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動亂之夜8
“這就是死亡嗎......”
身體各處不斷傳來劇痛,內(nèi)臟也已經(jīng)千瘡百孔,塵土中門田京平早已口鼻溢血,但有些渙散的眼神中卻是一如既往的沉穩(wěn)。
雖然很痛苦,卻沒有絲毫恐懼。
畢竟,他也有底牌沒用!
就在門田京平將要停止呼吸之際,胸口處的胸針那細細的針頭悄無聲息的刺入了他的心臟,中空的針管開始向心臟源源不斷地注入血界眷屬因子。
任何東西,聽到和自己感受到,是兩種不一樣的體驗。
門田京平此前就已經(jīng)聽花開院雅說過血界眷屬的可怕之處,但還是處于聽說的狀態(tài)。
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明白為何有人不惜自己人類的身份也要追求這一力量。
內(nèi)臟的疼痛迅速平息,出血的肌肉恢復了正常,斷掉的骨頭一個呼吸間便已接上。
“這就是血界眷屬的力量嗎。”
隨著身體的恢復,一股暖流從胸口涌向了門田京平的全身,已經(jīng)有些疲憊的身軀瞬間充滿了力量。
血界眷屬胸針就像是一個能量源,不斷的供給著血界眷屬因子,如果有人現(xiàn)在用鏡子對著門田京平,那么他會驚奇的發(fā)現(xiàn),鏡子中不會有門田京平的身影。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完全全的變成了血界眷屬。
但時效,只有五分鐘。
“五分鐘……”
門田京平扭扭脖子,發(fā)出幾聲脆響,眼神中充滿了自信。
“五分鐘內(nèi)解決掉他!”
對面的泉井蘭看著門田京平那泛著瑰麗紅光的雙眼,不禁汗毛直豎。
與罪歌之子那雙紅眼不同,罪歌之子的紅眼往往呆滯,木訥,雖然有些詭異,但最多也就讓普通人嚇一跳罷了。
而門田京平的則是靈動,美麗,散發(fā)出一股高位生物的威壓,一與雙目對視,你便能感受到那種來自生命層面的壓迫感。
更重要的是,泉井蘭好像見過這雙眼睛!
是她?
不,不可能,如果是她的話,自己根本沒有機會能站到現(xiàn)在,一個瞬間就會被撕成碎片。
所以是外物嗎?那個大企鵝連這個都能做到?
那他遭受的實驗究竟有什么意義?
泉井蘭回憶著將自己放出的那位美麗女性,那雙紅眼簡直與現(xiàn)在的門田京平一模一樣。
“哦?”
門田京平看著一臉復雜之色的泉井蘭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無所謂,底牌既然已經(jīng)用了,在這里陪他一起發(fā)呆總說不過去。
不知不覺,門田京平好像被血界眷屬因子所影響了一般,怎么看怎么覺得眼前的泉井蘭是個劣等品,他的存在.......太礙眼了!
“唰!”
將有些礙事的大衣一把甩掉,門田京平腳步一動,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記重拳狠狠地轟在泉井蘭的胸腹處,這一拳之狠,將泉井蘭的胸膛打得深深凹陷,口中狂噴鮮血。
“呃??!”
泉井蘭一聲慘叫,健壯的身軀應聲倒飛而出,而門田京平當然不會就此結(jié)束攻擊。
重拳,還是重拳!
數(shù)不清的重拳如雨點般落在泉井蘭身上。
下巴,太陽穴,胸口,腹部,所有的要害部位都被門田京平以肉眼只能看見殘影的速度狠狠地狂擊著。
在門田京平的視角里,一切變得是如此地緩慢。
就像是一個人在摔倒的過程中突然被按了慢放鍵。
泉井蘭扭曲的臉龐,噴濺的血液就仿佛是被人用10倍慢速播放著。
但門田京平知道,是他太快了。
不僅是肉體,甚至連神經(jīng)反應速度也增幅如此之大。
這樣想著,門田京平又是一記鞭腿抽在泉井蘭的臉上,臉骨碎裂的脆響清晰的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看著被鞭腿踢得在空中轉(zhuǎn)了好幾圈才轟然落地的泉井蘭,門田京平深吸一口氣,壓制住了那種時時刻刻想要干掉他的沖動。
雖然泉井蘭已經(jīng)被改造得跟普通人類沒啥關(guān)系了,但門田京平也很清楚,殺掉泉井蘭跟殺掉其他普通人其實沒有區(qū)別。
旁人大可以說各種大道理勸他下手,但真的走出那一步,他就無法回頭了。
一旦手上染血,不管別人怎么看,自己都會明白自己已經(jīng)不是之前的自己了。
為了泉井蘭這種人踏上修羅之道,哪怕只是一步也不值得。
更何況,一個正常人,想下殺人的決心,是很難很難的,這個正常,特指門田京平。
如果是池袋中的其他奇葩,那就說不準了。
門田京平看著倒地后悄無聲息的泉井蘭,輕輕嘆了口氣,一個瞬身將其拎了起來,扔到的一旁的麻痹炸彈旁。
麻痹炸彈在泉井蘭進入范圍的一瞬間便伸出全部觸手,將其全身綁得嚴嚴實實。
“可別再失手了,小八爪魚?!?p> 門田京平看著麻痹炸彈的小眼睛,輕輕的說道。
隨后,看了看毫無動靜,連心跳都十分微弱的泉井蘭,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了一些。
但他總覺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
......
......
幾分鐘后,聽著引擎聲越來越近,門田京平看向了聲音的方向,待看清之后,忍不住眼角一抖。
吱的一聲,一輛小型箱型貨車停在了門田京平面前。
“我說......這輛車是哪個廠家生產(chǎn)的?”
“這輛車上路真的不會被認為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嗎?”
門田京平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三人,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這輛奇形怪狀貨車。
他當然知道能做出這玩意的就是陳墨,但誰會忍得住一輛到處都是眼球,動不動就蹦出幾條觸手抓人的玩意停在自己面前而無動于衷的??!
“看,我就知道他會是這個反應?!?p> 渡草三郎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看向了游馬崎沃克。
“嘛嘛~別在意這種小事情~”
游馬崎沃克一臉小事情不用放心上的笑容。
“不能說這孩子的壞話哦。”
狩澤繪理華悄悄看了一眼眼球骨碌亂轉(zhuǎn)的貨車,輕聲對門田京平道:“雖然看著有點奇怪,但確實幫了大忙。”
這輛車,從被制作出來到現(xiàn)在,車廂里怕不是已經(jīng)裝了近兩千個罪歌之子,但絲毫沒有裝滿的意思,而且,兩千人的重量就好像不存在一樣,對于車子的速度完全沒有影響。
狩澤繪理華曾經(jīng)很好奇車廂里是啥樣的,但車廂門上那一直盯著她的眼睛讓她打消了念頭。
雖然知道這輛車不會傷害自己,但要是真的想進去,那不就跟進入某種生物的體內(nèi)沒什么區(qū)別了嗎?
“好像陳先生對于這個造型真的很中意啊......”
四人組里唯一的女性滿是怨念。
就不能做的可愛點嗎?
似乎是感受到了狩澤繪理華的抱怨,車子的眼睛一下子全部轉(zhuǎn)了過來。
“啊,不是在說你不好哦!”
狩澤繪理華見狀急忙擺手解釋道。
其實貨車雖然擁有一定智慧,但對于可愛或者丑陋這種概念是沒有的。
因為陳墨在制造它的時候,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所以作為他的造物,貨車自然也就不會擁有這個概念。
所以貨車看的并不是狩澤繪理華,而是她身后的門田京平。
準確來說,是門田京平身后躺著的泉井蘭。
狩澤繪理華很快察覺到這一點,于是轉(zhuǎn)過身去,有些疑惑的問出了她一下車就想問的問題:“小田田,那個大個子是誰?。俊?p> “啊,這個......他是泉井蘭?!?p> 門田京平整理了一下思緒,還是將剛剛的事情說了出來。
“還好陳先生給的胸針很有用,否則我可能已經(jīng)變成一坨馬賽克了?!?p> “喔——”
游馬崎沃克和狩澤繪理華不禁感嘆一聲。
“看來真的很有用啊?!?p> 渡草三郎摸著胸口處的輕微凸起,安全感一下子滿滿的。
“是啊,五分鐘的不死之身什么的,完全只是附加品而已,本以為要硬扛五分鐘的,沒想到三十秒不到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門田京平回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泉井蘭,還是覺得哪里不對。
那輛貨車沒事去看泉井蘭干嘛?
隨后讓他毛骨悚然的事情發(fā)生了!
泉井蘭如同恐怖電影里的反派角色一般,猛的睜開了雙眼。
他剛剛在裝暈,具體點說,是進入了一種類似的假死狀態(tài),聽那個異界的醫(yī)生說這也是血界眷屬的能力之一,遭受巨大損傷之后身體會進入一種自我保護狀態(tài),進行快速恢復,同時還能對周圍任何想要靠近的生物進行毀滅性打擊,不過放在他身上就只有恢復這個功能了,而且恢復能力也遠遠沒有血界眷屬強,屬于是閹割又閹割了。
處于這個狀態(tài)的泉井蘭對于外界的感知并不會消失,只是迫于剛剛門田京平的力量處于絕對的壓倒性優(yōu)勢,在摸不清狀況前他只能停止一切任何有可能引起門田京平注意的行為,哪怕是他身上那股令人生畏的氣息已經(jīng)消失了。
其實在游馬崎沃克他們?nèi)说搅酥笏呀?jīng)覺得復仇無望了。
如果門田京平有這種能力,那么其他三個人也一定有,畢竟那只大企鵝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可能只給門田京平一個人。
但幾人的閑聊卻給了他一次希望。
‘五分鐘嗎?’
躺在地上的泉井蘭內(nèi)心仔細回想著門田京平變成那個狀態(tài)的時機。
最后他得出了結(jié)論。
致命傷。
沒錯,收到致命傷害后那個能力才會激活。
也就是說,只要不管其他人,目標只有門田京平的話,應該還是可以的。
總不可能說那個玩意能用了又用,沒有冷卻時間的吧?
泉井蘭內(nèi)心其實并不確定,但他知道,想要復仇的話,只有這個機會了!
麻痹炸彈的毒素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雖不至于讓他動彈不得,但確實也讓他渾身無力。
但是......一擊足夠了,沒有拳頭就用腳,沒有腳就用牙!
想到這,泉井蘭悄無聲息的調(diào)整著自己的身體,片刻之后,他猛地睜開雙眼,最后的力量集中在雙腿之上,猛地向門田京平竄去。
門田京平看著朝著自己喉嚨猛撲而來的泉井蘭,清楚地看到了他口中那異化得相當鋒利的犬齒正朝著自己的脖子逼近。
時間好像再一次變慢了。
驟然變色的其他三人那第一時間沖上來的動作,從貨車車廂里激射而出的觸手,泉井蘭身上又緊了幾分的麻痹炸彈,一切都被此刻的門田京平看得清清楚楚。
‘結(jié)束了嗎?’
門田京平此刻有些茫然,血界眷屬因子已經(jīng)失效的現(xiàn)在,只靠強化服的他根本不可能躲得開泉井蘭搏命的一擊。
后悔嗎?沒有殺掉泉井蘭。
這一瞬間,門田京平腦中千回百轉(zhuǎn),卻根本沒有得到答案。
泉井蘭的眼睛因為興奮,眼白已經(jīng)遍布血絲。
‘得手了!’
‘讓我看看吧!你們懊悔的表情,那種無能為力的樣子!’
他猛地合緊牙關(guān),以他的咬合力,就算是鋼鐵也要被啃下一塊,更何況是一個人的脖子。
泉井蘭好像已經(jīng)能感受到門田京平的鮮血噴涌而出揮灑到他臉上的溫暖觸感了。
“嘎嘣!”
口中空無一物的泉井蘭愕然的看著面前毫發(fā)無傷的門田京平,摔倒了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
只見門田京平的身軀如同水波一般泛開,隨后又重新恢復了正常。
“鏡花水月,第一次見嗎?也難怪,畢竟之前都還是普通人?!?p> 一個有些低沉的聲音毫無預兆的從泉井蘭的身后傳來。
泉井蘭猛地扭過脖子,之見一個有著黑白兩色長發(fā),穿著一身黑色浴袍外披紅色羽織,面容俊俏的少年拄著一把刀,靜靜地站在那。
好像一直就在那,又好像剛剛才到。
“你是誰?。俊?p> 明白這個少年就是導致他無功而返的罪魁禍首,泉井蘭雙目赤紅像是要馬上滴出血來。
這是最后的機會了,最后的機會竟然讓一個莫名其妙的少年給毀掉了!
“嘛,雖然知道我的名字也沒有任何意義,但也要讓你死個明白?!?p> 少年不急不慢地拔刀出鞘,輕聲道。
“奴良陸生,奴良組少主。”
奴良陸生?
你踏馬誰啊?
這是泉井蘭的最后一個念頭,隨后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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