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深淵里的救贖9
時間很快過去,生日的時候老人盡力滿足了他一切需求,也早早出門去了很遠(yuǎn)買回來一個小蛋糕。
宋年珩擰了擰皺眉,看著現(xiàn)在的奶奶,又無端開始擔(dān)心未來的奶奶。
很矛盾的兩者。
“阿珩哥哥?”
脆生生的嗓音夾雜著歡快的腳步聲,剛下了舞蹈班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小時候的商晚,和十八年后的她,多出來的是稚氣和純真,無憂無慮。
接住撲過來的小姑娘,宋年珩垂眸,驀地想起女孩兒自我介紹時,眼底淺淺溢出的復(fù)雜,眸光微暗。
書包被他順手接了過去,小姑娘從懷里仰起頭,漆黑精致的眼瞳撲閃撲閃的:
“我新學(xué)了一個舞蹈,跳給阿珩哥哥當(dāng)生日禮物好不好?”
宋年珩摸了摸小姑娘的發(fā)頂,眸子微軟:
“好呀。”
或許天賦真的是從小就能看出來的。
小姑娘才五歲,跳天鵝湖就比那些學(xué)成的人都有模有樣。
每一次的舞步轉(zhuǎn)換,每一個舉手投足,都將舞蹈的靈魂浸入,優(yōu)雅高貴。
“商家這小丫頭,確實是塊跳舞的好料子!”
奶奶將切好了的水果端上來,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大院里掛起的紙燈籠溫馨而美好。
宋年珩看著院子中央的小姑娘,不動聲色點頭。
高難度的旋轉(zhuǎn)讓外行人看得心驚,小姑娘似乎也將自己繞暈了,站在原地吐出幾口氣,才晃了晃小腦袋走過來。
稚氣未脫的清澈眸子眨巴眨巴,可愛的小下巴一揚,顯然是在等夸獎。
宋年珩戳了一塊削好的水果遞過去,被小姑娘躲開。
嬌嫩的指頭指了指飽滿的黑葡萄,小姑娘理所當(dāng)然的坐在男生身邊,張著嘴準(zhǔn)備投喂。
宋年珩無奈又好笑地?fù)Q了葡萄遞過去。
酸甜的汁水散開,小姑娘舒展開眉眼,晃了晃夠不到地面的小短腿,小腦袋來回擺動。
老人看得失笑不已,轉(zhuǎn)身進屋去拿了打火機。
蛋糕被放在方正的小木桌上,宋年珩目光在接觸到的一刻,心口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積壓的恐懼似乎被點燃的蠟燭灼燒開一個口子,雷霆之勢蔓延。
垂下的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小珩,愣著干什么?快許愿?!?p> 老人溫聲提醒,和未來一般的慈愛目光,心口的悵然恐慌卻沒有得到絲毫緩解。
將院子里的燈全部關(guān)了,黑暗中只有晃動的蠟燭傳出微弱的光亮,搖搖曳曳,內(nèi)心的黑影一點一點滋生。
“大佬,出事了——”
系統(tǒng)探出頭,商晚托著腮幫子,長睫顫了顫,不動聲色斂去情緒。
小姑娘緊張又激動地靠近,劇烈運動之后像是一個熱氣騰騰的火球,小小聲似乎怕將脆弱的燭光吹滅:
“阿珩哥哥,快閉上眼睛許愿!”
小手合十,小姑娘用力閉眼示范,又分出心思睜開一條縫偷瞄男生的動作。
咬了咬牙,宋年珩努力將顫抖的手合十,跳動的火光下,唇色微微發(fā)白。
心臟壓抑得幾乎快要窒息,冷汗從后背滾落。
心緒被無端攪亂,混沌得像是一鍋大雜膾。
宋年珩閉上眼,長睫不安地顫動,咬緊的牙關(guān)竭盡全力控制著,慌亂的心慢半拍的終于平息,唇瓣微微蠕動——
“哎呀!”
“蠟燭滅了。”
合十的手驀地收緊,宋年珩心口壓抑的窒息感不減。
黑暗將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一點一點侵蝕。
小姑娘嬌嬌軟軟地立刻抬手抱緊身邊的男生,柔軟的小手覆下,緊緊扣住男生冰涼的指尖,軟軟的嗓音低低的:
“一定是我剛剛用力呼吸了!”
腦袋蹭了蹭宋年珩的肩巴,香軟的氣息撲面而來。
擰緊的眉心緩了緩,側(cè)開的眸子漆黑一片,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
小小的呼吸一下一下傳出。
老人被逗笑,輕輕按下打火機,重新將蠟燭點燃。
視野里的火光溫吞地撕破黑暗。
小姑娘鼓起腮幫子,眨巴眨巴眼睛,漆黑又漂亮的眼瞳深處也亮起一根蠟燭:
“阿珩哥哥快許愿!”
遲鈍而緩慢地轉(zhuǎn)頭,看著跳動的微弱燭火,宋年珩垂眸,長睫輕顫,慢慢闔上眼瞼。
從前的七歲生日愿望是什么,大概是想讓他的父母多陪陪他。
現(xiàn)在的七歲生日愿望,只是希望,他的父母能平平安安,哪怕,見不到……
顫抖的長睫宛如失足掉落火海的蝴蝶,撲騰著費力掙扎。
眼瞼落下的一片陰影,搖搖欲墜。
他回到了過去,他阻止了父母回來。
這一次,愿望會成真么?
眼底浮起一團希望,宋年珩不安擰緊的眉心有了幾分松動。
“嘭!”
大院門被推開,黑影著急忙慌地闖進來,粗獷的聲音清晰傳入耳膜:
“嬸子!老宋夫妻出事了——”
來不及收斂的情緒,宋年珩緊閉著的眼不敢睜開,用力分辨著闖入者帶來的消息。
“……我們在銀行底下看見的,老宋夫妻從樓頂跳了下來……”
“老天啊……”
上了年紀(jì)的奶奶禁不住刺激腿軟倒了下去。
對周圍的感知似乎敏銳的可怕。
知了還在叫,甚至蠟燭細(xì)小的噼噼啪啪燃燒聲也清晰可聞。
還有小姑娘加重又放輕的呼吸……
宋年珩合十祈禱許愿的手收緊,指骨傳來錯位一般的疼痛感。
眼皮似有千斤重,無論他怎么用力,都無濟于事。
第六感早就預(yù)告,從他在墻頭睜眼的那一瞬間,就充斥著的不安,決堤的情緒在這一刻到達(dá)極限。
意識里有什么東西不住地下墜,勉強睜開的一條縫,旁邊的小姑娘眼圈紅透,怔怔地用自己小小的身體撐著他不知所措。
好累啊……
……
大院里掛起了白條,多出來的兩個骨灰盒被擺放在了正中央,敞開的大門,過路的鄰居往里看到跪在靈堂面前單薄的一個小孩兒,惋惜而憐憫地?fù)u了搖頭。
誦經(jīng)的人是奶奶請來的,一聲一聲,激不起死寂的心半分波瀾。
宋年珩跪得筆直,看著黑白遺照里,慈眉善目的父母,酸脹的眼眶流不出半滴眼淚。
心口堵著的大石頭一夜之間瓜熟蒂落,冥冥之中似乎早就預(yù)料到。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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