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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刑獄司

四十一、都若大意未升嘉,云芝巧智借四合

天庭刑獄司 如墨君 3123 2022-02-22 19:44:00

  因睿極真君族中的一位兄弟為孩子辦滿月酒,睿極、武平、明康三人聚在了一處。

  明康本姓韓,其父母曾在戰(zhàn)時舍命救圣壽,之后圣壽將明康收作弟子,改姓孟,因韓家與李、嚴為一派,圣壽素來不許他與韓氏的其他族人來往,然今時不同往日,韓、孟成了一條繩上的蚱蜢,明康也得與族人聯(lián)絡。

  一陣寒暄之后,明康聽聞旁邊席上有人說起武平可能要升作天君,忙向他祝賀,哪曉得剛剛還滿臉歡喜的武平聽了,卻立馬拉下臉來,連忙擺手道休提。

  睿極與明康都不知何意,只聽武平小聲說:“我叫人擺了一道,韓笙琚沒保住,只怕他爹要責怪?!?p>  二人大驚,忙細問,方知韓笙琚前幾日暴斃而亡,找來大夫看,說是還是以往的病癥,惡化了沒控制住,恰好摔到了腦袋,武平不信,又找來彌生解剖,彌生的結論也是如此,說排除中毒的可能。武平猜測可能是韓笙琚所沾的藥粉有問題,拿去檢測,只發(fā)現(xiàn)里面多了些香灰與肉粉,拷打下人一番之后得出皆是一家藥鋪所賣,又去審問店家,卻發(fā)現(xiàn)店中藥材并無異樣,店家說是下人貪財參雜充數(shù),武平認為事有蹊蹺,卻又無可奈何。

  明康問:“你是懷疑王姽婳雖表面答應放過,卻又暗中下手殺了那個姓韓的?如此既不會得罪韓家的,又不會被人罵是徇私枉法,真是好手段!”

  “奇怪,我也曾與獻惠元君交談過一二,她倒不像是出爾反爾的人,她當時是如何答應你的?”睿極問。

  “當初我與她說了其中利害,她便有些猶豫,但還是讓我把證據(jù)都燒了,可是燒了之后卻又不肯馬上宣布韓笙琚無罪,而是那個陸曜跑過來,非說現(xiàn)在若宣布了會連累真武殿,要等過大家都忘了,再來說,當時聽著還行,現(xiàn)在再聽倒像是在唱雙簧了。”

  明康不平:“這二人分明就是在聯(lián)手耍你,欺你一個人在真武殿里沒個幫襯,若是我,早就捅破這層窗戶紙到他們面前把話說清楚,反正錯也不在我。”

  “大意了,沒想到,我原以為陸曜是個死守規(guī)矩的呆子……”武平還沒說完就被明康打斷:“他守規(guī)矩?也不過是在你們面前罷了,你們只是沒見著,在我?guī)煾该媲八怯卸嗦犜?,他要真這么守規(guī)矩還能就這么輕易得解除禁足又成親?他一個真武殿的人聽司法殿的人的話,我都看不下去?!?p>  武平聞言大驚:“竟有此事?”

  明康笑他:“我勸你還是少讓著別人,今日你退上一步,明兒他們可就都騎到你頭上來了,你現(xiàn)在是真君,他也是真君你有什么好怕的,論起出身你還壓他一頭,另一個是元君就更不必讓著了,君子之道是用來對待窈窕淑女的,可別便宜了那刁婦?!?p>  睿極在一旁含笑聽了半天,問道:“朗華,你方才說的出身是怎么回事,我原先只聽說嚴真君和陸真君的父親都曾是封過王的,就獻惠元君家里是封伯且經(jīng)商,次了些?!?p>  “雖都是封王,倒有不同,嚴家原在凡間就是世家,而陸家……”聽明康將二人的出身分析了一番,睿極感嘆:“才能并不出眾,這般的出身,卻能在天庭做真君,那他……是在做人方面有些本事?”

  武平道:“做人便算了,說起話來就愛抬杠,好語出驚人,喜逞口舌之利,只是他爹有手段,將他送上了天庭,不然應只是玚州本地的小神官……”明康聽著直點頭。

  卻說獻惠得到韓笙琚死亡的消息,方高興了一些,便有下人來通報,說太太讓元君到廳里去,獻惠到了之后,見座上一堆的親戚,又有個陌生男子,心道不好,莫不是母親又聽了哪個閑親戚的哄騙,要抓她回去成親。

  獻惠先向母親問安,又向周圍的親戚們問了好,那親戚們又是夸她漂亮,又是夸她有禮數(shù),獨獻惠的姑媽笑而不語,望向她娘,那太太說:“喲,你這是害的什么臊,我既然答應了你,她便應的?!?p>  姑媽這才起身,招手讓那陌生男子近前來,道:“還不快向你姐姐問安?”那男子便走上了,向獻惠施了一禮:“在下吳珪舒,拜見姐姐?!?p>  姑媽道:“這是你表弟,前不久方考上你在的那真武神殿,如今引來你們二人見上一見,將來這嫡親的姑表也好有個照應不是。”

  這給親戚引路之事,獻惠往日里做的不少,便輕車熟路地向吳珪舒回了禮,問起他考的是在哪里當差,吳珪舒說是在甬州,獻惠便夸甬州富庶,能去那兒的人定是不差。

  獻惠的母親也與姑媽在一旁應著,贊嘆如今好了,以往你一個女子在那邊成天忙里忙外,如今你表弟來了為你做左膀右臂,便能歇上一歇,不必忙的這樣辛苦,還是身子要緊。

  眼看著一堆親戚討論起自己的官職從何而來,獻惠實在是有些不愿聽,想當初哲孝大仙念及與她母親韓氏的兄妹情,特意安排了她到修文院去做神官,說是每日不過抄寫編纂,極為輕松。

  說來這些活要做好也得費點心,可那衙門里的其他幾個女子卻當了真,成日里不司公務,專門專研那些奇珍做的甜湯,哄著其他的男神官把她們的活給做了,獨剩獻惠一人,本是做自己分內之事,卻要被笑“不似女子”,及獎勵升遷之時,獻惠又會被歸入“無甚作為的女子”一類,被上司拿著她做的東西領賞,還要被那些總算找著人娶的防著。

  獻惠實在覺得無趣,便趁著人事動之時求她舅舅,因其他殿的人早已打了招呼占了位置,獻惠便硬著頭皮跟舅舅說,只要給個進真武殿的機會,誰知那被打招呼的神官過分殷勤,直接將限招男性改作限招女性,縱她雙試皆在同門中前列,卻無論走到哪都得叫人懷疑徒有其表。

  卻說另一頭,陸承言自從得了柳云芝,是愈發(fā)的喜歡,她不僅那時救他一命,為他煎湯送藥,還又助他鏟除了身邊的細作。

  當時他正靠在床邊,聽一個隨他叛離天庭的千戶匯報,千戶匯報完后退下時,恰好柳云芝來給他換藥,只見她皺著眉回頭望向那千戶背影,陸承言問:“在看什么?”

  柳云芝端著藥走到他身側坐下,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皓腕,道:“好奇怪,你那個屬下看衣裳是軍中的人,他方才一過,我竟聞出些香氣來?!?p>  “他倒是這樣,生了一張粗獷的臉,卻愛用些香在身上,偏又不大懂香,往日聞著尤為刺鼻,今日還算好的?!标懗醒哉f。

  “他身上這香聞著確實不錯,像是雅四合?!?p>  “雅四合?”這名字耳熟,陸承言想不起來。

  “就是先前,天庭查處修文院的人時去抄家,抄出一堆升嘉香來,那些個神官說要引以為戒,從此只用那荔枝殼、梨皮、甘蔗渣子做的小四合香,以示自身節(jié)儉,可是也沒消停,又搞出什么雅四合,要用潛州產(chǎn)的厚皮小荔枝,稷州的指節(jié)甘蔗,還有的我就不記得了,總之都是要當年產(chǎn)的新鮮稀罕物兒,全碾碎,把梨汁用沉檀龍麝煎了,和成雞頭米大,面上再裹層升嘉香末子,倒是沒比直接薰升嘉便宜?!?p>  聽柳云芝一說,陸承言想起,那雅四合他也聽過,好像還有什么錦州的銀松子,菁州的琉璃榠楂核,總之取一次原料,便要將九州南北走遍,此物是在驪王起兵之后許久才興起的,在此之前也沒人存那些不中吃的東西,那千戶如何得來?

  就這樣想著,陸承言暗中派人去調查,果真得了一堆證據(jù),他即將人帶去斬首示眾。

  今日他奉驪王命,要帶著一家子進驪州主城去,原是準備了兩頂轎子,一頂給妻子金氏,一頂給柳云芝,哪知柳云芝扶著他的胳膊,嬌滴滴地眨巴眨巴眼睛,說往日看別人騎馬好生氣派,如今跟了將軍,不知可否有幸一賞馬上風光。陸承言便暈頭轉向答應了,畢竟摟著美人一同騎馬走在繁華街市上實在威風。

  那金氏坐在后頭的轎子里,聽著外頭的人贊嘆柳云芝的美貌,好奇她的身份,心里不快,卻始終保持著端莊雍容的氣派,叫腳邊跪著的兩個丫鬟起身,把轎子的簾子都捂嚴實了。

  “看看,身為將軍的人,這樣在外頭露面,叫人瞧著,說將軍當街與女子調笑,多不好,你說是罷,鈿兒?”

  “奶奶說的是?!?p>  “將軍在來之前,特地賞了我新的頭面,說這次是有要事的,不能叫人看輕,外頭那個今日將自己化的妖而無格,學人家穿的不男不女,你說這妥不妥當?”金氏一邊說著,一邊擺弄著自己的首飾。

  “回奶奶的話,實在不妥?!?p>  金氏長嘆一口氣,只恨天條連坐,當日陸承言叛逃,她權衡了一番,若不隨陸承言同去,縱陸承言饒了她,這謀逆之罪滅九族,也是個死,便跟了來,本以為二人患難夫妻,怎料陸承言出去一趟就從外頭帶回來個野女人,好在只是凡人,過不了幾年便是個老婦,如今她只求陸承言不被她迷的犯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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