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瑞成氣的咬牙切齒,“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出的這個主意,我定要扒了他的皮。”
他一年的奉銀才多少,就算加上鋪子莊子的進項,也沒有六萬兩,如今驟然拿出這么多錢,簡直是在剮他的肉。
不行,不能他一個人拿,大哥才是這個家的主事人,如今大哥不在,就讓大嫂拿。
齊瑞成抬起頭,眼睛發(fā)亮的看著齊老太太,“母親,不如將大嫂叫來,出了這么大的事,總要和大嫂商量?!?p> 一看齊瑞成的神情齊老太太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好大喜功,事不出到自己頭上總想著要爭功勞,出了事就只會無頭的蒼蠅團團轉(zhuǎn),想不出法子就推到別人身上,不然不會平日里與葛二老爺好的恨不能穿一條褲子,葛家一出了事卻撇的干凈不再上門。
這樣的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這么些年過去齊老太太早就看透了這一點,所以她才會對這個兒子這么失望,她傾盡全力培養(yǎng)老大,就是不想有朝一日落在這個二兒子手里,不得善終,真是什么馬配什么鞍,從前姜氏也有幾分溫婉,誰知嫁了老二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厭惡的看了齊瑞成一眼,齊老太太揮揮手打發(fā)下人去請秦氏。
齊瑞成見狀松了一口氣,又穩(wěn)坐回椅子上,拿起茶盞吹了吹水面上的茶梗,舒服的吃了一口。
齊老太太靠回軟枕上,冷笑著道,“你想知道是誰出的這個主意?回去問問你的好六侄女?!?p> 齊瑞成愣了一下,眼睛瞪的滾圓,“母親是說誰?”
“說誰?”齊老太太一臉的猙獰,“你的好六侄女,若不是這個六丫頭,我又何至于病的到現(xiàn)在都臥床不起,真是你父親教養(yǎng)的好孫女兒啊,一進府就將自己人都算計了一遍。”
看著老太太氣的額頭青筋直冒,齊瑞成不肯相信的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懂什么?!睗M朝文武都沒想到葛家會出這么一招,他不相信是一個孩子想出來的。
齊老太太橫了桂媽媽一眼,桂媽媽眼睛一閃哆嗦著上前,“二老爺別不信,前陣子葛二太太幾次來府里,都是找的六小姐,葛二太太還帶來了藥材和郎中給三太太治病,還要請三太太和六小姐過府做客呢,若不是六小姐幫了葛家大忙,葛六太太怎么會對三太太和六小姐這樣殷勤。”
桂媽媽生怕齊瑞成不信,又喊來幾個看見過葛二太太的丫頭和婆子作證,將葛二太太來府里找六小姐的事加油添醋的說了,齊瑞成這才信了幾分。
“真是反了她了!”齊瑞成頓時站起身,“齊家養(yǎng)她這么多年,竟然吃里扒外,我這就去問問她,她安的是什么心。”
袖子一甩就出了屋子,齊老太太看著眼前晃動的簾子,咧開嘴角解氣的笑起來。
……
用了晚飯,昭華拉著眉劍坐在碧紗櫥里下棋,連下了幾盤眉劍都輸給了昭華,頓時沒意思的將棋子扔回棋盒,“沒意思,沒意思,小姐又不讓著奴婢,老輸還有什么意思?!?p> 知謹(jǐn)站在一旁觀棋,聞言笑起來,“讓你平日里不動腦子,不說小姐,我你都下不贏,不信我們來下一盤?”
“不下不跟你下?!泵紕u著頭站起身,“下棋我贏不了你,可功夫你贏不了我,下次遇上賊匪不如你去試試用下棋退敵?看他們會不會放過你。”
眉劍說笑著跑出去,知謹(jǐn)恨的直跺腳,“小姐你看她,盡說些歪理。”
昭華也站起身來,走到廊下看幾個小丫頭擺弄花草,祖母最喜歡蘭花,所以府里處處都種著蘭花,就連她的府里也養(yǎng)了好多盆,如今開的正盛,微風(fēng)吹來在屋子里就能聞到一股花香,連衣服上都沾了好些。
昭華看了一會兒,回到碧紗櫥坐下,“程耀那里有沒有消息?”
驟然間莊子里多了十幾口來路不明的箱子,昭華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像是有什么陷阱等著她跳進去。
知謹(jǐn)?shù)?,“程耀已?jīng)派人去了揚州,在周邊也打聽了消息,是有這么一個商賈,姓曹,在家中行四,人稱曹老四,家里世代都是織布染布的,在揚州也有些名望,以前在京中也開過兩個鋪子,只是生意做的不好,后來就干脆關(guān)了只將布料賣到別的鋪子里,每年這個時候曹老四都會押鏢運布,誰知今年快要走到京城就聽說家里的孩子落了水,就急著回去。”
“原本是打算賣給從前的鋪子,但是那些鋪子的掌柜聽聞他急著回去就狠壓價,又挑的很,這個染的不勻那個顏色不好,價錢還不到從前的一半,曹老四便一氣之下不賣了,壓著布料想要路過別的城鎮(zhèn)看能不能賣出去,沒想到剛出了京就收到消息,孩子病的快不行了,貨物丟了又不舍得,剛好家里的那個莊子在附近,就寄存在了莊子里?!?p> 昭華聽了沉吟著沒有說話,程耀辦事她知道,她這次上京祖父將手里最好的人手都給了她,所以這個消息絕沒有做假。
但是越是天衣無縫的事情,越是惹她懷疑,她清楚勛貴們的手段,為了權(quán)勢富貴無所不用其極,她前世在太子身邊見了太多幾樁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聯(lián)系起來卻斷了一個人的仕途,不止斷了仕途,全家的人也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做官就是這樣要謹(jǐn)小慎微,一點點差錯就會要了你的命。
昭華想了又想,道,“你讓程耀帶幾個好手,小心點去那個莊子里仔細(xì)查查箱子里的東西,一個一個查,要仔細(xì),一個都不能漏?!?p> 知謹(jǐn)應(yīng)了一聲,正要出去,就聽見眉劍的聲音,“二老爺來了?!?p> “二叔?”昭華有些意外,頓時站起身就要迎出去,卻見齊瑞成怒氣沖沖的走進來,劈頭就問,“葛家那個主意是你出的?”
主意?昭華有些驚訝,“二叔說什么主意?”
齊瑞成冷笑一聲,“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我就問你,葛家那個捐銀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是啊?!闭讶A眨眨眼,輕快的應(yīng)了一聲。
齊瑞成沒想到齊昭華這么痛快的就承認(rèn),愣了一下,氣的面皮發(fā)紫。
是啊,是??!她怎么能這么輕巧的說出這句話,只要一想到那六萬兩銀子,齊瑞成就心疼的幾乎打起擺子。
哆嗦著手就要去打昭華,昭華卻后退一步,一巴掌落空,齊瑞成打了個趔趄。
沒想到昭華居然敢躲,齊瑞成頓時瞪大了眼睛,正要訓(xùn)斥出口,卻聽昭華疑惑的問,“二叔為何要打侄女?侄女是做錯了什么事?”
為什么要打她,齊瑞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幾乎掙裂眼眶,她居然有臉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