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飛說要孵蛋之后就興高采烈的去找孵蛋的秘訣了。百里茲懷疑他是要去找一頭母雞取取經。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逗笑了百里慈連連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晚霄突然“飄出來了”,依舊是赤身裸體的。
百里慈嚇了一跳,趕緊將她推進房內,隨后將房門嚴絲合縫地關上。
“光天化日的你這樣成何體統(tǒng)?”他大驚失色的道。
“主人你不喜歡我嗎?是要毀滅我嗎?”晚霄露出了可憐貌。
百里慈拍了拍腦門兒,他發(fā)現(xiàn)晚霄的思維方式和人類真是太不同了。
正常人聽見這話,不得害臊的把衣服穿上?哪怕是鬼這種廉恥心不強的東西也曉得嘞。
可她偏偏不是。什么喜不喜歡,什么毀不毀滅?這腦子是怎么運作的?
百里慈整理了下語言道:“我說了不會毀滅你就不會。我的意思是你光著身子晃來晃去的很不好,讓人看了很容易產生誤解。”
“產生什么誤解?我覺得這樣很舒服呀?!蓖硐鰪澲X袋。
“這個世界,所有生靈都不能覺得舒服就為所欲為?!?p> “哦。”
見晚霄的情緒有些低落,百里慈也沒打算放過她,而是道:
“你能不能穿衣服?”
“當然。”晚霄說著轉了一圈,一件立領衣服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上,款式和她魂器時候的模樣相差無幾。
百里慈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見著她是一直處于飛翔狀態(tài)的,便問:
“你能不能在地上走?”
晚霄這次沒有頂嘴,而是順從的點頭。她從空中自然落下,晶瑩剔透的腳丫輕輕踩在地上,就像人類將腳邁進湖面一樣,在察覺到沒有危險后,還新奇的踩了好幾下。
百里慈覺得她除了相貌之外已經完全不是從前的鄭氏了。
鄭氏不會這樣,哪怕是個人都不會這樣。
對這個法術,百里慈越發(fā)的感到害怕、好奇,這都是伴隨著逐漸了解而來的。
比起一開始面無表情的晚霄,如今的她似乎學會了很多。
“我在地上走了?!蓖硐龅?。
百里慈仔細的看著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現(xiàn)在么,是像個人了,可……
百里慈拍了拍腦袋,總算反應過來,這么打扮的晚霄實在是太過漂亮,太過惹眼了!
他便道:“你能變得丑些不?”
晚霄搖搖頭似乎對“美丑”不太理解。
其實百里慈說完就后悔了,問了等于白問嘛這不是。若不是晚霄非要“形影不離”百里慈根本不會對此煩惱。想了一圈,若是就這么帶出去指定會鬧出好大的事,于情于理都不應該。
“你還是變回魂器吧!”百里慈輕輕的道。
晚霄哦了一聲,再次變回衣裳輕飄飄的掛在空中。
百里慈拍了拍腦袋。
真是有夠麻煩的!
……
“焦飛,焦飛!”
百里慈喊了幾聲,焦飛像是猴子又蹦又跳的從門外回來,他的幾個乞丐朋友從門口偷偷溜走,不時發(fā)出爽朗笑聲。
“學會怎么孵小雞了?”百里慈打趣的問。
焦飛嘆息一聲,他的那些個乞丐朋友說“會”可又不說怎么“會”的,只是對他一陣嘲笑。乞丐們羨慕游走于巷子里的游俠,對孵雞蛋這種事明顯的不感興趣。焦飛鎩羽而歸,心頭那只興高采烈的鳥兒發(fā)蔫了。
百里慈見了也沒有出言鼓勵,有些坎是需要人自己走出來的。
他只是簡單的宣布了今日行程,語氣就像是在說“一會兒吃什么”一樣的隨意——艷陽高照的天兒里,怎么能見得著眼前污穢的存在呢?還是殺妖,盡力做一些實在的事吧。
焦飛興奮的點點頭,突然想起來剛才從乞丐們嘴里的聽到的事,道:
“師父,我從哪群乞丐嘴里聽說了一件怪事。”
也沒有等百里慈說“想不想聽”,他就像只碎嘴的麻雀道:
“說那個住在小荒廟的老瘋子最近逢人便說‘快逃,不然命就沒了!’這種瘋話。其實他從前也說瘋話,只不過什么都說,惟有這一次才瘋得有些堅決了,竟咬緊牙關就說這一句話,無論別人怎么叫他‘改口’,他都無動于衷。唉,小乞丐們都說這老瘋子是瘋得更加的嚴重了!”
末尾,他還咂巴咂巴嘴,做了最后一句評論語:
“真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一個瘋子瘋的更加嚴重了!”
“瘋子是另一個角度上的天才,庸人可瘋不起!”
百里慈說完這句話,突然改變了今天的計劃。他決定再次去找這個老瘋子,因為老瘋子身上的神秘和那位“天峰老人”如出一轍,他突然很懷疑這兩人其實是一個人。雖然這個猜想很大膽,但是遠比這還要大膽的事也在現(xiàn)實中發(fā)生,實在沒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聽了師父做出的安排,焦飛又垂頭喪氣起來,喃喃自語道:
“好吧,好吧!我就繼續(xù)找孵小雞的辦法吧,沒什么大不了的,雞蛋我都沒少吃,孵雞出來又是什么難事?”
真的羨慕你們這些少年人。
百里慈好笑的搖搖頭。
……
小荒廟百里慈是第二次來了,乞丐還是那么的多,個別臉上已經長了些胡茬,說起話來也尖銳了許多。
百里慈踏進廟門,幾顆出頭的小草被他一腳踏彎,抬起了腳后它們又恢復抬頭挺胸的形狀。廟里沒見到老瘋子,只有上次見過的兩個小乞丐。這是早已料到的情況,瘋子怎么會像正常人一樣的有“戀家”之情呢?何況這里也不是他的家。
“你們知道老瘋子去哪里了嘛?”
百里慈扔給兩個小乞丐一些銅幣,然后問道。
拿了人的錢,嘴自然愿意動了。
他們說:“老瘋子剛走,不知道干什么去,有可能又去散播他的瘋言啦!”
“剛走?”
“對,幾乎是他走了你就來了,難道你沒看見他嗎?“
“沒看到?!卑倮锎葥u了搖頭,“那我走了?!?p> “您常來,說不定他什么時候就回來了!”
“行?!?p> 百里慈走出門去,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沒有那個瘋子的身影。沿著街邊幾次打聽,幾次不得結果。他料想今天是尋不得了。幾次不死心的回頭,都是失望的再轉過來。看來他不是稼軒,做不到驀然回首就可見到想見之人。
回吧,回吧!
今日還有事待做呢。
……
“走了,走了。”
老瘋子大叫一聲從河底沖了出來,一口將嘴里的活魚吞掉,咕嚕一聲才如釋重負的道:
“終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