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余波未平
黎滿月頓時慌了神:“你放我下來!我又不困,我現(xiàn)在不想睡覺?!?p> 晏舒河把她輕輕放在榻上,然后不等她反應(yīng),便俯下身來,與她四目相對:“眼皮都快耷拉下來了,還說不困?這些日子你可曾真正休息過?”
黎滿月不敢看他,生怕他會對她做些什么,他周身散發(fā)著久違的茉莉花香,令人不住沉迷,她只好嘴上支支吾吾:“我肚子有些餓,素心不是說要給我做吃的嗎?我想吃點東西再睡……”
晏舒河淡淡一笑:“你先躺會兒,我去廚房看看。”起身出了屋子。
黎滿月見他離開,這才松了口氣,躺在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不知接下來如何應(yīng)付。
晏舒河出了臥房,在回廊處遇到手提食盒的素心,他很自覺地接過食盒,打開瞧了瞧,然后對素心道:“給我就好,你去休息吧?!?p> 素心還想說什么,可晏舒河已經(jīng)拎著食盒自顧自地走了,顯然一副不想被打擾的樣子,她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識相地退下了。
晏舒河再次回到臥房時,卻見黎滿月已經(jīng)睡著了。
他將食盒放到一邊,坐在榻前,見她把著榻沿,一副警惕的模樣,眉頭緊皺,額間青筋若隱若現(xiàn),不禁苦笑著自言自語:“就知道嘴硬。”
他抱起她往榻里放了放,又替她撫平眉頭,蓋好被子,這才出了臥房。
雅春見他出來,湊上前斗膽調(diào)侃道:“王爺,您這是被王妃攆出來了嗎?”
晏舒河笑著瞪了他一眼:“本王去看看兇手抓到?jīng)]有,你今晚多派幾個人在這兒守好,務(wù)必確保王妃一覺睡到大天亮。”
這一夜里,黎滿月睡得卻并不安好,她做了一個很長很累的夢。
又夢到了那個漆黑封閉的地下室,她和其他孩子無助地蹲在黑暗的角落里,沉重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那個粗獷的男人,每天都會來帶走一個孩子,之后,外面便會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最后,黑暗的地下室里只剩下她一個了,而恐怖的腳步聲再次傳來。
她捂住耳朵,閉上眼睛不敢看。
直到腳步聲戛然而止,她抬起頭,那個粗獷的男人就在她頭頂:“輪到你了?!?p> 她往后縮到角落,眼睜睜看著那個粗獷男人向她逼近。
而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回,那個男人的臉,竟突然變成了陸玨的模樣。
她抬起手一瞧,自己已不再是個孩子,而面前的陸玨,笑得越發(fā)猙獰:“滿月,你逃不掉的。”
“你說什么?”她站起來,緩緩靠近他。
“你心里的恐懼?!彼浑p眼仿佛能看透她:“你永遠(yuǎn)也擺脫不掉?!?p> 她惱羞成怒:“我什么都不怕!我是個警察!”
他朝她蔑視一笑:“你永遠(yuǎn)也無法像雪涯那樣勇敢決然,你連她的半分都不及?!?p> “我,我什么都不怕……”她底氣越來越不足。
“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怕!”
到最后,她捂住耳朵,不想再聽也不想再看,可仍然阻擋不住陸玨那詭異的笑聲。
直到她一身冷汗驚醒,窗外晨光映入眼簾,她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場噩夢。
更噩夢的是,此時此刻,晏舒河正在她跟前換衣裳。
她抬眼時,正巧看到他在穿里衫,那后背一片光裸雪白的肌膚被她盡收眼底,漂亮的蝴蝶骨讓人無法直視。
她急忙用被子捂住眼。
許是動靜太大,晏舒河回頭,見她一副窘態(tài),滿眼深意道:“娘子醒了?”
見他一臉壞笑,她警惕地問:“昨,昨晚,沒發(fā)生什么吧?”
發(fā)生什么?
她昨晚睡得跟死豬一樣,能發(fā)生什么?
晏舒河清早回來,發(fā)現(xiàn)她又抵在床沿,有種隨時會掉下來的感覺,嘴里還一直嚷嚷著:“我什么都不怕!”
真拿她沒辦法,夢里面還嘴硬,明明是個小女子。
想到這兒,他索性俯身坐在她旁邊,存心要逗她:“怎么你希望發(fā)生點什么嗎?”見她不說話,又道:“昨晚你那么累,為夫怎么舍得做什么?再說……”他站起來,一邊穿外袍,一邊打趣:“不能讓你太輕易得到我,得到了,就不珍惜了?!?p> 怎么說得好像是她調(diào)戲他一樣!
黎滿月朝他狠狠翻了個白眼。
晏舒河笑了笑,穿好衣裳推門而出,出門前又回頭補充道:“快起來洗漱更衣吃飯,一會兒隨我入宮面圣,我岳父岳母大人也會到?!毕肓讼?,又補充道:“對了,有件事你可以安心了,今天早上陸玨的尸首已經(jīng)在小葉湖里被找到?!?p> 黎滿月坐在榻上,只剩嘆息。
陸玨死了……
看來他昨晚跳入小葉湖時,已經(jīng)有了赴死之心。
雖然這是個十分沉重的消息,但惋惜之余,她心中的一塊大石也總算是落定了。
皇上傳召他們?nèi)雽m,仍舊跟陸玨的案子有關(guān),畢竟黎滿月曾被誣陷是殺人兇手,此案也算是牽涉皇家了,廖承允雖然沒有直接干涉,但自始至終對案情很是上心。
黎滿月在殿外與父親母親碰頭,黎元弗見女兒獲釋,總算臉上有了一絲笑容,可看到她身旁相隨的晏舒河,登時臉色又沉了下去。
太監(jiān)通報一聲后,眾人相繼入大殿,而文棠此時已經(jīng)在殿內(nèi)候了些時辰了。
大殿之上,黎喜兒坐在廖承允旁邊,目光不善地望著大殿內(nèi)的一眾人,最后與黎滿月對視一眼,眼中滿是嘲弄。
文棠站在最前面敘述案情始末,晏舒河不時補充一兩句,氣氛倒不算太沉重。
“這么說,兇手是黎家的表親陸玨?”聽完案子的結(jié)果,廖承允向文棠再次確認(rèn)。
文棠默然點頭。
廖承允托著腮,琢磨著開口道:“這個陸玨先是拿先王妃的簪子犯事,煽動民心,引起百姓恐慌,后又嫁禍給剛剛過門的端王妃,也算是藐視皇室宗親了吧?”
黎滿月蹙眉,感覺這皇帝似乎話中意有所指的樣子。
果然,廖承允緩緩起身,隨即話鋒一轉(zhuǎn):“按照大宣律法,通常對于這種藐視加害皇室宗親的犯人,其三族都應(yīng)當(dāng)受連坐,文大人,朕沒有記錯吧?”
黎滿月猛然抬頭——
有沒有搞錯啊?
作為殺人真兇的三族內(nèi)親,她協(xié)助破案有功,又是受害人之一,到頭來,她和她的家人,居然要受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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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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