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小廝初一急得團團轉,想要阻攔陳映然卻又不敢,只得連聲求饒,“二爺,不可啊二爺,老爺才將您罵了一通,若是您再偷偷跑出去,老爺可是會打斷您的腿的。”
陳映然不以為然,腳下步子邁的飛快,“怕什么,我又不是出去惹事,就是去一趟喬府,就算被父親知道也不會說我什么?!?p> 小廝撇撇嘴,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二爺說的容易,可誰不知曉二爺這么急著去喬家是為了齊六小姐。
打從齊六小姐回京,二爺見了一次就興趣盎然,每過兩日總要問問齊家,平日里也就算了,如今齊家牽扯到這樣大的官司里,二爺卻還是一如既往,不要說老爺,就是他也嚇得一頭冷汗,若是讓那些御史們知曉了,只怕老爺也要被彈劾一番,偏偏二爺卻不當回事,真是急死人。
眼見著二爺下了抄手游廊過了月亮門,再走幾步就是一個府里不常開的角門,角門上守門的受過二爺恩惠,但凡二爺要出去絕不阻攔,二爺為了能時常出府真是想盡了法子。
有著這么一個不省心的主子,初一覺得自己一定活不過二十。
眼看著二爺就要走到角門上,初一急忙扯開了嗓子喊,“不能啊二爺,不能出去啊,讓老爺知曉了可是會打死二爺?shù)??!?p> 陳映然正要喊守門的下人,聞言頓時嚇了一跳,緊張的左右看了看,氣急敗壞的罵道,“你這個小兔崽子,喊這么大聲是要嚇死爺,今日出去你就不用伺候了,滾回去辦你的差?!?p> 初一一聽嚇得魂飛魄散,腿一軟就要跪下求情,誰知聽到一聲大吼,“逆子!你又要上哪兒去?!?p> 聽到這個聲音像是聽到了天籟之音,初一頓時幸福的哭出來。
陳澤琛大踏步走過來,氣的火冒三丈,胡須都要翹起來,顫抖的指著陳映然,“你這個逆子,我看你是存心要氣死為父,越讓你不干什么你就越要干什么,你以為為父不知曉你的心思,說什么去喬家,還不是為了齊家,你可知曉,今日御史臺的御史們都進了宮,在圣上面前口書齊家的罪狀,一條又一條,聽的人觸目驚心,如今整個朝廷都鬧開了鍋,要徹查此案嚴懲齊家,你這個時候與齊家糾纏不清,可是在陷為父于不義啊,那些御史的嘴皮子比刀子還要狠,讓他們彈劾上兩句,為父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p> 這個逆子,陳澤琛氣的七竅生煙,他是上輩子做了什么孽才會生下這樣一個討債鬼,書不好好讀,將教書的先生氣走一個又一個,那可都是大儒啊,就因為這個他成了那些同僚的笑柄。
平日里惹是生非也就算了,這樣大的案子也敢沾上身,都是他平日里太縱容才讓他這樣不知進退,從前是心里不忍才沒有好好教導他,可如今卻再也不會。
看著虎視眈眈的陳澤琛和拿著棍棒孔武有力的下人,陳映然嘴角一翹露出個冷笑,竟是快走兩步一把打開角門就沖了出去。
陳澤琛目瞪口呆的看著逆子跑走,頓時氣的大吼出聲,“還愣著干什么,快給我追,就是綁也要給我綁回來?!?p> 陳映然七拐八拐的抄了小路趕到喬家門外,縮在巷子里探頭一瞧,果然瞧見不少拿著棍棒繩索的下人等著他自投羅網(wǎng)。
不屑的輕哼一聲,轉頭就走。
街上人來人往,一列列馬車飛快的駛向朱雀大街,偶爾還有幾聲義正言辭的吼聲傳來。
陳映然頓時想起方才父親說的話,什么齊家的罪狀,陳映然撇撇嘴,依他看,這些老匹夫就是吃飽了沒事干,就因為一個輕舞坊的三言兩語,就仿佛齊家真的做下了謀逆的事,一個個恨不得將齊家拆皮扒骨,錦衣衛(wèi)還沒有定案,這些老匹夫卻迫不及待的給齊家定了罪,真是其心可誅。
在街上晃了三晃,喬府有家里的下人守著進不去,齊家老頭子再三聲明也不能去,想了一想,陳映然干脆拐進槐花胡同去了錦衣衛(wèi)的官衙。
進到官衙里,喬青乾正聽仵作回話,看見陳映然頓時眉毛一挑,露出絲絲笑意,“看你來我這里,怕是又被伯父追著綁吧,你和伯父真是天生的冤家,從小到大見了你總要罵上兩句,累的我現(xiàn)在也不敢去你家,每回見了我總要吹胡子瞪眼,像是你的壞脾氣是我教的一樣。”
提到這個,陳映然頓時眼皮一跳,無精打采的在椅子上坐下,“別說這個了,快說說齊家的案子查的怎么樣,有沒有什么證據(jù)是證明齊家真的窩藏了房家的人。”
他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嗤之以鼻,可架不住京里的這股流言蜚語越刮越烈,連老頭子這樣的重臣都信了幾分,不然也不會將他禁足,可想而知其他勛貴。
喬青乾有些意外,“你也信那些人說的?”
陳映然搖搖頭,“我自然不信,可架不住別人信以為真,我從惠安大街過來看到御史們一窩蜂的涌向朱雀大街,只怕是要效仿前人,在宮門前靜坐威逼圣上下旨,嚴懲齊家。”
文官們總是這一套,看起來一個個弱不禁風,做起事來卻比武將還要陰狠,明明是沒皮沒眼的事,讓御史們這樣一鬧,倒像是齊家真的有罪一般。
喬青乾冷笑一聲,“不過是一群溜須拍馬的小人,別人鼓動幾句就要置齊家于死地,也不想想,齊家這樣的人家,為何會與一個逆犯之后牽扯不清,齊二老爺也不是好美色的人,家里除了一個正妻連妾室都沒有幾個,這樣的人會窩藏一個逆犯當外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p> 陳映然聽在耳里眼睛一亮,“這么說,齊家真的是沒有做過那些事?”
他就知道,齊家是什么人,一群為大晉朝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武將,入朝百余年來多少子孫戰(zhàn)死沙場,又怎么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與一個逆犯之后牽扯不清,那群老東西,就是看不得齊家這樣的有功之臣。
多少立了軍功章的武將沒有死在沙場,就死在這些迂腐的文官手里,也不想想,沒有這些武將保家衛(wèi)國流血犧牲,他們早就成了亡國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