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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

第七十四章 將計就計

大唐探 遙遠(yuǎn)之矢 3010 2022-03-10 23:55:00

  “鄭夫人,這……”

  鄭婘擺了擺手,示意里正朱義不必再下說。

  “王長富這廝,害人害已,還居心險惡要讓某給他頂鍋去死,這般歹毒用心,某就是殺他一千次、一萬次都難以解恨!現(xiàn)在某不計前嫌,給他發(fā)喪安葬,處理這廝的后事,已經(jīng)夠?qū)Φ闷鹚?,還有個勞什子心情,去給他過什么頭七!”

  見鄭婘一臉恨意,嘴里喋喋不休地唾罵,朱義耷著腦袋,不敢多言。

  正是尷尬之際,李夔過來對他言道:“朱里正,你來得正好。某正有一件要事,要來與你商談。本來么,某還打算專門去你那兒,跟你詳說一番,現(xiàn)在你來了這里,卻是正好對你講一下?!?p>  “哦?李鋪長有何事,但可直言。”

  于是,李夔將自己今天在村中發(fā)現(xiàn)了那個流寇暗探之事,又向里正朱義,簡略地講了一遍。

  聽李夔說完此事,朱義頓時一臉恍然大悟之狀。

  他急急言道:“原來,李鋪長也發(fā)現(xiàn)了這廝啊??龋尘驼f嘛,此人雖扮成擔(dān)柴漢,卻是獐頭鼠腦,畏畏縮縮,一點都不象個莊戶人家。他來到咱們崔家頭里后,走街竄巷,東瞅西看,來頭甚是奇怪呢。本來,某做為里正,要向他去好好盤問一番,只不過,某當(dāng)時手頭有事,一時未來得及問,再后來出去一看,此人又不見了蹤影,也就沒再想太多了。畢竟,官道從咱們村里穿過,來來往往的人有些奇怪之處,卻亦不足為怪。但現(xiàn)在,李鋪長你又提起此事,倒讓某瞬時想起了這廝哩?!?p>  他捋著胡須,想了一想,又吃驚問道:“李鋪長,你方才說,你看到此人沿途暗中作了標(biāo)記,可是實情?”

  “自是實情?!崩钯绯谅暤溃骸按巳嗽谔街鯁T外府宅后,在退回的路上,沿途皆是貼了草標(biāo)。某在想,這暗探從鄭夫人府上一路回貼到村口,必是為了方便夜間來襲,這般情報卻是不可不重視。故李某認(rèn)為,某等當(dāng)未雨綢繆,早作準(zhǔn)備。到了賊寇大舉來襲之時,方可將他們一舉擊敗?!?p>  “哼!這般無憑無據(jù),說甚匪寇夜間來襲,李鋪長之話,未免太過危言聳聽。”

  朱義尚未回話,一旁的鄭世元卻是冷冷插話過來。

  李夔轉(zhuǎn)過頭去,便見這位鄭婘的侄子鄭世元,正叉手在胸前,嘴角下撇,一副滿是不屑的模樣。

  見這位富家公子出語相抵,李夔正欲出言相辨,鄭婘已急急過來。

  她面帶慍色,用力地拉了拉鄭世元的衣袖,斥責(zé)道:“世元,怎么跟鋪長說話呢。你這般出言不遜,豈非太無禮數(shù)?!?p>  她一語說完,又轉(zhuǎn)頭對李夔笑道:“唉,李鋪長,世元乃我兄鄭長卿獨子,自小家境優(yōu)渥,備受寵愛,才養(yǎng)成這頤指氣使說話直沖的性格,李鋪長且放寬些氣量,不要與他太過計較?!?p>  李夔微微一笑:“鄭夫人客氣了,世元之語,某根本就未放心上。”

  鄭婘見李夔一臉寬容的笑意,她的臉上卻浮現(xiàn)起落寞的神色。她搖了搖頭,低聲嘆道:“李鋪長,我兄長鄭長卿,本是鳳翔節(jié)度府中的要籍官,專管鳳翔一府軍民的籍要錢糧,各地的稅收亦是多經(jīng)其手。但因其為人正直,不忍太過刻剝百姓,所收的稅收錢糧有限,故不得節(jié)度使李昌符之意,于前年末隨意尋了個理由,將他罷職回家。兄長憤恨無奈,在家里郁居了半年,便恨恨而亡。也正因為我兄亡故,王長富那廝見某失了倚靠,又嫌某與其不和多有爭吵,這才動了禍害某的心思。”

  鄭婘這番話,令李夔心下莫名嗟嘆。

  好么,這個王長富員外,還真是個看人下菜碟的勢利眼呢。

  估計此人本以為,他攀上了五姓望族的鄭氏,又有了一個在鳳翔府當(dāng)官的舅子,定會對自己事業(yè)經(jīng)營極有助益,甚至在鳳翔謀個一官半職,亦是極有可能呢。卻沒想到,這個被他寄予厚望的舅子,竟先被解除官職,后又郁郁身亡。這樣的結(jié)果,無疑讓王長富十分失望。

  其實,鄭長卿這樣的世家大族,這樣的門閥望姓,在唐末這個分崩析裂的年代,開始日漸失勢式微,直至最終消亡,乃是歷史的大勢所趨。

  畢竟,唐代一亡,到了宋代后,門閥勢力與政治,也就在中國徹底走向終結(jié)了。

  當(dāng)然,這樣的歷史趨勢與轉(zhuǎn)變,李夔這個來自后世的穿越者,自是心知肚明。但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這樣的歷史趨勢,卻是根本不可能明白的。

  而見到鄭家失勢,王長富這個攀上踩下的勢利眼,在娶了新歡小妾后,對于這結(jié)發(fā)妻子鄭婘,更是心生怨恨,愈發(fā)地看不順眼,最終動了殺機。

  李夔沉默之時,鄭婘的聲音猶在繼續(xù):“我兄長卿死后,偌大一個家業(yè),皆由世元繼承。只不過,他生性放浪,向來喜好習(xí)武,不愛讀書,故一直未去考取功名?,F(xiàn)在家中每日閑居,亦是白身無職。某每念及此,心下黯然,甚覺愧對乃兄啊。”

  “姑姑,你就別說了。”被鄭婘這般當(dāng)眾數(shù)落,鄭世元頗覺顏面無光,他甕聲甕氣地回道:“某雖不愛讀書,不考功名,但卻想著,要憑這身武藝,去好好搏個前程哩!且待服孝日滿,某便去投軍,將來總要謀個一官半職便是?!?p>  “哼!你倒是說得輕巧?!编嵤涝獎倿樽约罕娼?,鄭婘卻是一臉輕蔑地出言打擊:“這官位差職,若是這般容易謀得,你阿爺早就替你安排妥當(dāng)了,又何至于讓你直到現(xiàn)在,都是這般碌碌無為。你再不上進,虛度光陰,卻看將來有誰還能助你!”

  見他們姑侄二人,在此吵架斗氣,李夔連忙勸道:“鄭夫人,世元,現(xiàn)在要事當(dāng)頭,就不必在此相吵了。這樣吧,你們?nèi)羰遣恍?,可現(xiàn)隨某去外面,看看那暗探留下標(biāo)記,是不是真的如李某所言?!?p>  有了李夔這句話來下臺階,里正朱義與鄭世元二人,便一道隨李夔出去,一路去查看。

  三人出了府宅,過了門前街巷,方行數(shù)步,李夔便指著一處院墻,向二人沉聲言道:“你們看,這墻上所貼,卻是何物?”

  二人上得前來,湊近一看,只見這墻上所貼之物,乃是一張紙裁的小黃花,上面還有點點微光。因為所貼的位置,正映襯著裸露的磚縫處,二者顏色接近,卻是十分地不顯眼。

  “李鋪長,若是暗探作出這般標(biāo)記,未免太不醒目。這白日尚不明顯,到了夜間,卻是如何得見?”朱義皺起眉頭,向李夔低聲問道。

  李夔并不言語,只是湊上前去,伸出雙手?jǐn)n住此黃花,摭擋住了外面射來的光線。

  “你二人再來看看,某現(xiàn)在摭擋著的黃花,卻是何等模樣?”

  二人又湊上前來,從其指縫中看去,卻一同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朵看似極不顯眼的小黃花,方才點點微光,竟在黑暗中閃著瑩光,卻是頗為醒目呢。

  “明白了吧,這就是賊寇的小伎倆。他們貼好標(biāo)簽,用閃亮瑩光作為路識,就等著晚上一齊殺來,直攻這鄭夫人府宅呢?!崩钯缫荒槆?yán)肅。

  朱義嘖嘖連聲:“哼,這般賊寇,端是的鬼域伎倆!某作為崔家頭里的里正,疏于查訪,竟是險中奸人之計哩!”

  此時,鄭世元的臉上,亦滿是難堪之色。

  他躲開李夔直視的目光,卻又喃喃回道:“李鋪長,若這般標(biāo)記確是賊寇標(biāo)識,但你又如何可以可確切認(rèn)為,這股匪寇,定是要來攻打我姑姑之府宅呢?”

  李夔輕聲一嘆:“世元,現(xiàn)在崔家頭里,最富貴有錢之人家,便是鄭夫人府上了。這股匪寇此番前來,不來圖最富有膏腴之家,又要將圖何處呢?更何況,現(xiàn)在王長富員外身死,吳管家亦亡,鄭夫人忙著辦理喪事,整個府上人心流離,諸事錯雜,那流寇暗探得此消息,便是知道現(xiàn)在是最佳的偷襲時機。他們不此時乘機來攻,又還將待何日呢?以某看來,他們現(xiàn)在選定了鄭夫人府宅為擄掠對象,為免得標(biāo)識脫落,故定會在這一兩天里,乘夜來攻,大加擄掠。這樣一來,鄭夫人府上若無防備,必是岌岌可危矣?!?p>  李夔的話,說得里正朱義連連點頭:“李鋪長所言,甚是有理!現(xiàn)在王員外府上喪事,也就在這一兩天盡可完事,那匪寇得知消息,必會抓緊時間前來偷襲擄掠,此定為必然之事也!”

  他撓了撓頭,又向李夔低言道:“李鋪長,若是匪寇這般來攻,某等去該如何行事,方為妥當(dāng)?”

  見朱義這般發(fā)問,一旁的鄭世元亦是目光直直地看著自己,李夔微微一笑。

  “二位,匪寇這般行事,某心下早有應(yīng)對之策。我等現(xiàn)在就可做好準(zhǔn)備,到時候,就給他們來個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李鋪長此話,卻是何意呀?”朱義連忙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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