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必是他殺
李夔心下一動，立即又追問一句：“那這種香味，你們以前都沒有聞過嗎？”
四名侍女又是一齊搖頭。
“既如此，那你四人與春鶯在此化妝時，卻是各自坐于何處？”
他這一問，倚綠搶先答道：“稟鋪長，因這化妝室地方不大，我等衣柜與妝鏡皆是共用，故輪流換衣，來回走動，卻也不拘于一處。”
李夔哦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他放眼望去，只見這化妝室，不過是由一間側(cè)室臨時改變而成，里面除了一個偌大的衣柜與兩面豎立的銅鏡，以及寥寥幾張桌榻之外，卻是空落得很，并無甚特別的地方。
李夔的目光，環(huán)視了一圈，停留在那個大大的紫檀木衣柜上。
他聳動了一下鼻子，可以確認(rèn)這股異香，就是來自于這個共用的衣柜。
“這就是爾等換衣的衣柜吧？”
“是的?！?p> 李夔快步過去，一下打開柜門，立時就聞到了，那股已熟悉的異香。
更準(zhǔn)確地來說，這股異香的來源處，是最上面的一層。
“這最上層，可是先前春鶯放置衣物之處？”李夔指著上面的柜層，又向這四人問道。
四人俱是點頭。
倚綠更上前一步，指著上層的衣物對李夔說道：“鋪長說的沒錯，這些就是小主換下的衣物?！?p> 李夔伸出手去，將春鶯換下的衣物從柜中拿出，仔細(xì)地翻看了一番。
這堆衣物，質(zhì)地華麗，手感極佳，多有珍珠與琥珀為飾，在燭光下頗為耀人眼目。但他仔細(xì)翻看了一翻，卻并沒有看到什么異常之物。
李夔又探頭入柜，對著這一層放置春鶯衣物的空柜，仔細(xì)地聞了聞。
然后，李夔將春鶯的這堆衣物，重新放回柜層。
他轉(zhuǎn)過頭來，向四名女子問道：“那你們所換的跳舞衣物，卻是何時準(zhǔn)備好的？”
“昨天就準(zhǔn)備好了，一齊放于這里，就等今天來換上。”倚綠立即回答。
“是你們自己拿進(jìn)來的嗎？”
“是的，全是由我等自行拿了進(jìn)來。隨后，小主便鎖了門鑰，不讓閑雜人等進(jìn)來。且這把鑰匙亦在小主手上，由其親自保管。你看，這不還在桌上么？”
李夔順著倚綠所指，，看到了化妝臺上，那一把小小的黃銅鑰匙。
“你確定開化妝室門的鑰匙，就是這把嗎？”
“是的。某十分確定，因為某當(dāng)時就在小主后面，跟她一起入得房來?！?p> 李夔拿起那把黃銅鑰匙，來到化妝室門口。
他拿起那把懸掛在門上的銅鎖，先輕輕地嗅了一下，便把鎖合上，再用這把鑰匙，咔的一聲，打開了。
倚綠說得沒錯，這把鑰匙就是用來打開化妝室銅鎖的。
李夔沉吟了一下，便將這鎖與鑰匙一同收集起來，揣入衣袖之中。
然后，他一個人手持一根碩大的蠟燭，在化妝室里又仔細(xì)地收了一圈，將此處的每一個地方與角落，都詳細(xì)地觀測了一番。
那四名侍女則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位武侯鋪的鋪長，這么一個人仔細(xì)地檢查觀測，卻是什么話也不敢多說。
終于，李夔在徹底又全面地檢查了一遍后，便帶著這四名女子，一道從化妝室返回了宴廳。
見到李夔等人出來，劉吉平與老關(guān)頭等人趕緊圍上去。
“李鋪長，可檢查完畢了么？”
李夔朝他們點了點頭，一抬頭，卻見那里正朱義，亦回到了宴堂之中。
朱里正見李夔的目光向自己望來，卻是趕緊避開他的目光，臉上亦泛起慚愧之色。
見此人這般表情，李夔知道，里正朱義必是因為他身為一鄉(xiāng)之里正，先前卻與一眾客人一同倉促逃跑，才不敢與自己對視。
他輕咳一聲，向那王員外等人大聲說道：“王員外，朱里正，現(xiàn)在某已查清了，春鶯必是死于他殺?！?p> 李夔此語一出，一堂皆驚。
員外王長富急急問道：“李鋪長，你是怎么查出來的？”
“員外，某有多項證據(jù)，可以證明?！?p> “但言其詳?！?p> “首先一點，春鶯沒有自殺動機。”李夔侃侃言道：“從與各位的交談，以及這四名隨意侍女的問話中，某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在此番自焚之前，有任何異常之處。也就是說，她并不存在有被人逼迫，或是因為自身狀況等因素，而要自尋絕路?！?p> 王員外捋須微嘆：“是啊，某對春鶯，那叫一個傾心相待，傾盡恩寵！她若還要自殺，實是說不過去?！?p> 李夔又繼續(xù)說道：“而第二點，就是她死亡的方式，一般來說，亦絕非自殺者之選擇?！?p> “為何這么說？”
“因為活活自焚的痛苦，遠(yuǎn)超人體所能承受的程度，但凡是真正的自殺者，卻是絕少考慮這般痛苦至極的死亡方式?！?p> 李夔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自殺者下定決心采取這種絕對慘烈的自殺方法，那她一定會有一個極為強烈的心理訴求，即想用此種慘酷驚心的方式，來威脅或逼迫某人，或是要以自焚的方式，來達(dá)到自己寧死也要實現(xiàn)的目標(biāo)。但從這一點分析，春鶯身為一名受寵的小妾，每天如此倍受寵愛，又怎么會好端端地要自尋絕路呢？而且，身為買的小妾的她，在府中孤身一人，并無牽掛，又能以這般慘烈的方式來逼迫誰呢？”
李夔的話語，令在場的一眾人等，俱是默然。
是啊，這樣一名得寵的小妾，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喝玩樂，又沒有與其他人發(fā)生什么過不去的糾紛，生活實是快活得緊，卻是絕對沒有要自殺的理由啊。
王員外一聲輕嘆，點了點頭，同意李夔的觀點。
不過，他立即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那既已確認(rèn)是他殺，依李鋪長之見，殺害春鶯的卻是何人？”
“這個么，現(xiàn)在正在調(diào)查，一時卻是難知?！崩钯缰币曋皆兊哪抗猓谅暤溃骸安贿^，某卻已明白，此人到底是如何行兇殺害春鶯的。”
李夔這句話，讓眾人的目光，又是齊齊地集中在他身上。
“那你快說，這名兇手，到底是怎么殺害春鶯的？”王員外瞪大眼睛，聲音明顯發(fā)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