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歸舔了兩口罐頭,高傲地抬起下巴,“怎么?怕我被欺負?!?p> “那倒不是。”蹲在她面前的姜離立刻擺了兩下手,“我是怕你欺負它們,萬一磕著傷著的,我可沒錢賠?!?p> 這會兒,他倒是想起了墨歸可愛的外表下,兇殘的手段。
都能把鬼打的嗷嗷叫,更何況那些狗。
“姜離!”
墨歸氣急敗壞地豎起尾巴炸毛,她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貓么。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p> 提醒一聲,不等墨歸伸出爪子朝他呼過來,趕緊按了門鈴閃身進去。
來到位于八層的沈家門前,方想起先前通過沈瀟瀟所看到的畫面,如果說他的左眼,現(xiàn)在能看到鬼怪生前最后一幕,那么他通過沈瀟瀟看到的又算什么。
姜離揣著狐疑叩響沈家,沒多久,沈媽媽啪嗒一聲開了門,像是正準備出去。
“是小離啊。我忘了說了,瀟瀟病了,今晚你就先回去吧。”
“病了?”
沈媽媽壓了壓微紅的眼角,收拾一番順勢關(guān)上門,往他手里塞了一百塊錢。
“你拿這錢打車回去吧?!辈蛔鬟^多解釋,說完急匆匆地下樓。
蹲在樓下小樹林旁,邊舔舐罐頭,邊氣鼓鼓罵著姜離的墨歸抬眼就見一人從八棟匆忙出來,倏然豎起耳朵。
這個女人身上,有死亡的味道。
不等她再看,就見姜離攥著一百塊錢出來。
“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他不是要到十點才結(jié)束么。
“瀟瀟,病了。”
墨歸歪著頭,不太明白他現(xiàn)在的表情,就算那個叫瀟瀟的病了,跟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看到了?!?p> 早在小蓮第二次盯上他之前,觸碰到瀟瀟的時候,他就看到一個陌生女孩兒從天臺一躍而下。
原以為只會看到鬼怪生前最后一幕,誰知他居然也能從活人身上看到。
那到底代表著什么意思。
“密接者。”
說出他的疑惑,躺在搖椅里的七爺沉默片刻后,出聲解釋。
姜離口中那個叫做瀟瀟的女孩兒,很有可能與他看到的女孩兒曾有過接觸,且關(guān)系十分密切。
“你所看到的女孩兒,很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了?!彼淖笱蹜撝荒芸吹脚c鬼怪相關(guān)的畫面,不是預知,而是早已發(fā)生的事。
得知女孩兒很可能不在了,姜離心下陡然一沉,頗為惋惜地搖了搖頭。
“可惜了?!?p> 聽到這聲嘆息,七爺錚的一聲放下茶蓋,隨口問道:“那你知道三生死的時候多大么?”
正為小姑娘感到惋惜的姜離,冷不丁聽他提及三生,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在陣內(nèi)好像一直是以三生的視角縱觀全貌,哪里見過三生本人,更別提年紀了。
他搖了搖頭。
七爺沒有再問,心下卻嘆了一聲。
“這件事與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不要去多管閑事。”他沉聲警告一番。
之前那件事就是因為他多管閑事惹來的,經(jīng)此一事,總該長點教訓了。
姜離連連點頭。
想起自己的左眼,就算七爺不刻意提醒,他也不會再做那么蠢的事了。
這之后,姜離又接到了沈媽媽發(fā)來的消息,說近幾日都不用再上門給瀟瀟補課,他也因此落得個清閑,晚七點就去了天門街。
在三青閣也工作了些時日,始終都有一個疑問纏繞在心頭,他來的這些天都沒見一個客人上門,七爺?shù)降资强渴裁促嶅X的?
萬一干了一個月,白干了,那他豈不是一分錢都撈不著。
躊躇良久,姜離最終鼓起勇氣,趁烤魚的時候,旁敲側(cè)擊地去問墨歸。
“你每天需要吃幾條魚啊?!?p> “餓了就吃?!?p> 誰會特地去數(shù)吃幾條。
“……那這些魚要花不少錢吧?!彼镜倪@些都是上好的優(yōu)質(zhì)魚,天天這么吃,七爺也負擔不起吧。
更別提他之前擺陣用的沉香了,就算是再次的沉香,價格也擺在那兒。
墨歸連同魚骨一并吞入腹,后知后覺明白了,他這是擱這兒打聽三青閣的收益來了。
“你放心,七爺有的是錢,而且我們有贊助人。”且不提七爺這么多年來的積蓄,光是別人阿諛奉承就不知道送了多少。
現(xiàn)在還用不著他來操這份兒心。
“贊助人?”
墨歸笑的一臉神秘,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要是一下子全都告訴他了,那多不好玩兒。
姜離瞧她一副完全不用愁的樣子,頓時也就歇了打聽的心,總歸這個三青閣還是有些根基在的,比家里年久失修的三青觀簡直不要好太多。
想起三青觀,他就愁的不行。
哪怕他不停地打零工去修補,也只是補得了東墻,拆西墻,再加上家里那個不務正業(yè),成天喝酒的假道士,他的財政危機早已瀕臨紅線,更不要說,現(xiàn)在還得攢錢等著巫醫(yī)上門治眼睛的事。
“對了,巫醫(yī)一般什么時候來天門街啊。”
他現(xiàn)在極其的糾結(jié),要是巫醫(yī)很快來了,他又沒錢支付醫(yī)藥費,但要是等他攢夠了錢,巫醫(yī)還沒來,那豈不是得這樣無休止地等下去了。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倒是聽說她們那群人性格極其古怪,非常地不好相處。”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群人都有一個怪癖讓人不敢恭維。
至于是什么,她沒有接觸過也不知道。
見姜離被她兩三句話打擊到整個人開始發(fā)白,墨歸趕緊改了話:“但要是合眼緣就不一樣了,像你這么好的人,她們一定會喜歡的?!?p> 她說著連晃了兩下尾巴。
在她心中,姜離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知道她這是安慰自己,姜離苦笑兩聲,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了。
日常來往天門街和學校,忙的許聿險些懷疑人生,“姜離,你不會又找了份工作吧?”
這家伙自從入學就沒有一天不去賺錢的,真的有那么缺錢么?
不得不說,還真被他給猜對了。
“啊嗯,找了份上夜班的茶樓。”姜離從未與人透露半句他能看見鬼怪的事,因為他知道,這件事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如此,倒不如從一開始就瞞著。
“你可別忘了開題報告啊?!痹S聿好心提醒了他一句,過了年就要交論文的開題報告了,這小子別忙著賺錢忙忘了。
“放心,不會忘的?!?p> 姜離愣了一瞬,撓了撓后脖笑著道,視線微瞟無意間卻看到了他手機上的新聞。
醫(yī)院天臺墜樓案告破。
他立刻想起了沈瀟瀟的那件事,應該……只是個巧合吧。
“嘖嘖,這件事可終于破了?!?p> 不等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一番,就見許聿點開了那則新聞,斜視兩眼,有意無意看到了幾行內(nèi)容。
小夢,兩個月前于醫(yī)院天臺跳樓自殺。
據(jù)悉,小夢此前已經(jīng)在醫(yī)院住了將近三個月,病因:應激性創(chuàng)傷心理障礙。
在她自殺之后,警方在她住過的病床枕頭下發(fā)現(xiàn)了一本小冊子,上面寫滿了惡毒詛咒的話。
其中有一句尤為炸裂。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看到這句話,姜離瞬間回憶起之前看到的畫面,那果然是女孩兒死前最后一幕。
原來她真的,早就已經(jīng)死了。
此事迅速傳開,給永溪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要求在兩個月內(nèi)破案。
警方加班加點,忙活了整整兩個月,將當初實施這起犯罪的一干人等全部捉拿歸案。
“這小姑娘也算瞑目了。”許聿翻完整條新聞,暗自嘀咕了一句。
這案子鬧的不算小,再加上女孩兒的親屬只有一位年邁的奶奶還在世,眾人更是對這些罪犯的行為口誅筆伐,不少人紛紛要求立即判處死刑。
事情發(fā)生的那段日子,姜離日常只想著賺錢,就算曾看到過類似的新聞也只是唏噓了一下,轉(zhuǎn)眼忘了個一干二凈。
誰能想到,時隔兩個月后,他居然還能跟這件事扯上關(guān)系。
那么,女孩兒跟沈瀟瀟又是什么關(guān)系?
姜離突然回過味來,兩人看起來年歲相當,不是朋友就是同學了吧。
當天下午,姜離問到沈瀟瀟住的醫(yī)院,提著果籃前去看望。
巧合的是,她住的醫(yī)院正好就是兩個月前,那個女孩兒跳樓自殺的醫(yī)院。
真的只是巧合?
姜離仰頭望向整座醫(yī)院,隱約可見樓頂?shù)奶炫_,莫名有種壓迫感。
在踏進醫(yī)院之前,更是連著深呼吸了好幾口氣。
其實如果沒有必要,他是真不想來醫(yī)院,畢竟醫(yī)院可以說是鬼怪的聚集地,但凡是在醫(yī)院里咽氣的,幽魂多數(shù)都會飄蕩在這附近。
哪怕他已經(jīng)習慣了那些飄來飄去的幽魂,也無法真正地做到面不改色,所以在進入醫(yī)院之前,他都要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
吐了第六次濁氣后,姜離抬腳進入住院部,根據(jù)沈媽媽發(fā)給自己的信息,捏緊拳頭,無視那些穿過自己的游魂,順利來到七樓,704室。
“?。。?!走開,你們都走開!”
“不要來找我,不要!”
“不是我,我沒有做錯,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