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是軍事史上著名的一筆,也是韓信為劉漢開山的第一功,從此韓信走上了杰出了軍事指揮道路,一躍成為軍事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之一。而項羽從后世得到的知識所得知,得民心者得天下。然而在關(guān)中之地,項羽卻是大大地不得人心。這一點,他比劉邦差多了。劉邦入關(guān)中,起先也是收秦宮室的珠寶美女,但在張良等人的勸說下,才收起了貪婪好色的心腸,于是封存府庫不動,與關(guān)中父老約法三章。這樣一來,不知劉邦奸詐的秦人一下子都傾心于劉邦,而仇恨項羽。
現(xiàn)在項羽入主關(guān)中,如何處理關(guān)中秦人,便成了一個迫在眉睫的大事,一旦處理不好,很有可能像李自成進(jìn)北京一樣,沒過久就被辮子軍和明朝的遺老們趕出去。
“霸王,可還記得昔日定都之議?”范增手掠胡須,開口問道。
項羽一愣,旋即道:“孤自然記得,當(dāng)時亞父可是力主建都關(guān)中,以向天下諸侯子民昭示我大楚一統(tǒng)華夏之意,如今孤已盡得關(guān)中之地,亞父之意,是要正式宣布定都關(guān)中?”
“正是此意?!狈对鑫⑿χc了點頭,繼續(xù)道,“非但要宣告定都關(guān)中,還要登基稱帝,霸王只要以關(guān)中為都,足可震懾蜀中劉季之徒,使起不敢輕易出山而爭天下?!?p> “登基稱帝?”項羽驚道。雖然打算稱帝已有一段時間,但是項羽并沒有想在這時候稱帝,畢竟劉邦還沒有完全被殲滅,也就是說,他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再度出蜀。來到關(guān)中,掀起一場或大或小的腥風(fēng)血雨。
“不錯,天下洶洶久矣,黎民涂炭,百姓望罷兵如盼日月,若霸王登基稱帝,便可安天下蒼生之心,也可絕不軌小人之想,屆時,縱有擁兵自重不聽調(diào)度之王侯,亦不得百姓相助?!狈对鲆詾轫椨鸩幌敕Q帝,還想恢復(fù)秦以前的狀況,趕緊給項羽分析著稱皇帝的好處。
項羽一聽范增這話,倒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來,忙問道:“亞父,天下洶洶,皆因諸王手握重兵,便覬覦天下,若能盡收諸王之軍,而設(shè)郡縣,以令守衛(wèi),天下將不復(fù)有刀兵之災(zāi),亞父以為如何?”
自古以來,天下之所以大亂,完全是因為藩鎮(zhèn)諸侯王手頭上有兵有將,五代時有一個軍閥曾說過:何為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耳。這句話雖然說得有些草莽,但是卻道出了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那就是主席他老人家說過的——槍桿子里出政權(quán)。諸侯王手上有槍桿子,自然起奪取政權(quán)的野心,天下也就因為一兩個人的野心而陷入紛爭戰(zhàn)亂,黎民蒼生也因此而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難以生存。為了解決這一頑疾,廢除分封制便是一劑良藥。
但是范增聽了之后卻是大吃一驚,慌忙道:“霸王,切不可行暴秦故事,秦之所以二世而亡,就是因為暴秦不復(fù)立六國之后而行郡縣制,故天下群起滅之,今霸王用諸將而得天下,豈可不賞地賜爵?霸王為皇帝,而使諸侯鎮(zhèn)守四方,若其一反叛,天子可率天下共誅之,如此,則天下可安,黎民可安,望霸王細(xì)察?!?p> 項羽知道老范這時候的人對分封制還是比較推崇的,因此也不以為怪,而是笑道:“周失天下,根由乃是諸侯勢大而天子勢弱,秦失其鹿,其根由乃是施行暴政,秦以殘暴致天下,故而天下群雄并起而滅之,與郡縣何干?亞父,孤豈是為當(dāng)前所想,而是為子孫萬世計,廢除分封而行郡縣,自古有反叛之諸侯,何嘗聽聞有反叛之郡縣?”
好在項羽還知道柳宗元寫過一篇叫做《封建論》的文章,因此也沒打聲招呼(跟幾百年后的人打招呼?)就拿來為己所用了。
范增還是不能理解,但見項羽說得懇切,也只好提醒道:“若諸將及王侯知霸王此想,豈會為霸王盡力?定人心渙散而至潰敗,若劉季跨馬而出,老臣恐各諸侯復(fù)投其麾下而背楚,望霸王三思。”
這一點倒是說到了實質(zhì)問題。史書記載,劉邦得了天下之后,曾經(jīng)問群臣,劉項得失天下的原因是什么。王陵就曾經(jīng)說,原因就在劉邦肯分封土地給功臣,而項羽則舍不得。
“此事容孤再思,當(dāng)下還是定都關(guān)中為重?!表椨鹨幌氲酱笫逻€沒完全結(jié)束,實在不適宜立即廢除分封,等天下安定下來之后,再慢慢地推行郡縣制,到時候有人不滿意,喀嚓一刀,就可以起到殺雞嚇猴的作用。
“我西楚一應(yīng)諸事,盡在金陵,可使人召范平徙遷至關(guān)中,再詔告天下。”范增說道。
“此事便交于亞父?!表椨饘@些工作不是很在行,于是將任務(wù)踢給了范增。
“諾!”范增趕緊接下任務(wù)。
項羽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問道:“咸陽宮殿盡毀,若為帝都,實恐不妥?!?p> “老臣已有打算,”范增呵呵一笑,說道,“渭河以南有秦興樂宮尚未被毀,可在其之上擴建宮殿,以為霸王之用,如此不廢勞力而可彰顯帝都之風(fēng)范,請霸王定奪。”
“興樂宮?”項羽略一沉吟,道,“不若改名為長樂宮,以示與秦相異,亞父以為如何?”
范增驚喜道:“這一點老臣倒未曾慮及,還是霸王想得周全?!?p> 項羽偷偷一樂,這可不是咱的功勞,以前看書,知道漢朝有座很出名的宮殿叫做長樂宮,還有座叫做未央宮,就是斬殺韓信的地方,等日后天下安定富足了,再建了未央宮,完全取代劉邦在歷史上的地位。
還有一點要向劉邦學(xué)習(xí)的,就是如何得到關(guān)中父老的人心,畢竟人心向背,很大程度上能夠左右自己建立的國家能否長存。先前已經(jīng)將關(guān)中之民得罪了個干凈,項羽一時倒也拿不出一個緩和矛盾的方法,只得向范增求計道:“亞父,關(guān)中之民,對我西楚多懷忌恨,然孤卻不可盡殺秦人,如何能使秦人甘心為孤效力?”
范增笑回道:“天下黎民,豈知大業(yè)?只需略施恩賞,便可得其心?!?p> 要想坐穩(wěn)天下,就得會收買人心。之前項羽對收買人心這樣的做法很是不屑,但一旦自己面臨這樣的境況,也不得不用盡一切辦法去籠絡(luò)人心了。所處的位置不同,思考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jié)論也就不同。
“那關(guān)中之民,可免除三年賦稅,每戶還可從府庫中獲取一定銀兩,以用來恢復(fù)生產(chǎn),關(guān)中之丁,一年之內(nèi)不必從軍,休養(yǎng)生息?!表椨鹛崞鸸P來,在簡策上寫下這樣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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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剛蒙蒙亮,項羽還沒來得及召集諸將來議事廳商議大事,兩名軍士竟先抬來大堆書簡,獻(xiàn)給項羽,項羽感到莫名其妙,連忙問道:“這是誰人派送?”
“回霸王,這是眾將所上之書,請霸王一閱?!避娛咳鐚嵎A報道。
這些家伙,搞什么搞?項羽一頭霧水,拿起一捆竹簡,拆了開來一看,原來是項飛所寫,上面說了一大通的廢話,結(jié)尾才點明主題——請霸王即皇帝位。再拆開另外的竹簡,內(nèi)容大同小異,統(tǒng)統(tǒng)是勸進(jìn)的表章。
“召眾將廳內(nèi)商議。”項羽不由得一笑,命道。
項飛帶著一幫將領(lǐng)進(jìn)入廳中,見了項羽,統(tǒng)統(tǒng)跪倒在地,齊聲說道:“末將等恭請霸王登基稱帝?!?p> “諸位,這是何意?”項羽知道他們一定是受了老范的暗示,都開始行動了。
“霸王起兵吳中,而抗暴秦,如今靖平宇內(nèi),宜上尊號,以絕天下紛爭,若霸王不尊帝號,則恐慌天下之心,而使劉季之輩,又起非分之想而興刀兵?!表楋w帶頭勸說道。
這理由還上得比較冠冕,不過項羽還是推辭道:“孤聞皇帝之位,應(yīng)由賢能之人居之,而孤實恐難當(dāng)此任?!?p> 之前看到類似的場合,項羽不免要對再三推辭者感到好笑,心里明明是要坐龍椅,卻一個個裝得很不情愿的樣子,真是滑稽透頂。但是樣子還就真得裝一下,這樣也方便拉攏人心——諸位都有擁立之功呵。
“霸王累世貴胄,率諸侯滅暴秦誅逆劉而有天下,奇功之高,古之未有,稱帝乃是眾望所歸,若霸王一昧推辭,恐寒諸將之心?!表楋w再次勸進(jìn)道。
“不過,劉季尚盤踞蜀中,孤倉促稱帝,恐有不妥?!表椨疬@一點倒不是虛情假意,強敵未滅,就稱帝號,似乎有點操之過急了。
“不然,”項飛繼續(xù)道,“劉季昔日之所以出蜀謀逆者,乃因霸王未曾稱帝,使其有覬覦天下之心,若霸王尊帝號而匡天下,則劉季之徒,安敢再生謀逆之心?縱然有此狂徒,則天下之民豈會相從而抗天下之主?”
項飛所說的,也實在是有道理,如果自己再推辭下去就未免顯得太過虛偽。項羽沉吟片刻,出聲道:“若非諸將懇請,孤絕不至加此尊號而但天下之任,還望諸位與孤風(fēng)雨同舟,共治天下?!?p> “臣等敢不殫精竭慮,為陛下效犬馬之勞。”眾將的口吻一下子全都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