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白衣卿相31
溫吞地抱緊懷里暈過去的小團子,商晚冷冷掀眸,平穩(wěn)清冷的聲線聽不出半分波動:
“太傅若是對我不滿,何必將火氣撒在一個小孩兒身上?!?p> “主要還是阿晚,太固執(zhí)了?!?p> 太傅抬步從柱子后繞了出來,綿里藏針:
“我要說的事,阿晚應該很清楚?!?p> 揮了揮手,太傅手下的人將兵器收了起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卻并沒有因此有半分緩和。
“放輕松阿晚,我不會對你做什么?!?p> 臉上露出一貫的笑容,太傅輕笑著走近,態(tài)度漫不經心:
“我可以再給你幾天的考慮時間,但我耐心也有限,想來你懷里的孩子,應該也等不了太久?!?p> 抬手從袖口里拋出一個瓷瓶,商晚毫不費力接住。
幾乎同時明白了太傅的意思,面色不虞,長睫之下,真實的冰冷不加掩飾。
“別這樣阿晚,我們誰也不想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可是,是你背離了我們的初衷,你該為你的行為買單?!?p> 太傅露出很苦惱的表情,認真得仿佛他才是被逼迫的那一個。
商晚捏住瓷瓶,抱緊懷里的小孩兒往后退了一步,鳳眸微掀,勾唇冷笑:
“太傅,一開始的初衷,恐怕你都快忘記了吧?”
眼底淺淺的諷刺露出,商晚臉上一片漠然:
“扶持陛下,從攝政王手里奪回實權,究竟是真的想擁帝,還是成為下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攝政王呢?”
太傅臉色一僵,被揭穿的陰沉和不悅一起翻涌。
商晚只是輕輕抬眸,隨意瞥了一眼臉色陰郁的態(tài)度,彎腰將瓷瓶打開。
很淡的氣體闖出,商晚小心翼翼放到了小團子鼻子前。
“系統(tǒng),看一下,碎片體內還被下了什么毒?!?p> 指尖微蜷,商晚倒是小瞧了太傅的陰險。
“大佬,沒什么大問題?!?p> 系統(tǒng)簡直乖巧得不行,認真解釋:
“大人體內的毒霸道陰狠,容不下其他毒共存,所以在毒進入的時候,就已經被吞噬了。”
點了點頭,懷里的小團子有了動靜。
軟軟的一小團醒來的第一眼就抱緊了面前的女孩兒,抿著唇也不出聲。
“阿卿別怕?!?p> 想來三歲心智的小孩子,突然被綁架,原理上怎么說也是會害怕的。
抬手輕輕拍了拍小容瑾卿的脊背,商晚將人放了下來,護在身后,冷淡的眸子微掀:
“我們可以走了嗎?”
太傅攤開手,手下的人立刻讓開一條路。
垂下的手被小容瑾卿小心握緊,商晚側了側眸子,牽著人往門外走。
“阿晚,”
太傅壓低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商晚腳步微頓,靜靜等待他的后文。
“我總覺得,我應該再向你討要一點利息?!?p> 太傅揮了揮手,手下的人不約而同握緊了劍。
預料之中的翻臉。
商晚當面戳破,為的就是刺激他翻臉。
小團子都醒了,有人上趕著來送機會,怎么能輕易放過呢。
殷紅的唇瓣微揚,清風朗月般的丞相臉上的憎惡宛如神明垂憐螻蟻。
太傅攥緊手心,維持著的笑容依舊滿面春風,卻難掩陰毒:
“阿晚,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認為,我有必要先給你敲一個警鐘?!?p> 他這位同僚啊,端的是正人君子風范,自然不屑于爭權奪位,愚忠就是他的畢生守則。
難怪了,明明和他是同一陣線的同僚,竟然幾次三番推拒那么好的機會,原來是突然明悟看清了他的企圖么。
目光落在被丞相護在身后的小孩兒身上,太傅氣定神閑后退:
“我讓手下給他灌了斷腸草,不出意外今晚就會發(fā)作,腹部絞痛,宛如不斷被擰起來的衣服。”
笑容逐漸放大,太傅理了理袖口:
“我本來想著,讓你帶回去照看,免得他那么小一個孩子得不到照顧平白在第一夜就丟了性命,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你可以走,他得留下,等阿晚什么時候娶了那位癡情于你的青玄公主,我再什么時候放了他。”
眼睛微瞇,太傅勾唇:
“他的命,全在于阿晚?!?p> 揮了揮手,太傅手下的人立刻拔劍對準商晚。
“閉嘴!”
捏了捏女孩兒冰涼的手,小容瑾卿抿緊唇瓣,上前將女孩兒擋在了身后:
“狗男人,我的命,你要不起!”
奶兇奶兇的小容瑾卿冷下臉。
尤其是,聽到這個人要讓他的姐姐娶那個青玄公主的時候。
姐姐是他一個人的,誰也別想和他搶!
精致白嫩的小臉兒垂下,小容瑾卿克制著眼底翻涌的黑沉,身體的骨頭相連之處似乎隱隱傳來斷裂的刺痛感。
眸子緩慢爬上猩紅,小容瑾卿察覺到了身體的不對勁,咬牙忍受著一波一波的鈍痛,沙啞著聲:
“洛奇?!?p> 訓練有素的暗衛(wèi)分不清到底是從何而來,只不過在小容瑾卿話音剛落,門口守著的幾個人就被悄無聲息抹了脖子。
柔軟的小手攥緊手中的柔荑,小容瑾卿朝著女孩兒歪了歪頭,惦著腳小聲湊近,乖巧得不像話:
“姐姐快看,阿卿也可以保護姐姐的?!?p> 軟萌無害的小孩兒身后,頭顱一顆一顆滾落,血液蔓延整個大殿,血腥味彌漫。
小容瑾卿皺了皺眉,精致的眉眼不悅:
“洛奇,動靜小些?!?p> 冷冷吩咐完,小孩兒又仰著頭張開手,軟軟糯糯地纏著要抱抱。
這反差……
商晚眨了眨眼,順從地將小孩兒抱了起來。
太傅已經被護著逼到了墻角,突如其來的變故確實讓人措手不及。
眼睛突然被一雙小手覆蓋,熱氣靠近,小孩兒湊近了些,低啞的小嗓音鄭重其事:
“姐姐不能看這么臟的東西,會污了眼睛的。”
低啞的聲線已經有幾分不穩(wěn),小容瑾卿唇瓣微微發(fā)白,卻是賴在女孩兒懷里無動于衷。
“等一等!阿晚,你難道不想要解藥了嗎?”
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太傅看著滴血的劍鋒,磨了磨牙:
“我若是死了,他也活不了多久?!?p> 抱著自己的女孩兒身體頓了頓,小容瑾卿帶著被打擾的不悅,幽冷的眸子瞥了一眼退無可退的太傅。
意識慢慢打通覺醒,骨頭間斷裂的感覺愈發(fā)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