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三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到山上后,我沖進老師伊特禮斯的書房大翻特翻,把當年那些老師逼我背的魔法筆記和咒語全找出來,我學不會,匪知那么聰明還學不會嗎?沉浸在心事里的我沒發(fā)覺老師已經(jīng)回到山上。
看到我的‘杰作’,伊特禮斯老師的大嗓門不可遏制地響起:“你、你這個惹事精,又想干什么?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我嘟嘟嘴,不滿地辯解:“我是在找你以前給我的筆記,又沒燒了你的實驗室,這么激動干嘛。”
“莊莊,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出師的!” 看到我理的那些書,老師滿臉怪異,夸張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讓人不舒服,一臉朽木是不可能再雕的搞怪樣。
“又不是我學!”我堵了一句,“老師,你這些東西以后都是給我繼承的吧?反正放著也是浪費地方堆灰塵,不如現(xiàn)在就讓我拿去做人情吧?”
這大陸上,應(yīng)該找不出第二個比我更厚臉皮的徒弟來了,只看老師伊特禮斯五官氣憤地扭在一起,‘你、你、你’地沒完,說不出一句話,就能明白。
我一想,這話說得確實有點過分,忙堆上笑臉討好地說:“老師,我不是去做壞事!我給你找了一個很聰明的徒弟,你別不信啊,他只用了一個月就把各系的初級魔法學會,還能這些魔法融會貫通起來用,比我可聰明能干得多。老師。。?!?p> “撒嬌也沒用!我問你,那人品性如何?他靠近你有什么目的?你都弄清楚啦?”伊特禮斯很正經(jīng),讓我也不敢作怪,但又不想告訴老師匪知的真實身份,那樣一定要解釋個沒完,多煩。
“老師,你還不了解我?一般的人我能跟他相交嗎?”我只扔給老師一個眼神,一臉的自信。
伊特禮斯摸摸下巴,他本想抓那點小胡子,可惜現(xiàn)在沒了,異常的好笑。他皺眉地點點頭:“有理,能在你這沒良心的手下過招,就那達菲斯還能討得了便宜。這大陸上要真有你看不透的人,嘿嘿,那就是你的劫數(shù)!”
唉,老師,你說的真是字字珠璣,句句在理,匪知我是看得太透太透,才成了我的劫數(shù)。
我微微笑道:“老師,那這些我可以借走了嗎?”
“說你笨,你還不滿!你那朋友是全系的魔法天才不成?先把他帶來讓我用水晶球測一下,看看他的魔法屬性,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是魔法庸材,不分法系?哼,照你那蠻干樣,天才都會變成蠢材!”伊特禮斯沒好所地回我一句。
這樣一說我才想起,我弱到?jīng)]天理是因為我天生不適合當魔法師,虧了我出生于洛法這個法師世家。我了解地點點頭,準備回房間去睡悶頭覺。卻聽得伊特禮斯在后面大叫,突來的男高音驚得我差點向前仆倒。
“伊特禮斯大法師!”
“啊,莊莊吶,我想起來了,那五個臭小子找你很久,你再不應(yīng)個聲他們可要殺到山上來了!說你沒良心還真沒錯,也不想想這次司月國的事能解決的這么順利,多虧了豫那個臭小子。。?!?p> 什么?拉夏和思圖爾嘉的兩位公主不是都在古斯塔,他們不是忙著招待遠方的客人么?那天優(yōu)來看我,就是他們在司月與人交涉么?難道他們一直一直在關(guān)心著我,我一惹事,他們立刻幫我解除后顧之憂么?他們沒有忘了我!我涼薄而又欣喜的內(nèi)心終于知道什么是愧疚,我欠他們真是太多太多。
在看到幻境那一頭五個人驚喜交加的歡顏后,想起多年孤寂的日子,若無他們相伴,我早已沉淪,我居然能把他們拋之腦后這么久?一晚上,我們笑聲盈盈,他們跟我說古斯塔的繁華與富庶,危機與陰謀,我告訴他們碰到雜貨鋪胖老板的事,說他是個多么有趣可愛的人,提那隨處可見的羊皮卷,評說那東西一點不值錢。。。
這一晚,我們重溫往日的快樂與熟悉,忘了我的灰色記憶,忘了我們分離的理由,忘了我們多年生離的距離,仿佛我們從來不曾分開過。
我真懷疑自己離開他們的那段日子是怎么過的,他們才是我熟悉的一切。
“噫,莊莊,多日不見,你這鏡像幻境運用得越來越熟了啊。” 看我打了個哈欠,普利看看鐘漏,吃驚地問我。外面天漸黎明,原來我們不知不覺已談?wù)摿苏怼?p> “嘿嘿~我因禍得福啊?!蔽倚Σ[瞇地說道,隨之得意洋洋地把達菲斯被魔法反噬一事當成笑話講給他們聽,“那個大魔頭是不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沒教訓到我,反而吃了自己一記暗虧,你們說,這是不是很好笑?”
“啪!”幻境那一頭,淺笑的阿豫砸了一張桌子;米芳和優(yōu)的臉色同時變得鐵青,怒氣隱隱發(fā)出;普利漂亮的眼睛圓瞪,目光像要吃了我似地瞪著我,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而亞斯,眉頭高挑,臉拉得老長,滿面的不贊同,頭一次罵我:“莊莊,你太不應(yīng)該了!我們一直以為你很懂事,才把你放心地留在山上,你這樣橫沖直撞,不分危險地糟蹋自己的身子,把我們幾個這么多年的關(guān)心和擔憂置于何地?
你自己說說,出事的時候,你有沒有想到過我們?你完全把我們關(guān)在心門之外,是我們這么多年對你關(guān)懷不夠、還是你只把我們當成呼之即來揮之則去可以利用的對象!”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子的!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亞斯怎么會發(fā)這么大的火呢,那些年,泡在藥池里的我病痛難奈之時,是他一直耐心地陪著我體貼細心安慰我輕聲哼小曲哄我入睡減輕我的痛苦,我從沒想過他會這樣嚴厲地罵我,還否定他自己的付出。
“你沒有這樣想,但你卻是這樣做的!”今晚的亞斯,是被我多日的涼薄無情給傷了心嗎?我默默無語,他說的很對,我的所作所為若是發(fā)生在全心全意付出的自己身上,我將會是怎么樣的心情呢!若我再不解釋,怕只怕這裂痕會越來越大,終至有一天毀了他們與我之間的情誼,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對不起?!蔽业暮韲涤悬c緊,是為他們碰上我這樣的人而難過,可又不能落淚,那是對他們的輕侮,我吸吸鼻子,聲音啞啞地說道,“出事的那個豐收祭,我本來很開心的,還想著去看你們,可、可是出了一件事,一件讓我很難過的事。”頓了頓,我要真正地遺忘它,“那件事讓我心神大亂,那時,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只想一個人待著,我怕我的冷漠會傷害你們,所以,才想遠遠避開你們,甚至去了王都。
之后我心情一直不好,對于什么事都看得很淡,什么也不愿去想,什么也不顧。若不是碰到達菲斯,我還是會一直那樣茫然;后來,一場大病后,我才漸漸放開往事的陰影。嗯,最近我還去了一趟落日峽谷和司月,這樣、散心后,我才、我才有勇氣和你們聯(lián)系的。
這樣,你們可了解?你們可愿意原諒我?對你們,我從沒想過什么利用不利用的,如果真要說有,那就是我離不開你們的關(guān)心你們的擔憂你們的照顧,我只希望你們永遠這么待我好,希望我們的情誼就如那雪山的冰宮一樣亙古永存,這樣,可不可以?”
“咳,咳!”是阿豫,我扭頭看過去,只要他說可以,我們還可以像從前一樣,雖然我希望是他們五個人自己說,而非只是因為阿豫。
“莊莊,阿豫早想把你接過來跟我們呆在一起,我還想是我們多慮,你應(yīng)該會照顧自己,現(xiàn)在看來,當時阻止阿豫倒是我們幾個做錯了!”優(yōu)細長的眉目,從前有股陰柔的美,此刻對上我,卻讓我直覺得一陣陰寒,如果他不再承認我是他的朋友,以后是不是他就這樣子待我?卻見他徒地睜大眼睛,鎖住我,以不容拒絕的口氣說道,“你這樣不會照顧自己,這不是存心害我們幾個在古斯塔擔驚受怕?看來還是把你吊在身邊守著才行!”
“優(yōu),你不怪我了?”我簡直有些受寵若驚,優(yōu)今天大發(fā)慈悲呢。就像那個深冷的夜晚,他突然出現(xiàn)在歸來去,給我?guī)砦乙膶庫o安慰寂寞的我一樣,他們付出良多,唉,我真不是個好朋友,從來不曾對他們付出還累他們過多,嗯,決定了,不論他們提出什么樣的條件,我決不猶豫。
米芳卻一抬眼,一抹冷笑掛在嘴邊,卻盜用優(yōu)從前那輕柔卻嚇人的口吻給我下死命令:“莊莊,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限你今日太陽下山前到古斯塔的索耳城,否則,你自生自滅吧?!?
抑揚頓挫的嗓音,嚇得我的心撲通上下直跳,這樣的驚嚇還是少來幾次。我心下大喜,去索耳自然是小事一樁,我滿口同意:“沒問題,是不是這樣子,你們就不生氣了?”
“怎么,你還想呆在山上老死不成?”米芳把手上拿著的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這就是你的誠意?!嗯?”
好有氣勢!封王封將后他們?nèi)汲墒觳簧?,只是為何我從前沒受過這等威壓,偏在今天五個人一起向我壓來?唉,我的錯實在太大,他們的要求是極為合情合理的,何況他們這么做也是關(guān)心愛護我,我可不能不識好歹說出什么不當?shù)脑拋怼?p> 當下,我的頭點得有如小雞啄米般勤快,生怕晚應(yīng)了再讓他們心寒。
可是為什么今天阿豫沒有說話?普列也是咧,他們兩個真的生氣了?