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什么是愛

　　“我和女帝陛下一見鐘情，眾人都只知道我是極寵愛與一身，可他們不知道我早就見過女帝陛下了?！?p>　　“那時候她是公主，身邊也有旁人，我只能默默愛她。終于我有機會站在她身邊，我發(fā)誓一定要對她好，一定要守護她不被別人傷害?！?p>　　“可我漸漸發(fā)現(xiàn)，在這宮里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一身才華無法施展，我卻又要親眼看著我的愛人去和別人耳摩斯鬢，你懂那種痛嗎？”

　　一滴清淚緩緩落下，向公子捂住自己的胸口，繼續(xù)說：

　　“當她出現(xiàn)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她并不是畢玲瓏。她也向我坦白了，她是一只修行的蛇妖，愛慕我許久，她愿意做畢玲瓏的化身，只要能夠陪在我的身邊。”

　　“我怎么能不知道真假的分別？我告訴她，我無法接受一只妖，她說她有辦法，只要我在這段時間，能允許她來看看我就夠了?！?p>　　“你準許了？”

　　趙云舒問道，向公子沒有接話，只是自顧自說著。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對于外界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我想告發(fā)她，可是在我去找陛下的時候，”

　　他苦笑著搖搖頭，

　　“我卻看見女帝正在和別人，親昵地坐在一起。他們，他們——”

　　向公子沒能說下去，他緩了一會兒，又接著道：

　　“我落荒而逃，只覺得自己像個傻子。我心里嫉妒，我嫉妒為什么她，她要如此對我。我很愛她，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只想占有她一個人，可是我能怎么做？我什么都做不了?！?p>　　“所以你便默認了蛇妖對你的好，也默認了這個替身。你把她當作陛下，可你又知道她不是陛下，你，這是何苦？”

　　向公子抬起頭，這次，他卻是認真地望著趙云舒。他的眼神仿佛照明，看得趙云舒心中一陣發(fā)燙。

　　“愛一個人，真的會變得面目全非，變成自己也不認識的那個人。嫉妒、占有交織在一起，才構成了愛?！?p>　　他直直盯著趙云舒的眼睛，緩緩道：

　　“終有一天，”

　　“你們會明白的。”

　　...

　　事情大致了解了，可蛇妖不除，世間難安。

　　要想引蛇出洞還得依靠這位風姿卓卓的向公子，顧婉君看他黯然的神色，還在思考如何去勸向公子吐露出一些線索。

　　沒想到向公子起身，卻是默默從自己的抽屜中取出了一個香囊。他將香囊遞給了顧婉君：

　　“這是它給我的，剩下的我確實都不知道了?！?p>　　向公子輕嘆一息，緩緩背過身，閉上眼睛。顧婉君知道，此刻他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了，兩人相互使了個眼色，閃身退出戒備森嚴的院子。

　　兩人裝作無事發(fā)生地回去，片刻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顧婉君打開香囊，卻見里面是一片墨黑色的蛇鱗，鱗片在光下閃閃發(fā)亮。

　　確實是幫了大忙了，有了鱗片顧婉君和趙云舒便能找到蛇妖的位置。這次顧婉君可不敢讓趙云舒一個人再去了，師徒二人準備就緒，顧婉君緩緩將仙力注入進鱗片之中。鱗片緩緩升空，在天空之中盤旋散發(fā)出奇異的光芒，后忽然化為一道流星，朝外飛奔而去。

　　二人連忙跟上，御劍于半空之中，跟隨者鱗片飛了一柱香的時間后，看著鱗片逐漸減速，接著停在了郊外的一處山谷之中。

　　這山谷地勢不高，下面卻綠蔭環(huán)繞。二人步行了不久，便瞧見一處不大不小的洞口，散發(fā)著陰寒的氣息。顧婉君揮手示意趙云舒跟在自己身后，深吸一口氣，便緩緩地踏入了進去。

　　不過門口，兩人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青葵花香。越朝里走香氣越重，隱隱還有著越發(fā)濃郁的血腥氣。

　　這里應該就是蛇妖的老巢，“嘀嗒”的水聲在整個洞里頗顯靜謐。越朝里面走光線卻逐漸由暗轉明，視野變得越發(fā)開闊，兩人終于來到了一處寬廣的平臺。

　　顧婉君朝著平臺之上看，只見藍色結界罩下的土壤中，竟然有三株青綠色的小花，仿佛擺動著枝葉，緩緩舞蹈著，美不勝收。

　　青葵花，被這大蛇在這里培養(yǎng)了起來。

　　“青葵花，青蓮仙尊可否認識？”

　　溫潤的女聲緩緩從對面?zhèn)鱽?，黑暗中的人影顯現(xiàn)，她陰森著面容，沖著顧婉君微微一笑。

　　蛇妖還化作畢玲瓏的樣子，可它看上去卻極其虛弱，身體的力氣也大不如前。趙云舒見到蛇妖，便立刻調動起周身的青絲。卻沒料到蛇妖在和他對視的瞬間，眼神里便充滿了恐懼，甚至隱隱后退了一步。

　　趙云舒扶劍的手一頓，他默不作聲地看了顧婉君一眼。

　　顧婉君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倆的異常，她只是頗為有趣地看著蛇妖，問道：

　　“你們族不過也就幾株青葵花，卻被你偷來了三株，想必在蛇族你的地位也是非同小可啊，否則這么多青葵花，不是誰都有機會偷到的。”

　　“那是自然，”

　　說到這，蛇妖仿佛十分驕傲。

　　“我可是蛇族未來的儲君，自然和別人不可比?！?p>　　“為了個男人，你不惜把自己唯一的一次幻化變成了別人的模樣，值得嗎，未來的蛇族儲君？”

　　每個蛇妖都有一種人形，幻化成功便不可再改。若想要變成他人的模樣，便只能用人皮披著。可人皮畢竟有保鮮期，用不了多時便會腐爛腥臭。這也就是為何蛇妖在用李瓶兒的人皮躲避追捕時，會用如此厚重的胭脂水粉和青葵花了。

　　蛇妖冷笑了一聲：

　　“你問我值不值得？呵，如果沒有他，我連活著都不可能了?！?p>　　又是一段英雄救美的往事，顧婉君可惜地搖了搖頭。

　　“可為了個男人，還是別人的男人，你丟棄掉了儲君之位和族人，成為了罪人，真的值得嗎？”

　　蛇妖的瞳孔閃了閃，顯得有些痛苦。

　　“是，我是很想念我的族人，也覺得愧疚?？墒?，我不后悔?！?p>　　她仰起頭，看著顧婉君的眼睛。

　　“愛一個人，就不會后悔。我愿意，一切我都心甘情愿！何況，那女帝并非真心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