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青乾從宮里出來,徑直回了家,一甩韁繩跳下馬,管事立即迎上來,“陳二爺來了。”
喬青乾點點頭,快步走進院子,打開書房的門,陳映然正臉色古怪的走來走去。
喬青乾不禁有些奇怪,皺起眉頭問,“怎么了?可是齊家那邊有什么事?”
陳映然點點頭又搖搖頭,半晌坐在椅子上道,“你說這齊家六小姐真是奇怪,我還以為這一次她會同旁的小姐一樣膽戰(zhàn)心驚,誰知會問我,錦衣衛(wèi)是要上門抓人還是只是問話,我原本還準(zhǔn)備一肚子安撫的話,到頭來卻一句也沒用上?!?p> 所以他才這么快從齊家出來,只要看到齊六小姐淡然從容的笑容,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仿佛什么事都知曉,他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小姐,讓人不自覺的就越發(fā)看重。
看到陳映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喬青乾有些吃驚,不知想到了什么,豁的笑起來,“倒是我們小看齊家了。”
陳映然抬起頭看過去,“什么意思?”
喬青乾拿起茶吃了一口,緩緩問,“齊六小姐是誰撫養(yǎng)長大?”
陳映然不解喬青乾為何會這樣問,皺起眉頭,“自然是齊老國公?!?p> “那就是了。”喬青乾笑道,“齊六小姐自小養(yǎng)在齊老國公身邊,旁的又沒有別的齊家子嗣,齊老國公自然要悉心教導(dǎo),齊老國公是什么人?大晉朝軍中大將第一人,要論帶兵打仗,誰也不敢說能比過齊老國公,齊六小姐耳濡目染,自然與旁的小姐不同,若是我所料不錯,只怕齊六小姐已然有應(yīng)對之法,畢竟輕舞坊的狀告實在太牽強,只憑一具連長相都無法看清的尸首能認(rèn)定什么?更何況這具尸首的來歷也太過蹊蹺,一個人好端端的去亂葬崗做什么,只怕是有人預(yù)謀,早就算好了要算計齊家。”
所以他在知曉消息后有些吃驚,卻并不緊張,想扳倒齊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只隨隨便便一個罪名可不行,就算還有后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定罪的。
“我也是這樣想?!标愑橙宦N起腳,冷笑道,“這些人還真是坐不住,齊家的人才出京多久,他們就迫不及待了,也不怕咬人不成崩掉滿口牙。”
喬青乾也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是齊家讓他們害怕了,齊老國公從先帝登基起就在軍中,這么多年過去在軍中的威望無人能及,族中子弟也多是在軍中任職,就算齊老國公卸職,齊家還有一個齊瑞英和齊瑞恩,如今兩人還在壯年,齊家第三代就已經(jīng)出了一個齊錚翔和齊錚鴻,等再過幾年讓兩人再歷練一番,必然又是兩名虎將,有齊家在一天,其他人就休想在軍中有什么影響力,手中沒有兵馬,做什么事都只能是小打小鬧。”
所以圣上雖然昏庸,卻帝位一直穩(wěn)固,無論惹出再大的亂子也有齊家能平亂,就像這次的黔中叛亂,若不是確信齊家能掃平叛軍,上京又怎么會一如既往的風(fēng)平浪靜,就連圣上也依然每日醉生夢死。
聽明白喬青乾的話里有話,陳映然不敢置信道,“你是說,這次齊家的事,是為了……”
喬青乾嘆息一聲,“我也只是猜測,只是如今的情形,讓我不得不這樣設(shè)想,現(xiàn)在大晉朝還能歌舞升平,就是因為軍隊強橫,外戚再怎么獨斷專橫把持朝政,都不敢生出易主的心思,可若是齊家倒了,對誰最有益?”
陳映然張張嘴,“周家……”
想了一想,卻又覺得不可能,“周家雖然是皇后母家,在上京的勢力也算龐大,但是論起真實實力,比不上安貴妃的母家付家,若真的是外戚生出了什么心思,那依你看是周家還是付家?”
喬青乾搖搖頭,并不十分確定,“現(xiàn)在的證據(jù)還不多,除了幾個御史彈劾,朝臣們也只是議論居多,并沒有什么動靜,圣上讓錦衣衛(wèi)接手,也是惱怒居多,當(dāng)年房家的女兒可是艷名遠揚,雖然早就被許配給了文親王,圣上卻依然惦記著,你想圣上都沒有得到的人,卻被小小一個齊家二爺藏了那么多年,就算不知真假,光是這個傳言就讓圣上火冒三丈?!?p> 說起這個皇帝,喬青乾忍不住帶了三分失望,陳映然也嗤笑一聲,眼睛里滿是輕視,“咱們這個皇帝,別人說起都是分析利弊,討論動機,他卻是爭風(fēng)吃醋只為面子,若是讓他一直穩(wěn)坐江山,真是天理難容。”
喬青乾嚇了一跳,看了一眼窗外呵斥道,“你不要命了,真是什么話都敢說,這么多年過去你這個脾氣卻一點沒見好,越發(fā)的胡鬧?!?p> 陳映然不以為然的靠在椅子上,嬉皮笑臉道,“這不是在你面前嘛,我知道雖然你不說心里也是這么想,我怕就怕他耳根子軟又心里多疑,被安貴妃枕邊風(fēng)一吹,就真信了這些胡話,到時候真對齊家下手。”
喬青乾也臉現(xiàn)憂慮,半晌嘆息一聲,“事在人為吧,幸好這樁案子如今是在我手里,查來查去少說要十天半個月,到時候再拖一拖,說不定就等到齊國公平叛回京,到時候有齊家四郎坐鎮(zhèn),這樁案子也只能不了了知?!?p> “這倒是個法子?!标愑橙谎劬σ涣?,“只要能拖到齊國公回京,那樣大的軍功一擺出,誰還敢拿這樁案子說事,他們這群人也就敢乘齊家剩下些老弱婦孺耍些手段,真是小人行徑?!?p> ……
鄭家,鄭寅盛正同幕僚賀牧說話,“怎么樣?都安排好了嗎?”
賀牧一臉勝券在握,“都安排好了,為怕不成事,特意做了兩手準(zhǔn)備,要是派去的人找不到那個房家的族人,就按大人說的,讓那個與房家六子有八分相像的乞丐去巡撫司認(rèn)尸,再讓買通的錦衣衛(wèi)的人在滴血驗親時做些手段,不怕咬不住齊家?!?p> “那就好?!编嵰㈩D時興奮的站起身,“只要這樁大事能辦成,周侯爺定然會很高興,到時候周侯爺?shù)娜私邮周娭?,我也能獲得一官半職,只要有了兵權(quán)就能牢牢抱上周侯爺這顆大樹,說不定還能有從龍之功?!?p> 鄭寅盛越說越高興,在書房里轉(zhuǎn)了兩圈,回頭吩咐賀牧,“一定要小心謹(jǐn)慎,萬不能讓齊家聽到一點風(fēng)聲,這一次一定要咬死齊家不能讓他們有機會翻身,不然事辦不成,我們的命還要搭進去?!?p> 賀牧急忙斂住笑容,拱手應(yīng)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