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姜氏的話,老太太頓時皺起眉頭,不滿幾乎要從眼睛里溢出來,“你在胡說什么?什么不能說出去?我何曾做過不能說出去的腌臟事,看來是我將你寵的太過,越來越?jīng)]有規(guī)矩?!?p> 不顧姜氏的苦聲哀求,老太太站起身,“看著二太太好好養(yǎng)身子,沒有旁的事,不許讓人叨擾她,就連銘哥兒和二姐兒也不許。”
直到老太太跨出屋子,下人們將屋門合上,陽光一點一點的被遮擋在門外,姜氏再也受不住,頓時癱倒在地上。
門外響起昭青的哭喊聲,“母親怎么了?為何不讓我進(jìn)去,祖母,我要看一看母親,求祖母放孫女兒進(jìn)去。”
姜氏掙扎著撲過去,剛起身卻被一個人抓住,那人將她的手臂抓的生疼,“二太太,您才小產(chǎn)身子還虛著,不能下床,快隨奴婢回床上躺著?!?p> 姜氏驚恐的想大喊大叫,什么叫她小產(chǎn),不是她,是那個賤人,那個賤人,為什么來抓她,為什么要將她關(guān)起來。
姜氏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被人緊緊捂住了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婆子用力從地上將她拉扯起來壓在床上。
她的手指頓時碰到一具冰冷的身體,軟軟的,沒有任何溫度,姜氏害怕的顫抖個不停,她知道,是那個外室,就是那個外室,她就在她的尸身旁,她看著她流血死掉,她的鬼魂會不會來找她?
姜氏搖著頭想離那個尸身遠(yuǎn)一點,卻被人按住動彈不得,那個下人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是二太太害死她的,二太太害她小產(chǎn),害她流了那么多血,更是害的她死掉,聽人說有了身子的婦人死掉不能投胎,所以要跟著害她的人,二太太是不是覺得冷?那個婦人的鬼魂正看著您呢!”
不,不是,姜氏拼命搖著頭,不是她,她沒想要害死她,她只是想打她一頓出出氣,是老太太,是老太太要害死她,要找去找老太太,不要來找她。
看著縮成一團(tuán)的姜氏不停的發(fā)抖,婆子翹起嘴唇露出一個滿意的笑,站起身打開門讓人抬了房氏的尸身出去。
明明尸身已經(jīng)被抬了出去,姜氏卻依然感覺到像是有人盯著她,連滾帶爬的從床上下來躲進(jìn)桌子底,眼睛緊緊閉起來看也不敢看,生像是真的會看見有一只鬼緊緊瞪著他。
……
眉劍打開痰盒將從姜氏屋里拿出來的香灰倒進(jìn)去,又讓丫頭捧出去埋進(jìn)竹林里,這才回到屋子里跟昭華說話。
“那迷魂香真是好用?!泵紕σ荒樀捏@嘆,“不過一點就讓人發(fā)瘋了一樣將心里想的話都說了出來?!?p> 當(dāng)初的楊嬤嬤是這樣,如今的老太太和二老爺也是這樣,如果不是心中有怨恨,二老爺也不會說出那些話,老太太更不會心虛險些用雀頭拐杖打死二老爺。
老太太真是狠心,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這樣對待,若不是小姐去的及時,只怕二老爺真的就要被打死了。
知謹(jǐn)沒有眉劍這樣興高采烈,眉頭皺起有些擔(dān)心,“小姐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卻偏要走這一遭,會不會被老太太懷疑?”
昭華搖搖頭,眼睛依然清澈不帶一絲害怕,“她就算懷疑也沒法子,若不是我,二嬸險些就跑出去闖下大禍,所以她不僅不能怪罪我還要感謝我,感謝我?guī)退W×死蠂蛉说拿^?!?p> “更何況她不知道我有沒有聽到二叔說的話,那些話都是她的秘密,她害怕我會傳出去,她想殺死我,但是我不是默默無聞的庶女,更何況她也殺不了我,所以只會籠絡(luò)我,以后我的事,她不敢過問,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打壓母親,她不再是過去狡猾殘忍的老虎,她現(xiàn)在只是一只提心吊膽的狐貍。”
昭華緩緩?fù)鲁鲆豢跉?,她要的就是這個結(jié)果,不必局限在這個小宅子里,老太太和姜氏不再是擋在她面前的石頭,她終于可以無所顧忌的去為齊家鋪路。
昭華放松身體靠在引枕上,抬頭看向眉劍,“叮囑守門的人,要小心所有試圖打聽消息和想要出府的人,無論是幕僚還是管事下人,有人出去不用攔著,但要派人小心盯著,看他去哪里,和誰碰頭,再一起抓了,送到莊子上?!?p> 眉劍點點頭,轉(zhuǎn)身出去辦事。
知謹(jǐn)讓人小心的合上了窗子,才低聲道,“程耀讓人傳來了消息,那批死士有人開口了,說是鄭家的人,奉了鄭寅盛的命截殺葛二太太,再讓人不小心掉點有齊家標(biāo)記的東西在附近,好栽贓在齊家頭上?!?p> 鄭家?葛四太太的母家?昭華有些不解,二叔雖然與葛二老爺交好,卻也只是因同僚之情并沒有其他,甚至沒有聯(lián)姻,并沒有與鄭家往來,更何況葛四太太和葛二太太不是出自一支,按理說沒有仇怨,為何要冒這樣大的風(fēng)險陷害齊家?
昭華搖搖頭,不是為仇,就是為利,陷害齊家能得什么好處?因為兵權(quán)?不,不對,鄭家是文官,不是武將,兩人的升遷路子不一樣。
也許是想效仿能臣學(xué)御史揭發(fā)齊家?昭華越想越多,可是齊家有什么能揭發(fā),雖然老太太為人心狠手辣卻從不插手朝中事,大伯和父親又是一心征戰(zhàn)沙場的武將,并沒有什么把柄,就是二叔最錯的一件事也只是偷天換日藏起來房家的后人,如今連這個錯事也沒有了,那還有什么?
昭華越想越想不通,問知謹(jǐn),“鄭家打算怎么陷害齊家?齊家能打仗的幾個人都在黔中,家里又不曾養(yǎng)死士或者私兵,就算是要陷害……”
私兵?昭華猛的抬起頭,看向知謹(jǐn),“他們要留什么有標(biāo)記的齊家東西?”
“匕首。”知謹(jǐn)?shù)?,“刻著齊字的匕首。”
昭華頓時坐起身,“留在莊子上的那幾十口箱子有沒有查清楚?”
知謹(jǐn)臉色有些難看,“查清楚了,程耀說,里面只有四五口箱子都是布匹,其余的幾十口上面只鋪了薄薄一層,下面都是武器?!?p> 武器?昭華像是茅塞頓開,頓時所有的線索都串了起來,“讓人想方設(shè)法打聽到黔中的消息,是不是大伯和父親打了勝仗?!?p> 也只有這個了,只有這個能說的通,不然一個與戰(zhàn)事從不干涉的文官陷害武將做什么,除非他想學(xué)先人彈劾齊家,說齊家擁兵自重,或者干脆說齊家與叛軍勾結(jié),這才一到黔中就打了勝仗。
圣上本就不是明君,容易猜疑,又因與葛家的事牽扯不清,再鼓動朝臣紛紛上奏彈劾齊家,說不定齊家真的會如他所愿大禍臨頭,只要齊家一倒鄭家就是大功臣,到時候封官加爵就是唾手可得的事。
“還有一樁事?!敝?jǐn)?shù)?,“程耀發(fā)現(xiàn)有人在老太太接走二老爺?shù)耐馐液笥腥巳チ四峭馐业脑鹤?,程耀派人仔?xì)的跟著,發(fā)現(xiàn)是進(jìn)了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