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睛遇不可思議的看著書涵:“你……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書涵轉(zhuǎn)頭看向那個黑白蝴蝶停下的地方,輕輕對他說:“爸爸,再見。我會好好的。”
再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媽媽,哭著說道。
“那天,你沒有來接我,我在學(xué)校等了好久,最后還是外婆接的我,回到家后,我看到爸爸的手機(jī)還有那支我送給他的錄音筆被丟在了地上。”
書涵還沒有說完,周睛遇便緊緊的抱住她,原來,那天,那天,她就知道了。
就在那天,她剛送完書涵到學(xué)校然后回到家,就在家門口看到一個陌生人。
手里拿著一個透明塑料袋,里面有一部手機(jī),一支錄音筆,還一只結(jié)婚戒指。
那人問她:“請問是王文軍王醫(yī)生的家屬嗎?”
周睛遇看著那袋子里熟悉的東西,張開嘴,仿佛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那人再次核對了下地址,明白了她的心情,鄭重的將手里的塑料袋遞給她,輕聲對她說道。
“請節(jié)哀?!?p> 周睛遇仿佛感覺到自己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動,不止開不了口,雙手也如千斤重般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
那人拉起她的手,將手里的塑料袋交給她,轉(zhuǎn)身離開,那再也忍不住顫抖的肩膀道盡了無數(shù)的悲傷。
這個冬天,他送走了太多人。
周睛遇麻木的拿著袋子開了門,回到了家,那門傳來一陣陣刺耳的吱呀聲。
她嚇得爬在了桌子底下,只有那個狹小的空間才能給她安全感。
她緊緊的扯著袋子,放聲痛哭,明明是一個人,那是一個人?。』貋淼?,卻只有一只透明塑料袋。
她顫抖著手拉開袋子,打開手機(jī),密碼是她的生日,屏幕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拿著手機(jī)的手指開始泛白,身體跌落在地上。
不知道點開了錄音筆的哪個按鍵,錄音筆里傳來了那道熟悉的聲音。
“崽子,想爸爸了嗎?”
“崽子,爸爸在忙,等會再給你打電話?!?p> “崽子,爸爸很好,你在家要照顧好自己,也要幫爸爸照顧好媽媽?!?p> “崽子,爸爸也想你了。”
…………
這些,太過熟悉,最近半個月,崽子用電話手表給他電話時,電話的那端都是傳來這樣的對話。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jīng)說不了話了嗎?所以他才提前錄了音。
半個月的時間,他都是一個人呆在冰冷冷的病房,下不了床,說不了話,身邊沒有一個親人。
他是如何度過那段絕望的時間,他心里得多難受,他是不是也有很多話想要告訴她。
他是不是想告訴他,他不想離開,他不想死,他還要看著他們的崽子長大,牽著他們崽子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怎么可以,怎么忍心。
周晴遇縮在桌子底下,絕望著他的絕望。
錄音筆里還在繼續(xù)放著他的聲音,說的內(nèi)容她已經(jīng)聽不到了,只知道那是他的聲音,是他留在這個世間最后的一段聲音。
除了他的聲音,其他的所有一切,她都已經(jīng)感應(yīng)不到。
直到門口再次傳來開門的吱呀聲,她希冀的爬出桌子,滿含希望的看向門口。
他會和往常一樣,一回到家就大聲喊道:“老婆,我回來了!”
然后再給她和女兒一個大大的擁抱!
門開了,進(jìn)來的是書涵和她的外婆,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外面已經(jīng)天黑,她趕緊爬起來,抱起書涵顫抖著聲音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