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是從前,除了大姐姐,以后不管是誰都是要提前稟報的,若妹妹再這樣不守規(guī)矩,那以后就不要再來了?!?p> 這話說的沒有一點溫度,沈佳玉忍不住抬起了頭。
別說這凌霜院,就是整個沈府她都是暢通無阻,她何時被人這樣嚴肅命令過?
心里雖然不舒服,還是忍了下去。
“姐姐這次昏迷可把妹妹嚇壞了,也虧大姐姐身為長者,這樣不知分寸的帶著你去偷看瑾王,要不是大姐姐,姐姐也不可能昏迷這樣長的時間?!?p> 沈佳玉嬌俏的小臉上盡是憤怒不平,上一世魏舒秦和沈佳玉分別在她落水后找了她。
她當時因為魏舒秦的話正在氣頭上,看到沈佳玉這般生氣模樣,她萬分感動,甚至在那時候她覺得沈佳玉才是她的親妹妹。
輕松的幾句話就讓她把罪全怪在了姐姐身上,從此她對姐姐的怒氣就更大了些,以至于姐姐被她們母女算計到親和王府時她都沒有一點心軟。
“妹妹的話我著實有些聽不懂,我性子貪玩,當時只是拽著姐姐去花園玩,并不知曉瑾王就此路過?!?p> 沈佳玉語噎。
同樣的話當著父親和母親的話說過,父親母親以為沈婉凝只是說的氣話。
她與沈婉凝最為親近,她說的話沈婉凝向來不會反駁,更沒有這般與她說話過。
想起母親說的話,她捏緊了手中的帕子,試探的說道:“瑾王見姐姐落水,今日特意讓人帶著禮來探望姐姐,姐姐…”
沈婉凝抬起了眸,嬌艷的臉上鋪了一層冷意,“還要我說多少遍妹妹才曉得我對那瑾王沒有一點心思,身為府中閨秀,此事傳出去必不好聽,妹妹要是真心為姐姐好,以后就不要再說這些了?!?p> 沈佳玉是覺得沈婉凝就算不生氣也不可能不在乎瑾王,只要提起瑾王必能拿捏住沈婉凝,沒想到她現在這樣抵觸,更不喜讓人再提一下瑾王。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那傻姐姐。
不光是在外人的眼里,就是在她這個妹妹的眼里,她這個堂姐一直都是一副呆傻癡笨的面容。
現在那癡傻的模樣褪去,全然是另一副模樣。
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是格外的清醒明亮,看不到一絲情感,甚至里面是深不見底的冷意。
那種感覺看久了讓她后背發(fā)涼。
有那么一瞬間她完全沒了底氣,她要說的話也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沈婉凝不想再對付,她淡淡的開口,“要是沒什么事妹妹就走吧,我也有些乏了?!?p> 沈佳玉起了身,躬身行退,不甘的走了出去。
青檸在門外看到三小姐身上的戾氣,瞬間嚇了一跳。
傍晚的時候,祠堂門口又換了一批人看守。
戴永旺趾高氣昂的指揮著看守的人,“你們幾個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里面的人是上面主子特意吩咐要看守的,你們好生伺候著?!?p> 這話說的咬文嚼字,誰都知道他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生伺候的內話就是說不能好好伺候,沈府雖說是靠著二房支撐,但二房常年不在,大房掌管著一切,在這沈府里誰要是跟大房過不去那就是自尋死路。
“是,奴才明白?!?p> 戴永旺滿意的點了點頭,正要準備離開,看到兩個身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二小姐,這么晚了您怎么過來了?”
沈婉凝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戴總管應該最清楚我來做什么,大小姐是我的姐姐,姐姐被罰在祠堂,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是要過來看看?!?p> “二小姐的心情小的是知道的,只是老爺和夫人特意叮囑過,大小姐關禁閉時誰也不能過來,還請二小姐遵守規(guī)矩?!?p> 戴永旺是大房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二房原先離開前在府里留了一個管家,那個管家后來被大房趁著二房離開后找了借口就發(fā)落了。
戴永旺的存在就是在證明這個家是大房掌家,戴永旺這些年更是肆無忌憚,在沈府橫行霸道,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擅自做了她不少主。
如今連跟她說話都是沒有一點敬意,也怪不得上一世他騎到了她的脖子上。
“綠竹,我聽說你給戴總管準備了一個東西,還不快送給戴總管?”
綠竹從懷里取出了一個荷包,她塞到了戴永旺的手里,嬌羞的說道:“戴總管,今后還要麻煩您了?!?p> 戴永旺喜笑顏開,整個沈府誰都知曉戴永旺最喜女色,前前后后院子里的丫鬟都被他盯上過。
見綠竹這般主動,他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眼睛卻是看著沈婉凝,“那是自然,能得到綠竹姑娘的心意小的很是開心,若有朝一日能得到二小姐的青睞,那小的更是不甚榮幸?!?p> 他把荷包湊到了鼻尖,香氣吸進了鼻腔,嘴角笑意驀然僵住,鉆心的疼痛瞬間蔓延至全身骸骨,血液從嘴里流出。
他倒在地上,身子抽搐片刻,沒了氣息。
沈婉凝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具已經不動彈的身體,身體旁邊流了不少血,盡管是死了他還張著嘴伸著舌頭,就像一條死了的野狗。
幾個守門下人見此狀況嚇得不輕,誰也沒見過這樣的死法,鮮血淋漓,還是在這夜深之時。
綠竹臉色一變,她指向他們,“大膽奴才,敢刺殺總管!”
“冤枉啊,不是我們,不是我們!”
“不是你們,那又是何人?”
是何人……
戴總管是聞了荷包才死的,那荷包是綠竹送的,綠竹又是二小姐身邊的下人。
戴總管是二小姐殺的……
他們抬起了頭,那是一雙秀云花鞋,順著鞋看上去,是一張精致的臉。
那張臉上沒有一點波瀾,就像一攤死水,卻是透著徹骨的寒涼。
哪怕是有意的殺死了一個人,她還是那樣的淡然。
她輕輕扶著發(fā)間銀簪,“這里只有我和你們幾個下人,要是鬧到大夫人那里去,你們說她會相信你們幾個下人還是相信我?”
幾個人瑟瑟發(fā)抖,后背滲出了冷汗,他們互視一眼,漸漸明白了二小姐的意思。
他們不過是一群下人,就算是告發(fā)了二小姐,大夫人也不可能真的對二小姐做什么,他們的一堆話都不如二小姐的一句話。
他們跟二小姐比起來,大夫人定然是偏向二小姐。
有聰明的人匍匐到沈婉凝的腳下,“二小姐饒命,是戴總管平時借勢氣壓奴才們,奴才們對他怨恨不已,所以下了死手?!?p> 沈婉凝恍然,“哦,原來如此,既然這樣你們得快些把他處理掉,要是讓大房那邊知道,就是我有心也保不了你們?!?p> “是是是!”
沈婉凝面色忽而凌厲,“方才戴永旺說的對,只是他沒弄清,這沈府是我二房的沈府,規(guī)矩也是我們二房的規(guī)矩,你們幾人可都要睜大眼睛瞧個明白,切勿走了他的老路?!?p> “是,奴才們明白?!?p> 綠竹皺眉道:“既然明白還不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