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窮到家了
不等她多想,郭安又接著道:“官府接了案子,派衙役在那一帶搜尋了兩天,也沒找到一點關于姑娘的消息,我便覺得他們靠不住,又拿了銀子托人到別處去打聽……”
燕九一愣:“還花錢去別處找了?”
郭安點點頭:“是啊,姑娘你也知道,去年的收成不好,咱們留下的銀子不多,可我想著有一絲機會也得去找啊……周邊縣里都找過了,就連旁邊的珠城府和林城府都去過了,可是這么多天了,還是沒有消息,我們才以為……沒想到姑娘你可就回來了,這真是謝天謝地,老天保佑!”
燕九琢磨著這幾句話,覺得還算有道理,他們不會想到那些歹人會把她又賣回洛城,洛城這么大,找一個無名少女確實不易。至于衙門嘛,沒錢難辦事,她雖是大商之家的女兒,老宅卻遠在京城,平常的生活家里人都不過問,衙門自然不會賣力尋找了。
想想之前的事情,燕九對京城老宅的人都不抱希望了,便隨口問了一句:
“那你往京城送信了么?”
郭安躬了躬身,不疾不徐道:“還沒有,我們倆商量著,就算姑娘已經(jīng)遭了不測,也得看到了人才能確定,貿然送信總是不好。如今姑娘回來了,那更是不用送信了?!?p> 燕九心里一沉,連郭安這樣的老奴都這么說,看來京城那邊對自己是真的不上心了,傳信回去也沒用,不如算了吧。
“姑娘,你到底被拐去了什么地方,又是怎么逃回來的?”郭安看到她臉上的傷,皺起眉來。
燕九略一琢磨,想到被拐進青樓這件事不能隨便說,畢竟在古代,名節(jié)對一個姑娘家來說還是挺重要的,被人知道了少不得傳起閑言碎語。繼而她又想起了那個救她的莽撞少年,還有那個長的如謫仙一般,卻冷漠無禮的美貌男子。
“我是……我也不知道他們把我關在哪里,是一個不認得的俠士救了我,把我送回來之后,他就走了?!?p> 郭安和賈氏都是一愣:“啊,天下還有這樣的俠士,這可真是……”
燕九點點頭:“嗯,就是這樣,既然我回來了,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p> 郭安和賈氏連連點頭,郭安想了想又道:“這件事說起來還真是不宜傳揚,但秋靈死了,這是出了人命,官府不會不管的,我看姑娘還得親自去衙門走一趟,把案子銷了才是。”
燕九抬手摸了摸仍在刺痛的臉頰,皺眉道:“也好,不過還是等我養(yǎng)好了傷再去吧,這樣子實在不能見人。對了,賈媽媽,幫我打些水來,我得洗洗?!?p> 她的臉頰一直在流血,不趕緊清洗一下,感染了就麻煩了,在這醫(yī)學不發(fā)達的古代,天知道她的一張俏~臉會變成什么樣子。誰料賈氏卻抬起頭,猶豫道:
“姑娘,咱們家……已經(jīng)沒有水了。”
“沒有水了?怎么會……”
燕九一愣,這才想起,他們租住的這間小院是附近最便宜的,就因為院子里沒有水井。平日里他們吃的水都是問附近的鄰居家買的,近來手頭緊,想必是沒錢買水了。
郭安忙道:“姑娘別急,咱們的銀子還剩了一些,明早我就買水去。”
燕九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了一句,這燕嵐也不知怎么搞的,怎么會這么窮?沒有水,連吃飯都成問題,更別提洗漱了。想到這里,不由覺得身上的傷更疼了,要治傷就得請大夫,請大夫也要銀子啊——
燕九皺皺眉,不禁又問:
“到底還剩多少銀子,我身上有傷,明天得請個大夫來?!?p> 郭安苦著臉:“本來還有不到五十兩銀子,雇人去尋姑娘花了二十多兩,如今滿打滿算也就還剩二十兩吧……這些銀子都是去年留下來的,須得撐到今年秋收之時,咱們才能有進賬……”
燕九在心里迅速琢磨起來,盤算著這點銀子能干些什么,可越想越是郁悶,干脆擺了擺手:
“罷了,明天先買水請大夫吧,銀子的事以后再說?!?p> “是?!?p> 不知道請個大夫來要多少錢,但治傷肯定是當前最重要的事,不過吃飯問題也得解決,她可不想再像燕嵐以前一樣,主仆幾人整天就只吃咸菜喝稀粥度日。
不過話說回來,郭安和賈氏雖然上了年紀,臉色倒還不錯,簡直比她燕九都要好得多。燕九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臉上轉了一圈,只見他們面色紅~潤,一點都不像是常年吃不飽飯的人,再對比印象中的燕嵐,倒是奴才不像奴才,主子卻更像個小丫鬟似的。
她此刻沒有心思計較這些,便道:“天晚了,你們都睡去吧?!?p> 郭安和賈氏互相望了一眼,朝她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燕九關了門,在屋子里找了半天,終于從柜子里找到一塊相對干凈的帕子,擦干凈了臉上的血。這間屋子破的可以,根本沒有電視劇里演的那些古代小姐必備的梳妝臺,燕九又摸索半天,在枕頭旁邊找到一只破木梳和一面小小的銅鏡,借著桌上僅剩的一小截蠟燭的微光,拿起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
可不照還好,一照之下,不由得更郁悶了。怪不得臉上這么疼,原來傷口竟這么大,還不止一處。
這燕姑娘其實本來長得很是漂亮,面龐白~皙,唇齒小巧,柳眉杏眼,看來十分清麗脫俗,加上兩道又密又長的睫毛,平白給這張臉添了許多迷離嫵媚的感覺。然而如今這張臉的右半邊卻猙獰地劃了兩道傷疤,傷口很深,縱橫交錯,仿佛是在臉頰上寫了一個血淋淋的“十”字一般,看起來十分恐怖。
這可算是徹底破了相了,在這醫(yī)療資源匱乏的古代,這種傷能治好的機會太低了,這兩道十字傷疤,難不成會跟隨她一輩子?越想越郁悶,她干脆扔下了鏡子。此時正是初春,夜來的天氣仍有些微寒,風從打開的窗子吹進來,吹得她有些冷。
燕九起身去關了窗子,脫下早已破爛不堪的衣裳,也許是白日里經(jīng)歷太多,身體早已疲累不堪,剛沾上枕頭她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蕭卻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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