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惡魔的技術(shù)

　　第二天，陰云密布，天邊隱隱有雷聲滾動。

　　“今天看樣子會下雨吧?！绷智ь^，天色陰沉沉的，明明還是大早上，卻暗得像是傍晚。

　　愛德華睡了一個好覺，神清氣爽地敲著休·塔克的家門：“塔克先生，今天也請你多關(guān)照啦！”

　　敲了好一會兒，始終沒有人答應(yīng)，愛德華試著擰了擰門把手，竟然直接拉開了門。

　　“咦？”愛德華和阿爾馮斯探頭往門內(nèi)看了看，屋里竟然沒有亮燈，黑乎乎的一片，好像沒有人在。

　　“塔克先生？”愛德華走了進(jìn)去，大聲喊。

　　“妮娜？”阿爾馮斯也四下張望著。

　　林乾跟在兩人身后，表情似笑非笑，沒有說話。

　　最終，三人在一個倉庫模樣的地方找到了休·塔克，他似乎對三人的到來感到很開心：“啊，你們來啦?！?p>　　他拉開庫門，將身旁陰影里的東西暴露在眾人眼前：“來得剛好，看看，這是我新完成的作品——懂人話的合成獸。”

　　順著休·塔克的手勢，眾人看見了一頭怪異的野獸。

　　那似乎是一條狗，但身形佝僂，從頭頂沿著脊椎到尾巴這一條線上，長滿了長發(fā)一般的鬃毛，看上去無比怪異。

　　“聽好，這個人是愛德華。”休·塔克向那野獸介紹著。

　　“愛——德華？”那野獸竟然真的說話了，聲音渾厚低沉，讓人心里發(fā)悶。

　　“難以置信，它真的會說話啊……”愛德華看傻了。

　　“是啊。幸好能趕在審查前完成，這可關(guān)系到我的名銜呢?！毙荨に碎L長松了口氣，“可以不用再擔(dān)心研究經(jīng)費(fèi)的問題了。”

　　那野獸聽不懂什么審查、研究經(jīng)費(fèi)，只是傻愣愣地重復(fù)著：“愛——德華……愛德華……”

　　愛德華聽它叫得滲人，正想叫它閉嘴，就見那野獸頓了頓，似乎是有些疑惑地問：“大哥哥……？”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在愛德華聽來卻仿佛平地炸響驚雷，整個人都呆住了。

　　仿佛有一道靈光在腦中閃過，愛德華忽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身體忍不住顫抖。

　　“塔克先生?！彼钥粗且矮F，頭也不回地問，“你煉成會說人話的合成獸，獲得國家煉金術(shù)師資格，是在什么時候？”

　　“兩年前。”休·塔克把那個時間記得很牢，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沐浴榮光。

　　愛德華又追問：“你太太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休·塔克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兩年前吧?！?p>　　“那么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愛德華轉(zhuǎn)過身，目光灼灼地盯著休·塔克，“妮娜和亞歷山大……在哪里？”

　　“誒？”休·塔克似乎沒想到對方會這么問，一時愣住。

　　“原來是這么回事！”愛德華瞬間暴起，一把抓住休·塔克的領(lǐng)子，將他按在墻上，“兩年前用自己的妻子……這次甚至用自己的女兒和狗煉成合成獸！”

　　阿爾馮斯震驚得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那頭怪異的野獸。

　　狗形的白色身軀，和妮娜一樣的淡棕色“長發(fā)”……

　　“你……”這個善良的大男孩甚至驚駭?shù)谜f不出話。

　　“你在說什么??？”休·塔克竟然笑了。

　　“不要激動?！绷智才呐膼鄣氯A的肩膀，“妮娜不是在那里嗎？”

　　愛德華回頭，順著林乾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妮娜睡眼朦朧地站在門外，身邊跟著大白狗亞歷山大。

　　“爸爸早安……”妮娜揉揉眼睛，看清了愛德華等人的身影，頓時歡笑著撲了過來，“愛德華大哥哥，你來啦！”

　　愛德華有些僵硬地接住了妮娜，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又忍不住回頭去看那頭怪異的野獸。

　　“阿爾馮斯大哥哥，林乾大哥哥！”妮娜歡快地跟每個人打招呼。

　　那野獸像是得到了命令，也跟著不停地喊：“大哥哥……大哥哥……”

　　“哎呀，妮娜昨晚一直在大哥哥、大哥哥地念叨，結(jié)果就被這合成獸學(xué)去了。”休·塔克扶了扶被撞歪的眼鏡，“我明明都告訴它‘禁止大哥哥’了，但是好像沒什么作用呢?！?p>　　愛德華渾身僵硬，有些尷尬，又有些愧疚。

　　“非常對不起，我誤會您了！”糾結(jié)了片刻，他還是干脆地鞠躬道歉。

　　“沒事沒事?！毙荨に舜蠓降財[擺手，“你去資料室看書吧，我還要給妮娜做早飯呢?！?p>　　“我來做！”阿爾馮斯舉手，“為表歉意，今天的早餐請務(wù)必交給我們！”

　　“沒錯！”愛德華也用力點(diǎn)頭，“您今天還要參加審核吧，就把妮娜交給我們照顧吧！”

　　“那就麻煩你們了?！毙荨に藴睾偷匦χ?。

　　愛德華兄弟倆帶著妮娜去洗漱了，大白狗亞歷山大搖著尾巴跟在后面。

　　林乾卻沒有離開，他和休·塔克無聲地對視著，兩人臉上掛著心照不宣的笑容。

　　在原著的劇情中，休·塔克確實(shí)是把妻子當(dāng)做材料，煉成了會說話的合成獸，最后連女兒妮娜也沒有放過。

　　雖然林乾覺得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休·塔克這家伙做事不利索，一下就被愛德華看穿了真相。

　　林乾要是不拉他一把，轉(zhuǎn)頭這家伙事情敗露就要被送上軍事法庭，然后被半路跑出來的殺手干掉。

　　那可不行，滅世計劃里還要用到他呢。

　　那就扭轉(zhuǎn)一下這對父女的命運(yùn)吧。

　　反正又不麻煩。

　　昨晚離開后，林乾又悄悄轉(zhuǎn)了回來，在休·塔克準(zhǔn)備對妮娜下手的時候攔住了他。

　　休·塔克對“國家煉金術(shù)師”執(zhí)念成狂，被林乾撞破了自己的計劃，又驚又怒，幾乎就要動手開打。

　　但林乾給出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價碼。

　　“會說話的合成獸這種東西，只要用人類做材料，很容易就能做出來吧。”林乾笑著，將被迷暈的妮娜從煉成陣中抱出來，“既然這樣，為什么非要用親近的人呢？隨便抓一個流浪漢不就好了嗎？”

　　“你懂什么！”休·塔克大聲反駁，“就算變成了合成獸，人類的意識也還在，他要是把我做的事說出去怎么辦？我的名譽(yù)、我的地位、我的一切就都?xì)Я?！?p>　　“那么，摧毀他的意識不就好了？”林乾笑得像個惡魔。

　　然后，他就向休·塔克傳授了真正屬于惡魔的技術(shù)。

　　腦白質(zhì)切除術(shù)。

　　這是地球上曾經(jīng)用來治療精神分裂癥、臨床抑郁癥及憂慮紊亂癥等精神疾病的手術(shù)。

　　手術(shù)非常簡單，只需要一根冰錐和一個榔頭。

　　首先用高壓電把受術(shù)者電暈過去，然后將冰錐經(jīng)由眼球上部從眼眶中鑿入腦內(nèi)，接著攪動那根冰錐，破壞掉腦前額葉的神經(jīng)。

　　整個過程用不了十分鐘，甚至不需要嚴(yán)格的消毒。

　　術(shù)后，無論原本多么狂躁的病人，都會變得非常的馴良和溫順，對人言聽計從。

　　就像個白癡一樣。

　　休·塔克隨機(jī)從城里的流浪漢中挑了一個幸運(yùn)兒，一通手術(shù)后，果然得到了一個只會學(xué)別人說話，卻沒有自我意識的“人型生物”。

　　以此為原材料，懂人話的合成獸很輕松就完成了。

　　“非常感謝，你真是我的大恩人。”休·塔克握住林乾的手，誠摯地說。

　　“舉手之勞，只要你記得答應(yīng)過我的事就好?！绷智⑿︻h首。

　　休·塔克從懷里拿出一個信封：“當(dāng)然，參加國家煉金術(shù)師考核的推薦信，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那還等什么？”

　　林乾大步走出倉庫，準(zhǔn)備工作完成，是時候?qū)嵤缡烙媱澋牡诙搅恕?p>　　“走，我們?nèi)⒓訃覠捊鹦g(shù)師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