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您把部隊都調到了室町周圍來,要是江南的部隊攻擊其他地方怎么辦啊,許多地方城池只留了兩三百守軍啊?!鳖愃频膯栴}足利義虎大將軍已經(jīng)連問了三天了。
反復回答同樣的一個問題,就是耐心有如村田大師也覺得有些受不了了:“我不是和您解釋過了嗎?江南部隊最有可能的就是直接攻擊我們室町御所。只要這里我們戰(zhàn)敗了,估計日本也就完了。就算沒有戰(zhàn)敗,我們轉移到其他地方,在各個大名的眼中,就還有希望。也許您還不明白,室町這個地方,就等于是幾百年的足利幕府的代名詞了,所以絕對不能丟。至于其他地方,如果江南的部隊不攻擊這里而是真的一步一步穩(wěn)扎穩(wěn)打,他們肯定也守不住,留兩三百人和留兩三千人是一樣的,都是在那里等死罷了?!?p> “可是您又怎么肯定他們就一定會前來呢?”大將軍還是有點不放心,“要是他們穩(wěn)扎穩(wěn)打,我們來個堅壁清野就是了,也不怕他們?!?p> “阿彌陀佛。這種觀點大將軍以后千萬不要再有,堅壁清野指揮對我們日本普通的百姓帶來重大傷害,對于軍事雖然有幫助,可是我們還是萬萬不能用的。為政者,都不能體恤自己的百姓,又何來萬眾的擁護呢?”村田大師耐心的勸道,“至于為什么敵人一定會來,這是我推算的。其實這場戰(zhàn)爭,對方更拖不起,他們國內的皇帝既然都敢派人直接聯(lián)系您來對付他們江南的公爵,就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如果日本戰(zhàn)爭拖上個一年半載,估計他們國內也會打起來,到時候他們不想退兵都不行,那樣我們就算是贏了?!?p> 足利將軍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聽大師一席話,實在另在下茅塞頓開,多謝先生指教?!?p> 村田大師確又數(shù)著念珠似乎迷惑道:“江南既然能屢戰(zhàn)屢勝,其部隊中必然有不少達人,所以肯定還是會來室町的。只是貧僧有些奇怪為什么江南的公爵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進攻我們日本,如果是我,就先平定了國內的問題再來攻打我們,那樣他們一步一步蠶食我們日本,我們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難道就是為了一次不成功的刺殺懷恨在心?”
“這個?!弊憷麑④娪悬c羞赧道,“其實我們這次去,雖然沒有殺死陸寒,可是確殺掉了一個和他關系非常的女子。所以估計他氣急敗壞了吧。”
“原來如此,自古英雄多難過美人關啊,看來這個年少有為的將軍也不例外?!贝逄锎髱煹吐暤馈W憷麑④妳s看著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過就算我們現(xiàn)在在室町集結了近三十萬的大軍,可是如果正面交鋒,我想多半還不是他們的對手,失敗的還是我們?!弊憷x虎依然擔心道,“在此之前,我已經(jīng)派人到大宋調查了江南部隊的戰(zhàn)力情況,雖然得到的情報很不完全,可是僅僅窺豹一斑,也知道我們難以匹敵啊。這里只有十萬我自己手下的部隊戰(zhàn)斗力要稍微強一點,可是到人家的部隊還有一定的差距,而剩下才趕來的二十萬各地武裝在人家的眼里我估計就和農(nóng)民沒有什么兩樣了。”
“其實,我祖師早在八十年前就向足利義滿大將軍提出兵農(nóng)分離這一建議了,這才有了今天幕府部隊的越來越強大。其他地方武裝就是想實行這一計劃,也養(yǎng)不起這么多兵。不過就算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人多也有人多的好處,我們可以給敵人設個口袋?!?p> “嗯?設個口袋?不知大師的妙計是?......”
村田大師趕忙分辨道:“什么我的妙計啊。其實這一計謀還是憑僧祖師臨終所留兵法里面留下的,只是這一計策只能用一次,多了就不靈了。沒想到先祖師仙逝六十載,還是能繼續(xù)遺慧后人啊?!?p> 足利義虎恍然道:“哦,原來是圣法師所遺之計,一定妙絕,愿聞詳情。”
村田大師念了聲佛號道:“其實在當年祖師算到日本將有難時,就知道室町乃是兵家必爭之地,于是在西側的飯盛山城附近早就設好了一計……”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村田大師才向足利將軍解釋完自己的計策,聽得大將軍頻頻點頭道:“不錯,只要此計能成,那么敵人也就完蛋了,沒想到小小的飯盛山城外還能施展如此妙計。如果此計能成,那么大師在日本歷史上的地位比起您的祖師來也相差無多了?!?p> “阿彌陀佛?!贝逄锎髱煹皖^道,“出家人看淡一切名利,當初祖師在世時就深恐為名利所累,故常年隱居山林。世間的地位將軍再也休提,貧僧只不過是不想日本百姓多受戰(zhàn)爭只苦罷了,比起大宋的百姓,我們的國人過得太苦了,才有不少壯年出海以海盜劫掠為生,故外人還常稱我國人為倭寇。此次戰(zhàn)亂之后,還請將軍一定以對內發(fā)展為重啊,不要再想著對外擴張了。”
一旁足利義虎垂手謙遜道:“大師教訓的是,在下受教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贝逄锎髱熞荒槆烂C道,“如果所料不錯,江南的部隊已經(jīng)登陸了,地點就在界町附近,這個地方是離室町最近的天然良港。我已經(jīng)命令駐守在界町的部隊全面后撤了,正面交鋒,我們還不是對手啊?!?p> “一切全憑大師做主,我還是上陣沖殺要好一點?!弊憷x虎在一旁道。
“為將者怎能如此不求上進呢?上陣沖殺,乃武功小道。運籌于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才是大將軍應有的本色?!贝逄锎髱熯@時候顯然充當了一個為人師表的角色,“你等等吧,我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傳來。”
“百里加急。百里加急。”果不其然,大師的話音剛落,傳令兵就從外匆匆跑進來,向足利大將軍呈上信封上粘著羽毛的急件。
本來還興致勃勃地足利義虎聽到急件來了一下子面沉似水,該來的總還是來了。再當他看完信件,一下子又面色蒼白,仿佛掉進冰窖一般。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大將軍有些著急地問著村田大師,“敵人沒有在界町登陸,沒有直接攻擊我們室町的意思。不到三天的時間,伊勢志摩丟了大半了,本來駐守那里的北田家部隊給您掉來室町大半,現(xiàn)在給打得丟盔棄甲,連大名居城大河內城都給丟了,現(xiàn)在北田家的部隊已經(jīng)星夜趕回去了,我們要不要去增援?!?p> 村田大師面色疑惑地反復看著手中的急件,慢慢說道,“不用著急,等等看吧,形勢會明了的?!?p> “等,還等什么?”大將軍急了,“在這樣等下去,我們本島南面最富庶的土地就丟光了啊。各個大名也軍心不穩(wěn)了,我們在這樣下去他們估計就散光了,回家守自己的土地去了?!?p> “難道將軍是埋怨憑僧了?”村田大師驀然問道。
足利義虎不語,來了個默認。
村田大師迦葉一笑,說道:“再等等吧。”
“百里特急?!眰髁畋纸泻爸芰诉M來。
“又特急?”大將軍慌忙拆開信來,掃了一下,驀地面色通紅看著村田大師道:“大師教訓地是,江南部隊在界町登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