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除了三十三個長頭發(fā)的,剩下的就是我們這七個哥們了。
唉,這說法多多少少有些不確切。因?yàn)榱糸L頭發(fā)的不見得是女士,而實(shí)際上留了短頭發(fā)的也未必就是我們這些個禿小子。在我們班里,開始常被大家誤認(rèn)為小子堆兒里的還有一位叫做米娜的女同學(xué),短頭發(fā),性粗獷著哩。
我們哥兒幾個都住校,和幾位前兩屆的師兄?jǐn)D在學(xué)生宿舍東樓犄角的一間寢室里。
入校的時候宿舍里床位還算寬松,每個寢室里都有五六張床,分上下鋪。我們那間屋子有六張床,四張并排著擺成了通鋪,就寢的時候要從床頭鉆進(jìn)去;另外兩張頭尾相接靠著東墻。
床是多了,活動的空間就少了許多,要是十多位兄弟都站在地上,恐怕連根針都沒的插了。好在白天在教室上課,課余時間也有室外的活動場地,除了睡覺,也沒人留在這里。
由于我被通知住宿的時間稍晚了幾日,因此那時只有靠著門邊的下鋪還有個空位。冬天里是最難受的,北窗外蒙了塑料布也擋不住從窗戶縫兒里擠進(jìn)來的嗖嗖的小北風(fēng)。夏天又是西照日,日頭烤的,整個寢室就是個大蒸籠。不過即使這樣也不算壞,總好過了走讀。聽師兄們講,因?yàn)樗奚峋S修,他們犧牲了一年多的時間搭在走讀的路上,實(shí)在是不堪忍受每天早晚擠爬公交之苦啊。
哥們兒里,老大周天宇和幾位師兄關(guān)系搞的蠻好,我們自然也得到了不少關(guān)照。師兄老井是八四屆的,還是校學(xué)生會的主席;其余幾個八五屆的或是學(xué)生會的干部,或是班級里的干部,都不是一般戰(zhàn)士。
要說寢室里最瘋狂的事兒,莫過于師兄老井冬夜里彈吉它的小插曲兒了。
那晚熄燈前,老井本已脫下衣服上了床。可是他見兄弟幾個還在床下磨蹭,不知為什么突然來了興致,從被窩里鉆了出來,順手取下了柜頂上的吉它。
此刻的老井,上身光著膀子披了件破了洞、落了線頭兒的米色開襟羊毛衫兒,下邊套著條花褲衩子。他懷里抱著那把大吉它,調(diào)過了弦,就高聲兒地彈唱起來。我們跟著笑著,鬧著,看著他從這個鋪位蹦到那個鋪位上,活像一只搞笑的大猩猩。
直到隔壁傳來了咣咣地砸墻聲才算作罷。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的名字叫白楊,白菜的白,楊樹的楊,在哥兒幾個里排行老五,入校沒多長時間就被起了個“白皮兒松”的雅號。當(dāng)然,我更喜歡他們直接喊我老五。
老大的名字前面已經(jīng)介紹過了,叫周天宇。老二叫王一鳴,老三林鍵,老四趙凱,老六韓雪冰,老七孫海波。
哥兒幾個里性格最好的是老四趙凱。這小子成天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可是在人堆兒里卻很吃得開,不論老師學(xué)長,不論男生女生,和誰都能嘮到一起去,老百姓話兒自來熟兒的便是。
新學(xué)期開始的時候,班主任于林提出班長要選舉產(chǎn)生,想是在他心中早定好了人選,可我們這班兄弟姐妹們偏不買賬。這關(guān)節(jié),趙凱正在因?yàn)楹推渌嗉壐慊@球比賽爭取活動時間的事兒和于林犯了倔。也算是這小子走上了狗屎運(yùn),揚(yáng)言非要當(dāng)選班長不可,憑著其自來熟的本事和三寸不爛之舌,在女生里也混得頗有了些人氣兒,競選成功,成為了我們的班長。到了這份兒,于林也沒了轍兒。
趙凱愛好廣泛,球類尤為突出,乒乓球左右手皆通,橫直握全會?;@球技藝,更是躲閃騰挪,左沖右突,進(jìn)攻防守,無人能敵。
說得有些玄了啊,不過我們這哥兒幾個組成的籃球兒隊(duì),還真得靠他技術(shù)掌握的全面,靠他在場中的周旋,來控制場上的主動權(quá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