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七點半。
胡掌柜府邸對面的酒樓。
喬裝之后的楚秋三人堂而皇之地坐在靠窗的位置。
除了三人之外,花二當(dāng)家也在席。
花二當(dāng)家說道:“既然是我們出手,就會講究些?!?p> 楚秋吃了口餡餅,說道:“餡餅挺好吃的?!?p> 花二當(dāng)家抿了抿嘴,優(yōu)雅地說道:“那就好?!?p> 牛青山和金小暖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周圍,他們?nèi)缃竦纳矸葸€敢光天化日地坐在命案現(xiàn)場對面,這簡直是難以想象。
“如果不想被發(fā)現(xiàn)就放松點?!背镆贿叧灾W餅,一邊說道:“有花家兜底,你們看著就好?!?p> 花二當(dāng)家湊得近了些,手臂撐著腦袋,輕聲說道:“小小年紀(jì),卻好像很了解花家?”
楚秋只盯著自己盤中的餡餅,似乎比花二當(dāng)家要誘人許多,說道:“或許吧。”
花二當(dāng)家笑了笑,靠在椅子上,紅唇微張,說道:“開始吧?!?p> 此時,酒樓外跑來幾個流浪漢,在胡掌柜的府邸前就扭打了起來,拳拳到肉,不一會兒就見了血。
府邸里的衙役們紛紛被吸引出來,上前拉架。
就在此時。
砰砰砰砰。
四面八方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聲。
聲響來自于附近不同的街區(qū)。
伴隨著尖叫聲和其他雜聲。
守著命案現(xiàn)場的衙役們一陣騷動。
“我靠,這是咋了?”
“趕緊去看看啊。”
“要不要派人守著命案現(xiàn)場?”
“守個屁,誰還會觸這個霉頭?”
楚秋四人坐在窗臺邊,靜靜地看著府邸里的衙役一個個跑了出去。
花二當(dāng)家倒了一杯熱茶,說道:“放心,我們做事有分寸,那些爆炸聲不過是拿面粉弄的?!?p> 十分鐘后,花二當(dāng)家依舊喝著熱茶,沒有言語。
便是牛青山也看出了怪異之處。
楚秋看向胡掌柜府邸,微微皺了皺眉頭。
片刻后,花二當(dāng)家得到了消息,放下茶杯,說道:“你們最好避一下?!?p> 金小暖和牛青山看向楚秋,楚秋說道:“兜不住嗎?”
花二當(dāng)家凝視楚秋,沉默了一會兒,笑道:“兜得住?!?p> “那就不避了。”楚秋說道。
說話間,幾道身影從胡掌柜府邸走了出來。
紋著青天二字的飛魚服,為首的那人衣服上鑲著金邊。
牛青山一見到這幾人,猛地低下了頭,牙齒格格作響。
楚秋皺起了眉頭。
因為那幾名青天衛(wèi)竟往他們這座酒樓走來。
花二當(dāng)家招了招手,神色微微緊繃,說道:“你們需要走了。”
“來不及了。”楚秋神態(tài)自若地喝著熱茶,說道:“靜觀其變吧?!?p> 楚秋不走,牛青山和金小暖也不會走,只不過屁股就像著了火一樣。
花二當(dāng)家看著楚秋,又揮了揮手,讓手下們隱去。
幾名青天衛(wèi)走進了酒樓,四處張望。
咯噔。
花二當(dāng)家心下一沉。
那位青天衛(wèi)荀大人竟筆直地走了過來。
楚秋依舊面沉似水。
空氣仿佛凍結(jié),牛青山和金小暖簡直無法呼吸。
五秒后,青天衛(wèi)荀大人走過,在隔壁桌坐了下來。
呼。
兩人小小地出了一口氣。
荀大人點了一壺?zé)岵瑁抛卤阏f道:“那兩個犯人是無罪的?!?p> 聞言,楚秋皺了皺眉頭,沒有急著離去,牛青山和金小暖紛紛訝然。
另一名青天衛(wèi)說道:“荀大人,我們又不是大理寺,管不著定罪的事兒?!?p> 荀大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有人要保他們,有人要害他們。聽起來,要害他們的是違法亂紀(jì)之徒?!?p> 此言一出,另外兩名青天衛(wèi)紛紛不敢說話。
荀大人笑了一聲,自嘲道:“不巧,本官好像就是那個要害他們的?!?p> “荀大人......”
“不必多說?!避鞔笕嗣嫒缃痂F,平靜地說道:“能夠作為青天衛(wèi),本官深感圣恩,絕無二心,只是感慨今日之舉與當(dāng)年的宏愿相悖?!?p> “荀大人,若是您是違法亂紀(jì)之徒,那天底下就沒有干凈的人了?!睂傧掳参康溃骸爸徊贿^正義有時候也需要一些見不光的東西?!?p> 荀大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現(xiàn)場的同僚都撤走了嗎?不要在這種地方浪費我們的人力?!?p> “都撤走了,大人。”屬下回答道。
“好。”荀大人說道:“你們先回去,本官會在這里盯到晚上,就在這座酒樓。”
另外兩名青天衛(wèi)領(lǐng)命離去。
原來是這樣嗎?
楚秋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
這位荀大人發(fā)出了邀請函,自己豈能不接?
楚秋起身離去,金小暖和牛青山緊隨其后。
花二當(dāng)家看了一眼荀大人的背影,對屬下說道:“這件事情讓弟兄們爛在心里?!?p> 這件事情是什么事情?
屬下聽得云里霧里,但忠實地把花二當(dāng)家的命令傳了下去。
荀大人聽到了身后的動靜,緩緩地倒了一杯茶,細(xì)細(xì)地抿了一口。
目光如炬,讓周圍的食客紛紛低頭。
......
......
花家的仆人在胡掌柜府邸前等著三人,說道:“我們從后門進去,要先去看哪間?”
楚秋說道:“先看正房?!?p> 胡掌柜案中,全家一十三口有十一口是死在正房,其中最小的一兒一女則是死在自己的臥室,想查這個案子,正房的情況無疑是最關(guān)鍵的。
花家仆人點了點頭,帶著三人繞到了胡掌柜府邸的后門,沒有過多觀望,面色自若地走了進去。
牛青山和金小暖惴惴不安,緊緊跟在楚秋身后。
除卻一絲詭秘的血腥味,胡掌柜府邸里就像是荒廢已久一般。
楚秋問道:“命案什么時候發(fā)生的?”
花家仆人說道:“三十六天以前?!?p> 三十六天嗎。
楚秋的目光凝重了起來。
金小暖輕聲說道:“難道這個院落之前都沒修整的嗎?”
府邸內(nèi)雜草叢生、藤蔓纏繞。
楚秋說道:“是生機?!?p> 花家仆人看了一眼楚秋,說道:“看起來您已經(jīng)有想法了?!?p> 楚秋蹲下來,從地上剜起一抔土,遞給眾人一窺。
土質(zhì)硬實,毫無水分,絕不像是能養(yǎng)肥此地的沃土。
硬要說的話,倒像是沙礫。
眾人皆不明所以。
楚秋說道:“剝奪生命、賦予生命,其實并不是相悖的,往往是相輔相成、相伴相生?!?p> 花家仆人笑了笑,心想:二小姐這次沒看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