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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漢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厭其煩

新漢 康莊大掌柜 2108 2014-04-21 21:59:09

  相由心生,說的是人的面貌因此人的心性,而展現(xiàn)在旁人眼中令人產(chǎn)生的不同感覺。就像那些讀書破萬卷的書生,由內(nèi)至外散發(fā)的那種書卷氣和謙和沖淡的氣質(zhì),表現(xiàn)在相貌上,就會令人產(chǎn)生一種和煦而又舒服的感覺。

  此時,書生的相貌,只要不是太過不堪入目,或是相貌太過奇葩,如肥碩壯且黑之類的,那么旁人就都會覺得此人觀之可親。

  但相由心生說的卻又不僅僅是這些,在另一個方面,這四個字也是在說人的面色神情,因為此人心情的變化而產(chǎn)生的變化。就如同於單從草原而來,表現(xiàn)出的躊躇滿志的神情,到了此刻卻已經(jīng)是面目唬人,仿若擇人而噬的憤怒憎恨的神情了。這兩種神情,表現(xiàn)在相同的面貌上,給人的感覺,自然也不會一樣。

  如此說來,於單先前從廣寧主簿和護(hù)烏桓校尉兩人的面色中,看出的不妥,就代表著這兩人心中的不妥。但遺憾的是,於單終究是正處在右賢王的威儀和自得中。雖看出了兩人神情中的異樣,卻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這才導(dǎo)致他這三天來的煩躁憤怒,以及無處使力的懊惱。

  二百余人第一次遇襲,就發(fā)生在離開廣寧城第一日。

  一行人浩浩湯湯行來,加之匈奴人心中存在的相對于漢人的,那種變態(tài)的傲氣,怎么看怎么令人有一種耀武揚(yáng)威的感覺。

  可是,卻也令人不禁感慨天道好還,意外就發(fā)生在這看似浩浩湯湯耀武揚(yáng)威的隊伍里。

  於單帶領(lǐng)著和親使團(tuán)行至午間,路上行人寥寥,他也再沒有向漢人展現(xiàn)武力的興趣了。人困馬乏之下,於單終是下令,所有人下馬,就近進(jìn)入驛道旁的樹林中避暑,吃些干糧,喝些水,休息片刻之后再上路。其間也好飲馬喂食。不得不說,匈奴人對于馬的感情,的確是漢人難以企及的。

  因是在驛道一旁,又是二百多人同行,於單再小心,也不至于認(rèn)為有人敢日間襲擊他們。若是真有,於單也不介意自己手上再多幾條人命。

  卻是於單大意了,在他想來,既是漢朝皇帝同意了和親之舉,自不會有軍隊敢動他們。那么,在漢境內(nèi),憑借他這二百勇士,自是橫行無忌。

  大意之下,午間休息之時,於單就沒有如同戰(zhàn)時一般,遠(yuǎn)遠(yuǎn)放出探哨游弋周邊。

  意外就發(fā)生在他們沒有防備之下!

  這一次又是突兀出現(xiàn)的箭矢,但他們再沒有上一次的幸運了??创舜渭傅膩韯荩黠@是強(qiáng)弓所發(fā)。加上箭矢朝著一名并非士兵的人激射,卻是在誰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已經(jīng)收割了一條性命。

  片刻的愕然之后,匈奴人終于顯現(xiàn)出了百戰(zhàn)之下鍛煉出來的精銳氣質(zhì)。二百士兵,驚而不亂,各自找到掩護(hù),并向四周散開,小心翼翼地尋找偷襲之人的蹤跡。

  另一邊,於單臉色已經(jīng)因惱怒變得異常陰森可怖。

  想來,他也是從未料到在路途之中會有這么一出。再加上死的那人,身份有些干礙,於單心中的惱怒就可以想見了。

  無怪乎於單惱怒,須知,死的那人是大單于帳下的一名老宦官。

  匈奴自然沒有使用宦官的習(xí)俗,那名宦官是隨一名漢朝和親到匈奴的公主而來的。此人雖是漢人,更是漢朝皇宮中出來的人,卻在父親面前很是當(dāng)用。

  更令於單不敢小覷此人的是,此次是父親在中行說的建議之下,才將此人派來隨行的。中行說覺得,有此人同行,就避免了一行匈奴人到了長安,兩眼一抹黑。

  誤了正事,再丟了大匈奴的面子,是令人難以接受了。

  於單雖歷來看不起這些閹人,但既然是父親派來的,又是中行說這名父親的智囊的建議,於單也不敢掉以輕心,對此人也算照顧。

  畢竟,此人在父親面前當(dāng)用,又是中行說這個統(tǒng)一匈奴的功臣謀士推薦的,於單自然樂的結(jié)下善緣。

  若是憑此和中行說有了交情,卻就是意外的大喜了。

  可是,此人卻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這片林子中。

  於單既驚且怒,哪能就此吃虧。

  恰好,在他們遭遇遇襲的片刻之后,突然從密林中疾馳而出了一人一馬。此人仿佛是怕被匈奴人發(fā)現(xiàn)一般,且快速逃走,且回頭看向眾人。

  於單數(shù)日的謹(jǐn)慎在此時被他拋在了腦后,逃走之人的迅疾令他來不及多想,也來不及聽旁人建議,就立刻派出四名親兵追了過去。

  可是,於單和一種匈奴士兵,等來的不是突襲者授首的結(jié)果,卻是一個多時辰之后,根本就沒有結(jié)果。

  終究是於單欠了考慮,這追趕而去的四人,再也沒回來,再也沒有回到匈奴大草原。

  於單終于漲了小心,再次派出查找之人時,卻是二十人一組。幾組數(shù)十人在查找半日之后,終于在數(shù)里之外的隱蔽之處,找到了四人的尸體。不說人死了,令於單怒不可遏,眼前這已經(jīng)沒了頭顱的尸體,於單卻快要出離憤怒了。

  但於單還很氣憤,脖頸之上,青筋崩顯,直拿拳頭錘擊大樹。幾百年如此,仍沒有辦法消去他的心頭之恨。

  但兇手已經(jīng)遠(yuǎn)遁,杳無可尋。於單再是不甘,也無奈何,只能在草草葬了幾人之后,再次上路。

  這之后,於單終于真正小心謹(jǐn)慎了起來。

  每逢休息之時,四周都有放哨士兵。夜晚睡覺之時,更是加強(qiáng)了防備,放哨之人比之以往加倍不止。

  但世間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於單此行,小心謹(jǐn)慎之余,終究還是事與愿違。

  埋葬死人之后,一直到下落城之間的這三天里,於單他們竟是又遇上了突襲者不厭其煩的十?dāng)?shù)次的突襲。這之間,匈奴一行人,前前后后死傷三十多名兵士。其中,除了傷者之外,僅僅埋葬在漢境之中再也不能回到大草原的尸體,就有將近二十名。

  到了下落城,於單在松下一口氣之余,卻也已經(jīng)再難掩飾他的憤怒。在下落城城門前,以及進(jìn)入城池之后住宿下來,於單都不放過每一個所遇之人。總要看得人家落荒而逃,他才收回目光。

  卻也不能怪於單如此失態(tài),誰遇到這幾天層出不窮的刺殺,也不能安然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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