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禪房較量

　　淡定的傳一法師眉眼平和，眼角風(fēng)都沒掃她們一下，轉(zhuǎn)臉叮囑小尼：“慧能，把破舊方桌撿進柴房去，順便去廚房看看齋飯可備好了？”

　　“是，師父?！毙∧岬吐暣饝?yīng)，收撿起被紅杏踩爛的小方桌，物盡其用的拿去當柴燒。

　　“那個，大師呀?！毖┭考倏纫宦曋钢笁ν怆[約傳入的暴怒聲：“這位耿家惡少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

　　傳一法師很無辜抬眼，誠懇搖頭：“貧尼不知?！?p>　　不知？這個撒謊不臉紅的出家人當袁雪芽是頭腦簡單，只會武力解決問題的暴力女？

　　“四喜，你先扶紅杏去洗干凈臉，好生歇歇，我跟大師單獨聊聊?！毖┭颗呐囊陆筠坜垲^發(fā)。

　　“好的?！彼南舶敕鲋t杏，吃力的點頭。

　　雪芽將圓潤玉臂搭上傳一法師，很熟稔笑：“大師，我們好生敘敘舊。走，去你禪房，沒關(guān)系吧？”

　　“袁施主，請?！眰饕环◣熋槊榧缟鲜直?，輕巧撥開。

　　到底是主持師太的禪房，清幽雅致，窗明幾凈，薰香裊裊混和著淡淡燭香，意外的不嗆鼻。

　　奉上香茶，雪芽與傳一法師榻上盤腿對坐，各懷心事，面上都若無其事的露出淡笑。

　　“大師，我不吃素齋，是不是應(yīng)該另找廚娘單起小灶？”民以食為天。雪芽方才聽她吩咐齋飯突然想起這最要緊的一茬來。

　　傳一法師挑挑眉道：“小灶有現(xiàn)成的，只這廚娘得請施主自找?！?p>　　袁雪芽笑瞇了眼道：“這么說，一會我可以自去村里選廚娘嘍，當然工錢自然是我來付?！?p>　　“出后院西去，大約兩里地有望月村民風(fēng)淳樸，擅烹飪精手藝的村婦頗多，施主不妨一試?！眰饕环◣熈夹慕ㄗh。

　　雪芽呲牙竊笑問：“大師，你連這都知道？是不是偷偷嘗過鮮？”

　　傳一法師不溫不火瞟她一眼道：“貧尼主持小庵十年之久，道聽途說周邊風(fēng)俗習(xí)慣而已?！?p>　　嗯，雪芽翻翻眼。也是，住持十年，周圍小村風(fēng)俗概況多少都聽說一點這不稀奇。便訕訕叉開話題討論她的觀音庵的安全性。

　　“大師，我要不要重新?lián)Q間院子？你也看到了，后墻連著外面菜園子，阿貓阿狗的小毛賊我能應(yīng)付，萬一鬧出點桃色緋聞，這傳出去不但惹人非議，只怕累及觀音庵聲譽呀。”

　　“桃色緋聞？”傳一法師這下沒法淡定了，瞪大眼：“小施主，這，這未免危言聳聽了吧？你？你……”拿眼橫掃袁雪芽，禁不住忖：這模樣能鬧出什么緋聞？

　　雪芽挺挺胸，支腮嫵媚而笑：“戲文上不常說才子小姐后墻相會嗎？并且這寺廟呀，庵堂呀經(jīng)堂充當幽會場所，大師，你看，要不要防患于未然？”

　　傳一法師嘴角抽筋，佛珠在手掌轉(zhuǎn)得更快了。

　　“小施主多慮了，觀音庵附近才子沒有，豺狼不少。況且那菜園子未通外界，庵里專營，惹不來小毛賊更吸引不了無聊倒霉的才子?！?p>　　靠！這傳一法師牙尖嘴利嘴也很損嘛！一點都不像個出世修行人該有的慈悲為懷。

　　有意思！袁雪芽嘴角微咧，打起精神扯出絲假笑：“那可怪了，我前腳搬來，耿家惡少后腳就準備好老鼠準備嚇我，這消息未免太靈通了吧？大師，你掐指算算咋回事？”

　　斂容低眉，傳一法師語氣平淡道：“耿少爺身為安國公嫡長子，身邊自有能人異士輔助，興許真有掐指算出來的呢？小施主莫大驚小怪?！?p>　　喲，這找借口瞎瓣水平跟雪芽有得一拼，難怪原先傳一法師獨獨青睞于她。

　　袁雪芽詫異揚眉，雙目定定鎖牢她眼神，心念迅速轉(zhuǎn)開。

　　傳一法師什么人呀，豈能讓她逼視而退，迎上她審視目光擠出慈眉善目。

　　片刻，嘴角噙絲古怪笑意的雪芽堅定問：“耿家為觀音庵捐了多少香油錢？”

　　“??？”話題跳躍性太大，傳一法師都沒反應(yīng)過來，怔了怔。

　　“大師看樣子也不像是完全出世的修行人，咱們也別兜圈子了。直說了吧，這次大師上我們俞府游說并非出于對我的同情吧？”雪芽雙手托下巴，盯著傳一法師說：“與耿家有關(guān)，對不對？”

　　“這個……”傳一法師打算再次運用她的三寸不爛之舌。

　　“世人大抵過不去酒色財氣這四關(guān)。大師，呃……”飛快瞄她平淡中透著蠟黃的臉：“身懷絕技想來與風(fēng)月無關(guān)，觀音庵半新不舊，獨隱青山碧水間似乎也不爭名頭不搶頭牌，而酒呢，以我看去，庵內(nèi)小尼端謹持重顯示大師管教有方，那么只余財字……”

　　袁雪芽條理分明推理，而后頓下來，笑瞇瞇打量傳一法師黃臉隱隱轉(zhuǎn)青。

　　“那么，問題來了，誰出錢可以令到傳一法師哄我清修呢？出多少數(shù)目呢？目的是什么呢？”

　　傳一法師端起身前茶盅抿一口，眼神瞟向笑的無害的雪芽。

　　“答案揭曉，當當當……”雪芽自配音樂笑：“耿家惡少一翻墻，我就知道這里有名堂?！?p>　　咳咳……法師讓茶給嗆著了，拼命咳嗽。

　　雪芽好心伸長臂幫她拍后背，忽然手腕讓一道強勁的爪子攫箍，傳一法師目光銳利逼視她，沉聲問：“你到底是誰？”

　　咯噔一下，雪芽心跳差點漏拍：不會吧，這么快就穿幫了？這禿尼怎么看出來的？難道是我方才的推理引起懷疑了？

　　“哎喲，疼，大師你要捏死我呀?！毖┭康鮾豪十斔κ值溃骸胺攀?，放手。有話好好說嘛。”

　　傳一法師干咳一聲，緩緩松開她，目光卻一直沒離開。

　　“不愧是練家子，手勁真大?！毖┭咳嘀滞鬀]好氣道：“我還能是誰？袁雪芽呀！要不，你再細瞅瞅?！迸繐尾鑾咨蠝惸樳^去讓她好生細打量。

　　“哼！模樣沒變，卻騙不了貧尼這雙眼睛?！眰饕环◣煋荛_她腦袋，冷聲道：“我且考考你，上月我送你掛鎖后，你是怎么回謝我的？”

　　袁雪芽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嚴峻的考試。太倒霉了，前世她就痛恨考試，沒想到穿到古代還要接受考試，不活了！退貨！

　　“奇了怪，我為什么要接受你的考試？考中了你給個狀元當當嗎？”雪芽正襟嚴坐，也同時板起了臉。

　　傳一法師表情一滯，好像無言以對。

　　“甭想轉(zhuǎn)移話題，你先把招來耿家惡少的事給我說清楚。是不是收了他的錢，故意引我上觀音庵好讓他報復(fù)我？這廝三翻兩次在我面前吃到苦頭，所以才耍出這賤招？”雪芽掌握主動權(quán)，出擊！

　　“不是?！眰饕环◣熒裆謴?fù)如初，眼神卻一直瞟移在她身上。

　　不對，模樣也變了!那雙黑白分明圓溜溜的杏眼更活力四射，神采熠熠，閃動著一絲陌生的捉摸不透的光芒。

　　雪芽嗤笑，伸個長長懶腰，打個哈欠乜視她道：“大師，言盡如此，我也不多廢話。反正你把我引上庵，我得自由不用禁足，咱們各取所需。至于耿家惡少嘛，哼哼，若有一天在觀音庵出事，這后果大師要承擔得起才是?！?p>　　“你，什么意思？”耿家少爺出事？還在觀音庵？傳一擔得起個鬼呀？

　　雪芽雙腳落榻，撣撣衣服，咬牙切齒道：“他這次又沒得逞必不罷休。不用想一定會再來，到時候看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想嚇我是吧？我先嚇他個半死。大師，不要說我沒提醒你哦?！?p>　　傳一法師敗下陣來，妥協(xié)道：“袁施主，真的跟耿少爺無關(guān)呀！”

　　抬腳準備走人的雪芽收回腿，疑惑轉(zhuǎn)眼珠子：“與他無關(guān)？不對，這鎮(zhèn)上肯如此下大價錢請動大師你的除了耿家可沒第二家了?！?p>　　傳一法師無奈撐額嘆：“可，耿府又不止耿少爺一個人。”

　　“哦？”雪芽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