想這件事腦海里卻越都是那些情景,而且深刻的烙入腦海里似的,剛才在貧民區(qū)里看見的那個女孩子就是那個身穿白色禮服頭戴公主頭飾的女孩子嗎,就是那個在他家喝茶喝出一首《七碗詩》的女孩子嗎,就是那個提著一把斑駁老舊的小提琴就能將一首《梁祝》揮灑得淋漓盡致的女孩子嗎,要如何去形容她的處境,要如何去想象這樣一個家庭背景的女孩用怎樣的意志不屈不撓的在與命運對抗,她到底用怎樣的艱辛努力的讓自己脫胎換骨般不卑不亢的將完美展現(xiàn)在人前……
慕容景仰面躺在床上慢慢的閉上眼睛象是調(diào)整情緒似的深深的吸了口氣后又長長的呼了出來,剛一攤開雙手臂,手指尖無意間碰到了一個盒子,睜開眼回頭一看,原來是公主頭飾,久久地看著手里的頭飾,想她戴著這個公主頭飾,誰會知道她既是那樣貧窮人家的孩子,這樣一個華麗昂貴的鉆石頭飾戴在她的頭上居然沒被她的窮酸黯然失色,卻是那么恰到好處的襯托著她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魅力。
這一夜幾乎都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看著鉆石頭飾已經(jīng)無法入眠,慕容景干脆坐了起來,拿出手機撥打著還在芊芊手里的手機,可是剛撥好號碼就又關掉了,反反復復猶豫不決的折騰著。
正在這時媽媽進來了。
“媽,怎么還沒睡的?”慕容景放下手里的公主頭飾從床上站了起來。
“還問我呢,一直聽見你房間里的響聲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了的?”慕容夫人微笑的走了進來。
“我,我就睡了?!蹦饺菥罢f著將地上的外套撿了起來。
“景兒,這次怎么看見曉欣總覺得她象判若兩人?”
“什么,您怎么這樣問呢,難道您覺得她不是曉欣?”慕容景暗暗有點緊張起來,畢竟媽媽的感覺是對的。
“可能是媽老了眼睛花了不中用了?!眿寢屝χ鴵u了搖手。
“媽,您說一個人要是一貧如水的她第一個應該是想什么的?”
“溫飽啊,無論是什么樣的人,無論是怎樣貧窮或富貴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只是貧窮的人想的是三餐生存的溫飽,富貴人想的是永不止境的物質(zhì)生活膨脹上的溫飽?!?p> “原來這就是差別啊?!蹦饺菥跋袷亲匝宰哉Z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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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默默的坐在床邊著急的看著恍恍惚惚的媽媽,怎么辦呢,家里又沒錢的?,F(xiàn)在媽媽又病成這樣總不能就躺在家里,一定要想辦法帶媽媽去看醫(yī)生,可是上哪兒就能馬上弄到錢呢?
芊芊茫然的看著家里的每一個角落,目光停留在一把小提琴上,那是彩云送給她的一把小提琴,除了在醫(yī)院是拉了一曲后就再也沒動過了,先把它那去換錢吧,這也是唯一能馬上拿到錢解燃眉之急的辦法了。
芊芊看了看小提琴回頭又看了看媽媽,小提琴賣了以后還有機會買回來,現(xiàn)在媽媽是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了,不能連唯一的親人也要眼睜睜的看著離開自己,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先帶媽媽去看?。?p> ***
天不知道是怎么亮的,只聽見窗外的鳥叫聲不久外面就清晰起來了,慕容景微微的睜開帶著血絲的眼睛,雖然還點點滴滴的下著小雨,可是每天準時去一趟公司是從來就沒空下來的,包括今天,就算昨晚徹底失眠了也不例外。
保鏢早早就侯在門外,慕容景一吃完早餐就出門了。
坐在車里,車才開到市中心時天上的雨就下的比出門時還要大些了,慕容景看了看車窗外,盡是為溫飽而行走在雨中的人流,雖然下著雨,就算一大早購物的人不多,可一點也沒影響路邊一排排門店的開門。車開到一家琴行時慕容景不禁瞟了一眼,那就是上次給柳芊芊買琴的門店。
這時一個人影從眼簾閃過,芊芊?
慕容景不禁回過頭向琴行看去,真的是芊芊,只見她渾身已經(jīng)濕透了站在琴行門口。
想起昨天的一幕心里仍然還是難受的,可是不能再與她走近了,因為她實在太像曉欣了,要是不小心卷進什么緋聞里對誰都不好。慕容景這樣想著克制自己似的慢慢的閉上眼睛不再讓自己往琴行那邊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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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猶豫的徘徊在琴行門口的芊芊終于鼓氣勇氣抱著小提琴走進琴行
“有事嗎?”琴行的老板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著芊芊渾身差不多都被雨水淋濕了不禁上下疑惑的打量著。
“我,老板,你這里收琴嗎?”芊芊緊張的看著老板娘,生怕她拒絕。
“我這里是賣琴的怎么會收琴呢?”老板娘一邊說一邊瞟了一眼芊芊手里的小提琴。
“我這是把新的小提琴,真的,我現(xiàn)在急需錢,無論你出什么價錢我都會賣的,你就看看吧?!避奋窇┱埖目粗习迥铮鋵嵤掷锏倪@把小提琴比琴行里的任何一把小提琴都要昂貴,要不是媽媽現(xiàn)在病了她又怎么舍得輕易賣掉呢。
“怎么感覺你好像一個人,我這里真的不收琴的?!崩习迥镉X得站在面前的女孩子好像以前的一個同學,目光又從上到下的打量著:“你叫什么名字的?”
“阿姨,我叫柳芊芊,幫幫忙吧,我現(xiàn)在是真的急需要錢?!避奋费肭蟮目粗习迥?。
門店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站了一個人,好像把剛才的一幕全看在眼里:“芊芊,真的是你,你怎么在這里?”
芊芊回過頭一看原來是彩云的哥哥韋勝利,頓時別扭起來,因為畢竟是把他妹妹才送給她的小提琴賣掉。
“彩云說你一直沒去學校了,一直在擔心你的?!表f手里走了進去。
“我......”芊芊剛想說忽然渾身不禁打了個哆嗦,接著便打了個哈卻。
“你這樣會感冒的?!表f勝利擔心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先前那個甜美的臉怎么變得如此憂郁傷感的?不禁心疼的脫下外套搭在芊芊的身上:“走吧,先去把這濕漉漉的衣服換下來再說?!闭f著就去拉她的手。
芊芊突然被一個并不怎么熟悉的男的拉著走總感到不自在,有意識的縮了縮手。
“怎么啦,有什么困難我會幫你的,走吧。”韋勝利抬頭看著她,從她的手里拿過小提琴就不由分的拉著她的手向外走去。
看著兩個人走了出去,老板娘搖了搖頭淡淡的笑了笑:“這孩子怎么看著就像我以前的一個同學的,怎么一下子就想不起來的?!?p> 老板娘一邊擺著琴行里的貨物一邊想著,手剛碰到一把柜臺上的小提琴時忽然站直了身子:“哦,想起來了,對,這個女孩子像蕭素云,跟她一模一樣的像?!毕氲竭@里連忙走到店門口朝著門外四處張望的尋找著剛才兩個人的身影,腦海里漸漸的想起了那個叫蕭素云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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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韋勝利的車里,韋勝利連忙打開空調(diào):“先去把這身衣服換下來,怎么出門沒帶傘?!?p> “我不能走,我還有事。”芊芊心里還惦記在躺在床上的媽媽為難的看著韋勝利。
“怎么啦,自從上次在劇院門口分開后就一直沒看見你的,這些天的又沒去學校,又聯(lián)系不上你,彩云在家里天天念著你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芊芊剛張開嘴喉嚨就僵硬的哽住了,這十幾天發(fā)生的事實在是噩夢連連,又如何把這滿腹的苦水倒給一個并不怎么熟悉的人呢,芊芊別開臉沉默了。
“就要高考了,要好好復習喲,你可是彩云學習的好榜樣呢。”韋勝利見芊芊沒說什么微微的笑了笑。
“恩?!避奋伏c點頭,可是眼里的眼淚卻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又怕被他看見便轉(zhuǎn)過臉一直看著車窗外邊。
見芊芊沒什么言語的韋勝利只好不再說什么了,不一會兒車子邊在一家商場門口停了下來:“走,我們進去吧?!?p> “這是去哪?”芊芊疑惑的問。
韋勝利微微的一笑:“進去把這衣服換下來呀,走吧?!?p> “我沒事的,就這樣吧?!避奋氛f著搖了搖頭往后縮了縮身子。
“什么沒事的,你看看衣服都是濕漉漉的怎么再穿在身上的?!表f勝利說著伸去手拉芊芊的手請她下來。
一進商場就見整個商場的一個個員工見了他就禮貌的站著點頭打招呼的。
“你在這里工作的嗎?”芊芊問。
“恩?!?p> “你一定是這里的高級管理員工吧,見他們一個個對你的很......”
“什么,我是這里的一個高級管理員工?”韋勝利笑著轉(zhuǎn)過頭看著一旁的柳芊芊。
這時一個穿著一身制服的中年男人禮貌的走了過來:“您來了,有什么吩咐嗎?總裁今天也下來了,這會還在辦公室里。”
“是嗎,他怎么也來了。”韋勝利笑了笑:“我沒事,叫他們把適合這位小姐的衣服拿來挑一套?!?p> “是,您先等一會,馬上就來?!敝心昴腥苏f著回頭意味深長的上下打量著站在面前的柳芊芊一會便走了。
不一會功夫就見剛才的男的領著兩個員工提著幾套衣服過來了。
“小姐,請隨我來?!币粋€女員工微笑的說。
芊芊看著韋勝利不知道如何是好。
“走吧?!表f勝利向她點點頭示意她去換衣服。
隨著兩個員工向試衣間走去,剛走到試衣間的門口,一個人影正從另一間房間里走出來,這個人就是慕容景,他沒想到在這里居然又碰到她了,而且還見她在這么高檔消費的商場里試衣服。
不一會兒,芊芊換上商場的衣服從試衣間里走了出來,頓時吸引過來幾個顧客:“這套衣服穿在這位小姐的身上好漂亮啊,簡直就是活模特了?!?p> 見她換好衣服出來了,慕容景微微的笑了笑正準備走過去,就聽見另一個地方傳來一個聲音:“就是這套了?!蹦饺菥疤ь^一看,原來是韋勝利,只見他走了過去,手里還提著一把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